对方似乎没想到水野澈会先发现自己，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工藤优作也伸出了右手。

    “早就听说水野教授年纪轻轻便已经在犯罪心理学研究方面有相当的建树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哈，工藤先生才是，今天我们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可是基本都来您的交流会了。”

    暮目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我说你俩别客套了，明明都是不喜欢说场面话的类型，现在倒是装起来了。”

    “正式介绍一下，工藤，这位是水野澈，目前是东大的犯罪心理学课程的讲师，目前是助理教授，同时也在警视厅警校任教，也是警视厅的特聘顾问。”

    “水野老弟，这位就是……”

    “世界首屈一指的推理小说家，代表作《暗夜男爵》、《绯色的搜查官》，第一次编写剧本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剧本奖，同时还是一位重度推理爱好者。”

    水野澈打断了暮目的介绍，转而微笑着对工藤优作道：“听说您最近构思的新书与犯罪心理有关系？”

    “哈哈哈，没错，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甚至不是交流会，而是这件事，您刚刚给我儿子的回答我听到了一些，之前那篇论文我也看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叫做‘反社会人格的共情缺失’……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您认为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是否存在心理破绽？”

    “心理学检定。”

    【7/90 极难成功】

    【水野澈意识到，眼前的小说家似乎正在为挖掘到新素材而雀跃】

    新素材？

    水野澈思索了片刻，只微笑道：“优作先生，去我办公室聊？”

    工藤优作欣然应允，走之前和有希子对上眼神，有希子便和暮目一起带着柯南去东大校园里逛去了。

    水野澈把咖啡递给工藤优作，随后自己抿了一口。

    “只要是人，都存在着心理破绽……破绽不在于行为，而在于动机，比如连环杀手收集战利品是为了填补空虚感，但如果他的动机被伪装成‘正义审判’……”他故意停顿，看着优作的眼睛，“旁观者甚至会主动替他圆谎。”

    “与常人不同的是，高智商反社会人格更擅长控制别人，他们能够很好的隐藏反社会倾向，操纵他人逃避侦察，他们的‘心理破绽’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情绪脆弱，而是植根于其人格结构的认知情感失调，所以面对他们——行为破绽往往是能够被伪装的，但动机无法被伪装，我们会选择分析他的行为模式、策略选择和自我认知来识别他们的‘心理破绽’。”

    “……您的儿子很有天赋……”

    水野澈正准备寒暄一番，忽然，工藤优作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暮目警官的来电。

    “工藤，出事了。”

    “怎么了？”

    工藤优作起身出门接电话。水野澈没有跟上去的打算，而是默默喝了一口咖啡，再度看看表盘。

    ［11:23］

    过了几分钟后，工藤优作回到了办公室。

    “看上去我们的交谈可能要提前终止了，校园里出了命案，暮目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水野澈淡淡笑了笑，从桌面的名片夹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工藤优作。

    “期待我们下次的交谈，但这次的案件有您应当就足够了，我等会儿还有事，可能要失陪了。”

    见状，工藤优作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水野澈卡着时间到了接头地点，上车后，琴酒把一份文件递到他手上。

    “托你的福，这次谈判的对象更改了。”

    水野澈竟然从对方的语气里品出了一抹阴阳。

    【灵感检定 66/80 成功】

    “……你清楚原先的代表并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除掉他是先生的意思。”

    “琴酒，可别告诉我情报组没有弄到新代表的资料，如果是这样，我会考虑在高层会议上把朗姆的假发扯掉。”

    水野澈说着，一边打开文件袋。

    “松下常芥……48岁，藤原制药副代表，丧偶，有一女，现在在国中，母亲半年前确诊尿毒症，急需巨额医疗费，肾脏配型失败……这么明显的软肋，何必要我出马？”

    “正因为破绽太明显，所以显得可疑。组织已经调查过他的资料了，有些部分空白的不正常，对方有可能是公安的线人。”

    【心理学检定 30/90 成功】

    【显然，琴酒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对你隐瞒，不过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毕竟原先的那位代表是你亲手除掉的，显然你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在试图通过这一点掩盖他真正的破绽。”水野澈眼神飞快扫过，不断翻页，拿出一张夹在纸张间的照片，“……显示在上个月购入一辆保时捷，但他的车库里并没有这辆车。”

