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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顾茅庐探尔行踪

    沈弈出闻言转过身,去瞧那幅字卷。

    半晌,他回转身,视线紧锁在姜如意身上,似要将对面的人看破盯透。

    姜如意不自在地紧了紧手中布绸,眼神闪躲道:“沈公子…”

    她语调娇娇柔柔,还带有一丝局促,叫人听在耳里,一阵酥麻。

    一直盯着一位姑娘看,沈弈出自知这行为有些逾矩,忽而收起目光,淡淡地道:“如意娘子,你确定要转卖给我这幅沈弈出的字卷?”

    “沈弈出”三字,他语音有稍稍停顿,叫对面之人,能霎时听出他话中含义:倒卖伪迹,你不怕官衙查办?

    姜如意听到的,却只有开头一句“如意娘子”。

    从“女店娘”到“如意娘子”的改变,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不再只是萍水相逢的商与客,不管进展是好是坏,她心下有一丝得意:好在不是白用功。

    这时,李赢好心提醒道:“如意娘子…被沈公子拉近乎,你可要小心了。”

    顿了顿,他似不怕沈弈出责怪一般,嗓音一沉,告诫姜如意道:“他这人,坏得很。”

    姜如意抬头望去,分辨着沈弈出的神情,对李赢的话不以为意,道:“多谢沈公子关心,我不是来售卖伪迹字卷。”

    “我是来物归原主。”

    沈弈出道:“物归原主?”

    李赢也被这话弄懵了,字卷是假的,那就不是沈弈出的东西,何来物归原主一说。

    他眼神示意管事收起字卷,道:“墨宝是假的,落款也是假的,此物又是如意娘子自己所购,如何需要归还?”

    拿过管事手中的字卷,他递上前,一改先前随和的姿态,认真道:“你要羞辱沈弈出,这一茬,想错了。”

    姜如意听到这话,反应过来只顾着叫住二人,尚未把前因后果讲清楚,一时乱了神,没了礼数,慌乱上前,摆手道:“我…我没有这意思。”

    “沈公子,请相信我,我没有带它来侮辱你的意思。”

    沈弈出眉眼松展,却同李赢一样,观瞧着,只字未言。

    姜如意抓紧时间,解释道:“前几日,来了一位富绅,打探到墨定生曾到过店中,便一口咬定,沈公子有在店内留下墨笔,凑巧,被他看见墙壁上悬挂的字卷,打算以百千银两高价购走。我一女儿身掌店,经不住他来折腾,便想着把这溢价的假货归还给真主,他若知东西到了这里,往后便不会再来纠缠。”

    沈弈出道:“一开始为何不言明初衷?”

    姜如意习惯性地挤了挤眉眼,挤出眼尾泛红,作出弱势道:“二位公子没给机会…”

    沈弈出微不可闻地浅叹一息,打断她道:“对他们那套于我无用,如意娘子有事直言便可。”

    姜如意一怔,神情逐渐恢复正常,赔礼道:“对不住,女子立世太难,我染了些小习惯。”

    随即,她对先前的问题,坦白道:“来得匆忙,遇见二位亦是巧运,慌乱之间,忘记说明来龙去脉,又误让沈公子曲解了我的意图,这事情便越滚越大,到了此刻,便不知如何应对,就顺水推舟地囫囵下去。”

    沈弈出目光暗了暗,朝李赢索要来了字卷,递还给姜如意,道:“商品本就会溢价,你的东西,涨幅如何,如何处理,都无需顾忌我。”

    余光扫了一眼,他道:“这不是我的,辨真辨假,买来卖去,这麻烦亦不是我的。”

    说罢,他不给愣神的姜如意机会,转身便踏入了府内。

    见状,管事登时催促起李赢,道:“三爷,家主还等着你们呢。”

    李赢一边点头,一边凑到姜如意跟前,笑嘻嘻道:“我就说他坏得很吧,这种挣钱的买卖,不给我也就算了,他自己还不要。”

    折扇在那字卷上端点了点,他打量着姜如意那明显是装扮过的一身,继续道:“你啊…还有点不坦诚,明明就是来纠缠他沈弈出的,为何不直言呢?他都给你机会了。哎…多难得的机会啊。”

    姜如意没有哭鼻子,也没有泄气,甚至眼中还燃起了一股兴奋。

    须臾,在李赢的注视下,她抬起头,求证道:“沈公子看出来了?”

    李赢一愣,对她有了些许佩服,撤回身,道:“他眼睛厉害得很,你说呢?”

    姜如意道:“李公子岂知我不是故意的呢?”

    突然笑了起来,她道:“他能看出来便好,我找的确是沈公子,能这般漏了底,他就没机会直言驱赶,往后我来登门,也要方便的多。”

    真算盘打得可真远。

    李赢惊道:“你还要来?”

