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娥灵文

    “上古时期,天地初成。世间仍旧混沌,古神女娲用五色石修补上天,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看到凡间仍旧生灵涂炭,了无生趣。于是用泥土造人,让人类变成自己的玩伴,并交给他们农事生产,看到人类纷纷安居乐业,各司其职,各管其事,便拂袖离去……”

    这已经是那老君数不清第几次讲起这样老套的创世神话了,用于灵文这样即将飞升的天界宫娥准备接下来的飞升考试。可是这样的讲法在灵文看来实属无聊——难道飞升之时,天帝会问她上古神的事迹?师父是前几日来前师父赤脚大仙罗浮宫中挑中她的,彼时的灵文是罗浮宫的炼丹小童。罗浮宫是如今赤脚大仙的居所,赤脚大仙的仙品那是不用说的,天庭上下皆有口碑。虽说灵文仅是一介炼丹小童,可那赤脚大仙已是上阶品的大仙,又数十年都在人间云游救济,用上丹药的机会少之又少,故灵文在天上这百年时间几乎不受管束,养成了自由散漫的性子。那赤脚大仙与其说是灵文的师父,不如说是时常不在的上司。大仙常年不在,宫中除了自己和一只从人间带回的老龟看守门户,也再无什么人管束,更是自在。综上,灵文认为自己的工作简直是一桩不能再好的美差。上司心善好说话,活少钱多离家还近——灵文一心安于现状。

    可就在灵文专心想着如何糊弄过一日算一日的时候,仙娥之间却开始气氛紧张,大家都好像是在摩拳擦掌准备些什么,灵文一打听才知道是天庭急需法术精进的优质仙材,用来加大天庭产能,优化办事效率,为此还特地请德高望重的太上老君前来主持大局并负责选一批优秀的仙界苗子加以培养。灵文对那种事情本不上心,反正守好自己的罗浮宫也非常不错。可没想到那老君辗转相看了很多地方,陆陆续续已经选上了十余仙娥,最后发现自己的选材眼光太严苛,没达到玉帝下达的指标。于是又挨宫搜查略次一点的仙材,灵文就是此时被挑中的。琢磨良久的灵文当时想用罗浮宫人丁稀少,去了老君宫里罗浮宫就会荒废打理为由婉拒老君。哪知老君一个传令发给自己的前师父,前师父一点没有留恋地就让她追寻那所谓的“大好前途”了,并让她有时间常回来看看。大仙这一句话,直接堵的灵文口不能言,只得万般不愿打起包袱和老君去了且磕头认了新师父。与赤脚仙的师徒缘,到此是彻彻底底了结了。至于自己被挑中的理由,灵文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日夜辗转反侧,恨不能面见那老君问上一问。听灵丰师兄说,老君在呈给玉帝的学徒评述中,谈起灵文也只有短短一句:“资质中上但情根紊乱,需加以疏导以待来日。”也正是这样的一句评述,把灵文一百多年的摸鱼节奏都打乱了,不但要在丑时早起坐禅上课,饮食也要清淡节制。更过分地是,还要时不时当庭叩问抽查!每每念及此,灵文都悔不当初,早知今日,她就应该在前师父的宫中称病不起,他老君什么时候选人工作鸣金收兵,她再重出江湖。可是眼下,是要钱没有,要命半条,何苦何苦。

    想及此,灵文继续在讲经台下百无聊赖地勾勒如今师父的神采飞扬、口若悬河的模样——倒是这小老儿此番的神态甚是有趣。正在灵文出神之时,突然额头吃痛,原来师父的令牌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灵文接着抬头,只见那小老儿怒目圆睁地望向自己,重重拍着案上的书籍,问灵文道:“你这小儿,快说,那古神女娲应该如何解开人类的祸事?!”祸事?什么祸事?灵文刚才画像出了神,根本不知道师父刚才所云为何。转头一看,诸位师兄师姐都面带笑意看着这个窘态百出的宫娥少女,只有和灵文同期的灵秀在对她做着口型:“水……灾……洪……水!”可是灵文只当灵秀在同自己说笑,径自答道:“顺应人类的意思即可,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能给便给罢。”“什么?!”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随后不出所料又一个令牌砸下,“荒唐!逆徒去吧。罚你闭门思过,没有为师的允许,不许出门。”这边灵文才出了门,便掐一个诀,寻那罗浮宫的老龟去了。老龟是赤脚大仙于百年之前带回的,在人间吸收天地灵气已两百年有余,可一日不察竟然被人类福祸。贪心的商贾想要借老龟的年岁炒一个噱头、改善店里生意,于是老龟被拉着全城巡游,预备巡游完之后就将其制成餐羹,大仙路过时正好看见那龟眼中蓄泪,行状甚是可怜。大仙不忍如此年岁的老龟落得被分食腹中的下场,于是金手一挥,便把那老龟带回宫中养着。转眼之间,老龟被带回又近百年。百年之中,老龟又蒙仙池中的灵气将养,慢慢也能够化成人形甚至与人交谈了。因为老龟被带回的年份与灵文进宫的年份相近,又都在空寂的罗浮宫中当差,一来二去,情分自然不同凡响。灵文称老龟一声龟兄,老龟喊灵文一声小童,推杯换盏好不愉快。哪怕灵文被挑走,也时常偷溜出来找这老龟解闷。