    “给别人买的？”开车的伏特加接话道。

    “呵……他的母亲病重，急需用钱的关头他拿钱去买车了？”水野澈冷笑一声，继续翻阅。

    “半个月前去过一趟美国，一周前回来……半个月前是组织第一次和他们公司代表第一次交涉无果的时间……”水野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琴酒，“和他一起去机场的这个人是谁？”

    “他的私生子，竹下俊。资料显示他并不在意这个私生子，甚至要他跟着那个情妇姓。恰兰达，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私生子……同意为组织分析药品吗？”

    “他还愿意和我们谈判，这说明他依旧想要从组织这里获得什么，而他双手奉上的破绽无非说明辆他很需要钱……但如果他本身就是为了大捞一笔呢？毕竟一旦完成了成分分析，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在任何地方生产这种毒药——这可是组织的一部分未来的资金来源……如此庞大的利润，对于商人来说，很难不心动吧，而这种情况下，只要他率先将分析报告发给竹下俊，那他提前在美国部署的生产线就能先一步进入运作……美国的市场可比日本大多了。”

    “……为什么是竹下俊？”

    【心理学检定 2/90 极难成功】

    “只有绝对忠诚的人能够被他选中，竹下俊母亲早亡，一直都是保姆在抚养他，但这个保姆显然是拿了钱不办事的那一类，只有在父亲前来探望他的时候他的日子会好过些，父亲的夸赞，意味着能够免于谩骂——所以，在竹下俊的眼中，父亲与神无异。”

    水野澈点燃了那张照片，将它扔出窗外。

    “神选择了自己，那我便将忠诚献上。”

    他嗤笑一声。

    “毕竟对于那孩子来说，如果让他在父亲的夸赞和无尽的财富中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父亲的夸赞。”

    琴酒冷下脸，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通知美国那边的负责人，立即控制竹下俊。”

    伏特加的表情也不好看。

    “恰兰达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差点被摆了一道？可是朗姆的情报不会出问题啊，难道他的母亲没得重病吗？”

    “不，这条情报是真实的，但重点其实不在于钱，而在于器官。这也是他不得不与组织做交易的原因，他本人并不缺治疗费用，但他的母亲已经等不了了——所以他会与组织合作，同时利用私生子给自己留下退路，他害怕组织卸磨杀驴。……有他女儿的行踪资料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把他的女儿秘密送离了日本。”

    “但不管是他女儿未来的生活支柱，还是他母亲的治疗费用，亦或是他逃离日本东山再起的基础——都是，竹下俊在美国能够成功接收到他的资金和讯息。”

    “有一点他估计的没错，组织目前如果想要进行药品分析确实只能借用他们的技术和设备，所以他断定我们不会在目的达成之前对他不利，但按照组织的作风……恐怕不会容忍自己的配方留在外面吧。”水野澈推了推眼镜，“到那时组织会怎么做呢？”

    “他想活，他不敢拒绝交易，他知道前社长的下场，也不敢赌交易结束后组织会留他一命，所以……”

    “他选择了壁虎断尾，以小搏大，毕竟，不搏一把，结局只有死。”

    琴酒以审视的眼光看着水野澈。

    “恰兰达，你想怎么做？”

    水野澈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酒。

    “好戏还没上演呢，可不能剧透哦。”

    车上恢复了寂静，水野澈望着窗外发呆。

    他在担忧一件事情，如果想要给自己营造真酒的人设，他必然不能再用真面目去“扮演”恰兰达。可是就目前来说，他的伪装技能还不算万无一失。

    不过按照漫画的设定，距离“恰兰达”露脸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毕竟当时的论坛反应已经说明了到目前为止读者们应该是只能看见黑影一类的东西。

    情况和水野澈先前预想的几乎一致，当他站在松下常芥面前，一字一字念出他的计划时，那个中年人的面上渐渐失去血色，随即而来的，是由于绝望完全失去了章法的求饶。

    【心理学检定 51/90 成功】

    【你清楚，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塌。】

    水野澈弯下腰，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意。

    “你该庆幸你还有选择的余地——老老实实做事，如果做的不错，你和你家人们都能活，或者……”

    “……你们一起死。”

    谈判很快就结束了，并没有什么波澜，就在对方交出生产线的钥匙后，伏特加放下了药品和一提现金。随后，三人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