    静默须臾,他认真问道:“你为他奔劳至此地,不宣心意,图谋日后,是为人?还是…”

    姜如意道:“有区别吗?反正找的都是他。”

    李赢哈哈大笑道:“有趣,那便看你能坚持几日吧。我说过的,他这人,坏得很。”

    话说姜如意在出发来湖州前,便先将有关沈弈出的事迹,打探了个七七八八。

    沈弈出这人,因为太过优秀,慕名追他而去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他最初都是躲而避之,或者冷脸待之,这些人却是锲而不舍,时常在他身边转悠,久而久之,他便摸索出了一个办法,在这人人都好声誉的明宋盛年,揭露他人心思,下人脸面,给人难堪,叫这些不管是崇拜的、爱慕的、嫉妒的、仇恨的…都无脸面再来纠缠他。

    姜如意今日这招声东击西,倒是个好办法,不给他机会,还告知了来意。

    除此之外,其实她还特意使了一招苦肉计,不过,这一招好似没什么作用。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安排好店中事宜,她便带足了干粮和水,现身在这李府门外,扬言“沈弈出的墨宝”已经卖出,多得了不少银钱,不想心中难安,又因沈弈出不缺银两,便换成了好物好品,日日相送。

    笔、墨、纸、砚、小食、手作…只要能在善琏镇寻到的,看得过去的好物件,姜如意每日都会不辞辛劳,亲自送到李府门外。

    沈弈出一件未要。

    前几次,东西还能全数退还给姜如意,越到后面,李赢跟出来瞧热闹的次数越来越多,那些东西,渐渐地就进了李赢的手里。

    春去暑至,姜如意衫子越穿越薄,妆面越来越寡淡,细汗越流越多,行程也越来越辛苦,她却仍是没有放弃。

    就这样,一来二去,还与守偏门的家仆相熟了。

    这一日,姜如意递上一块精心挑选的松烟原墨,道:“劳烦小哥转交。”

    家仆道:“如意娘子,你这是何必呢?沈公子不会要,这东西最后只是会进我们三爷囊中。我家三爷好东西都用不完,不缺你这些…”

    姜如意递上一壶凉酒,犒劳每次受她叨扰的家仆,道:“无妨,麻烦你一定要送入内院,只要沈公子能见一眼,便是作数。”

    又一日,姜如意什么也没带,不敲门,不叫人,帕子擦着汗水,灰头土脸靠在角墙边休憩,家仆从门内缝隙瞧见,为她端了一根矮凳,邀她坐下,关问道:“如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姜如意指了指屋檐外的毒日头,道:“它太磨人了。今日来时,瞧见有冰乳,本想带来给沈公子尝鲜,谁知赶得急,那马儿在城门口踢了脚,车子翻了一个头,只好徒步穿城走来。”

    家仆惊道:“车翻了?”

    姜如意点点头。

    家仆道:“你没伤着吧?沈公子同我三爷今日外出了,其实你一日不来,也无妨的。”

    姜如意摇了摇头。

    家仆道:“这般坚持,有何意义,什么改变都没有。”

    姜如意不吝啬心中想法,浅笑道:“有的。最初我的东西都进不了府门,后来能到沈公子面前了,你家三爷也能代他收下,到如今,不仅纵许小哥你来关照与我,还次次有答复。”

    家仆经她点拨,这才意识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道:“你这么说,里面的人是松口了…”

    姜如意道:“只要努力坚持,终有一天会成的。”

    突然,沈弈出的声音出现在了二人身后,道:“此心此力用在这种地方,实属浪费。”

    一蹲一坐在地上的二人,闻声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沈弈出红袖一拂,整个人在正门打开的一瞬,踱步而入。

    反倒是李赢,慢他一步,脚下一顿,转身来了姜如意这方。

    家仆立即起身,问候道:“三爷。”

    李赢手中折扇摇了摇,道:“退下吧,我有话同如意娘子讲。”

    家仆看了姜如意一眼,应声挪退进了偏门。

    姜如意整理衣裙,站了起来,见礼道:“三爷要和我说什么?”

    李赢道:“城外有车马撞翻,拦了我二人出城的路,沈弈出这人和你一样心细,一眼便瞧见其中一辆是善琏镇到湖州的马车。”

    话到此处一顿,他举起扇柄朝外一指,道:“虽是男儿,不惧烈阳,可顶着如此糟糕的日头穿街走巷,还是有些辛苦,但只要结果满意,吃点苦头又有何干系,却是未曾料到,途径的所有医馆,皆未有该被送入其间的伤者,失落之余,无奈归家,意想不到的是,他人竟在自家檐下安坐乘凉,且还盘算我等。”

    姜如意一震,道:“他…”

    李赢道:“不管如意娘子是为人,还是为其他什么,往后,请莫要来了。”

    姜如意道:“我…”

    李赢道:“是还想巧言令色地为自己辩解?”

    顿了顿,他嗤笑道:“你年纪轻轻,便要掌店,口才自是练出来了,只是有些时候,不说话,反而比说话更好听。”

    姜如意喉间一堵,道:“对不起…”

    这时,府中管事急匆匆奔出,焦急道:“三爷?你要用马车去善琏镇…”

    听到此话,姜如意面露诧异。

    李赢更是神情怪异,扇头敲打额角,抢着管事的话,偷偷打量姜如意,道:“说吧,沈弈出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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