    转眼间,灵文就来到了罗浮宫,到处唤老龟。那老龟见来者是灵文,倒也不意外。只是摆出酒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聊着聊着,突然聊到了神仙的“真身”问题。那老龟问灵文道:“小仙不用说了,承蒙赤脚大仙的抬爱,竟也是一个能修出人形的下阶使者了。但是这法力尚需提升,常常会因为支撑不住人形而显出真身。可老身看仙子从未显出真身,便想请教仙子可对此有独到法门?”灵文听老龟此言,只是呵呵一笑,“小仙并未有什么独到法门,只是从有记忆开始便不偏不倚是这副皮囊,自然不用耗费法力去维持。”老龟听此,反倒讶异:“听闻只有高阶的仙人才能够不耗费法力维持人形,难道仙子也属于那一种?那么仙子也当真是要好好运用资质,为天众做些表率了。”听到老龟这番话,灵文拿着筷子轻敲了一下老龟的头,“你这老龟,刚化成人形便想着说教。下阶如何,上阶又如何?天界众仙本应无上阶和下阶之分,同样是为凡间赐福免祸,为天帝出力,大家都应不做区分才好。不管本仙子是上阶也好,还是下阶也罢,都是这副模样,不应有甚改变。整日被拘在一个神仙壳子里的生活,倒是也无甚意思。”那老龟听闻灵文这样回答,倒是也默默点了一下头,而灵文说这些便自顾自昏昏睡去。老龟听到灵文的答话,又抚须浅笑,径自喝酒去了。

    灵文这一睡,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在梦中,灵文曾经尝试挣扎着起身,可是却并没有摆脱梦境的纠缠。梦境中,四处皆是虚空,唯有一面等身高的镜子,镜中倒映着正是自己的模样,那个镜中的自己只是空洞地看着镜外的自己,不断地问着“我到底是谁?”那镜中人的神色实在可怖,朝那镜中人的眼睛一望,就被吓醒了。此时,灵秀正在自己的身旁担忧看着灵文,见沉睡不醒的灵文终于醒了,便拿出手巾擦擦灵文头上的汗珠,呜咽着说道“你这泼皮!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被什么小鬼迷了心窍,怎么叫喊都不见醒,我正要去请师父过来看看。”那灵文见灵秀哭得梨花带雨,忙得安慰,背后一摸,自己后背竟几乎全部湿透,头昏脑胀,腰酸背疼。像灵文此等小仙,无法完全屏蔽五感,故依旧和凡间的人类一样有着感知,只不过是感觉会迟钝一些、状况一些。与此同时,灵秀也看到了灵文身上的状况,更是急得团团转,最后竟还是想去找师父问问清楚才心理才踏实一些。灵文见状,忙拉住心急如焚的灵秀,生怕这仙娥把自己昨夜的荒唐事无意间给捅出来,实在是劝了个好歹,灵秀见灵文活蹦乱跳也没什么大事,于是这才作罢。

    好容易等灵秀去上早课之后,灵文窝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回想了好久有关自己昨日和老龟的谈话,思及自己真身的事情,觉得多有疑虑。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地,灵文马上出发前往天庭的秘处,即玄明洞。这玄明洞内,传说百鸟环绕,郁郁葱葱,因着是天庭的圣地和玄秘之地,因此只有天帝和一众古神才得进去窥见全貌。因着无人打扰、安宁祥和,故也是极好的修炼、飞升之地。而灵文之所以到此处,并不是突发奇想去冥想修炼,主要还是为着一件法器——昆仑镜。这昆仑镜曾是昆仑山主人西王母的法器,据说当年西王母由于蒙受天庭的恩惠,使得昆仑山上下免受灭族大恩,于是西王母便亲自将法器昆仑镜送上天庭,一是有归顺天庭之意;二是有表明昆仑山上下对天众援手的感谢。尽管西王母这样是一种知恩图报的行为,可灵文却对这样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要是她,绝不会把这样重要的法器说送就送,虽然……慷慨是一种美德,但是过度慷慨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想到西王母竟如此滴水恩涌泉报,灵文暗暗下决心,什么时候要是遇到西王母要是好好将她帮上一帮,说不定自己也能得上一件趁手的法器呢~

    那被赠送的昆仑镜,被称之为是上古神器,自然自己的原因。传说这昆仑镜不管法力高强,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还可以看破众生一切的能力。不过要是发动昆仑镜最后一项技能的话,发动者需要拥有和被发动者相匹配的法力,否则昆仑镜会反噬到发动者自身。但这些,也是灵文听那老君小老儿在课上说的,具体是怎么发动、反噬到什么程度,灵文都不甚清楚。由于昆仑镜自身强大的法力和天庭祥和的环境并不适配,后一项技能甚至发动成本还有些高,因此昆仑镜一直被天帝封存在玄明洞内,内有重兵看守。灵文这次来属于是头脑一热,但在来的过程中早已经想好,她绝不可能打算只来一次,因为她也明白自己的微弱的法力在所谓“重兵”的面前有几斤几两。因此她打算先简单化形成一个果子,先摸清楚这玄明洞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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