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宝走在黑黢黢的幽林里,抬头就是数不清的低矮树杈,抱着自己三岁生辰上父亲送的相思木剑,气哼哼的走在玄清派下山的路上,他今年四岁,别家的孩子一年前就已开蒙求道,他却还在家里虚玩,父母舅舅都不上心,薛金宝越想越不平衡,索性自己偷了父亲的符篆下山求道,哪知自己使不出高级符篆,耍不了御剑飞行,七拐八拐都绕不出幽林,却被幽林之景逼得越来越胆小,恨不得打道回府,全凭一口气吊着。
薛金宝是在阿姆哄完他睡觉后偷溜出来的,此时天色已晚风声呜咽,幽林高耸不见星亮,小金宝本来就娇生惯养着长大,不曾吃过一丁点苦头,流过一抹血丝,小半个时辰的徒步就让他累极,可是就此打道回府又拉不下脸,只得在心中不断默念《大道》第一篇“心有灵,心则安”,希望自己碰上个小妖小魔小鬼啥的,顺利降服以证“实力”
忽然,薛金宝感觉自己的小腿好像被什么勾住了脚,他连忙低头去看,只是一串普普通通的风铃草,薛金宝这才放下心来,弯下腰去解开脚腕上的草环,可谁知他那小肉爪解个结都不太容易,好不容易解开丢在一边,正要往前走,又看见那风铃草的□□突长,一下飞跃起来攀上了自己白嫩胖的手臂紧紧缠住,吓得薛金宝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觉还真让自己遇上妖了,连忙去够小木剑,匍一剑尖刚对上这小花妖的花茎,还没等薛金宝哆哆嗦嗦的念出他舅舅八岁时自创的降魔真诀“乖乖跪下,饶你不死”,缠绕在他胳膊上的花茎就慢慢松开了,薛金宝这才敢细看这花妖,它只得一串□□,茎长不过五尺,花朵数只,而且十分纤细,薛金宝美滋滋的想,“它必是自知不敌我,想让我乖乖放他一马,只要它没害过人,我就大发慈悲,将它押去玄清派,享受仙气滋养。”
还没等薛金宝臭屁完,这风铃草就直立起来,像是指路一般将花骨朵齐刷刷的指向前方,接着极速向前冲去,薛金宝顾不得多想,提着剑就去追。
好不容易看那小花妖停下了,薛金宝也随之停下,喝斥喝斥地喘着粗气向前走去,还不忘补上一句,“大胆花妖,还不束手就擒。”说完,这才发现这小花妖前面是躺了个人,凑近一看,这人虽然半死不活,却是个长得还颇为好看的“阿姐”,身穿黑色华服,上面以金丝绣着鹤形,光一身衣裳就价值不菲,这人更是眉目精致,白璧无瑕。薛金宝想着这人必是招人暗算才沦落幽林,这小花妖没准就是她的妖宠,在找自己求救,想通了此处,薛金宝越看越觉得这“阿姐”可怜,寻思先把她弄回玄清派疗伤。
此时,突然一阵阴风徐徐吹来,薛金宝好像感到有点不对劲,木愣愣地向前看起,连脖子上挂的金锁也预感了危险,拼命摇晃示警,示意主人快跑,可薛金宝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赤刚鬼煞,呆呆的看着那鬼煞冲上前来——
千钧一发之际,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使起功力裹挟这薛金宝的小木剑就向那赤刚鬼煞抡去,硬生生阻挡了攻势,更有一把通身流光的宝剑感知主人危险而来,直冲鬼煞,惹得鬼煞发出尖锐刺耳的怒叫。就在此时,玄清派中,江景陵正坐在房中擦剑,破军感知鬼煞的气息,周身闪亮,震动不已,江景陵双目一凌,立刻提身飞去。
顷刻便至,虽已知能让破军发出如此预警的妖物必定不容小觑,可江景陵却怎么也没料到竟是万不该出现在此地的穷凶鬼煞,他立刻向破军注加功力朝鬼物神庭攻去,但令江景陵没想到的是这只鬼物如此不俗,以破军之威力都只能堪堪削去其皮肉,反而惹的鬼物怒极,大喝一声,释放了更多凶性,江景陵心里一沉。
就在此时,忽有清音入耳“此物头部最为坚硬,命门只在人迎穴,一会儿我制住它手足,你重击之,必要一击得命”,话落,只见无数红色丝线从那人指尖发出,从赤刚鬼煞手足的五指头慢慢缠绕至四肢根部,丝线又疯狂生长渐渐包绕了躯干,然后慢慢收力,丝线此时已经完全包绕了鬼物的头部脖颈以下。江景陵趁那鬼物被制住的一瞬间,凝神提剑,破军立刻有如神兵附体,周身大亮,鬼物此刻凶性被压制,动弹不得,江景陵趁这鬼物正蓄力之时,飞身向前,使出全部功力向其脖颈刺去,果然一下便削去了鬼物头颅,江景陵这才心下方定。
刚才形势不容多想,江景陵收了那鬼身,这才发现他那本应该好好在派内安歇的小外甥竟然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鬼物面前,可怜的薛金宝早就被吓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连舅舅到了跟前都没反应,江景陵怕吓出个好歹来,既担心又生气,立刻输送功力帮他安魂定魄,扶着小金宝慢慢躺下,江景陵这才松了口气,忙才转向刚和他一起制服鬼物的道友做辑行礼,
“在下江景陵,请问道友……”
话还没说完,这位道友就直直向前倒去,江景陵连忙向前接住,如此近身,方才看清这位道友身着金丝玄服,看起来身份还颇为贵重。
江景陵叹了口气,虽然不知她底细,但想来是友非敌,只好一起带回玄清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