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枉回低头看向断崖,思考片刻认为没有必要跟着跳下去,优先寻找失踪的蒋果。
随后他转身沿着过来的路线,继续排查是否遗漏线索。
在中途,他发现行走路线其实有两条,另一条更加的隐秘。路面没有留下脚印,只有一两根断裂的树枝暗示确实有人经过,或许之前绑匪就是故意跳下断崖来误导视线,也或许不只有一个人。
乌枉回往另一条路线走,淌过一条河,穿过一片竹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小小的丘陵,到此处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按照乌枉回以往的习惯,炸山是不行的,只好每座丘陵都翻找一遍。
此时蒋果还在洞穴里耗着,他拉起黑色斗篷的底部盖住头,这样比较有安全感,还能预防蝙蝠这类生物的袭击。
蒋果摸着石头壁面前进,渐渐地,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有一小时或两小时,蒋果停下来休息,手心被部分锋利的石头磨破皮,渗出不少血,后来他学聪明了,拉长袖子包裹住手。
休息的时候在脑海里描绘刚刚行走路线,他发现这不是直线,而是往上的曲线,石头的湿度也不同,慢慢趋向干燥。
虽然还没有看到亮光,可是再坚持一会应该可以出去了。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早下定论。
再次出发前进,蒋果就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倒,还听到有哼唧声。
“你是谁?还有意识吗?”蒋果问,没有贸然摸索,起身离声源远一点。
“你没看路吗?”对方很气愤,听起来还挺有活力。
蒋果一脸黑线,“我要能看到才行呀。”
“......你也看不到吗?”对方语气好了些,没那么呛人。
蒋果脑子闪过灵光,明白对方是真的看不见,莫名觉得惭愧,他无意间好像欺负了一个瞎子。
对方以为蒋果不想承认,可能因为刚瞎了眼睛,一时无法接受。他之前被人挖走失明时,也是这样,好不容易适应看不见的世界,却很难面对别人的同情。
“我叫东东,你叫什么名字?”东东岔开话题,坐起来伸手摸索着。
“无名。”蒋果随意说道,后退躲过对方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被绑过来吗?
“对呀,我和达撒逃出房子后就走散了,之后被人抓住打晕扔到这里。”东东嘟着嘴,很不满对方不让他拉着手,“无名,要拉手,我害怕。”
“反正都看不见,拉着有什么用。”蒋果无情拒绝,即使听声音可以判断这个叫东东的人,是个未成年,他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对方可是失踪的点灯者。
这么说也没错,东东接受现实站起身,和对方一样摸着洞壁往上走,期间他絮絮叨叨说着一波三折的人生。
原本东东的生活挺自由自在,每天吃饱了睡,睡醒接着吃,能这样过也是靠他的好友达撒无私赞助饮食。
突然连续好几天没有见到好友,东东在吃完所有存粮后出门,就从邻居那里听到一个噩耗,达撒外出时被人抓住成为奴隶了。
东东不愿意失去好友,也不想连累别人,没有听其他人劝阻,独自前往危险的领地去营救达撒。
不出意料,体力废柴又不太聪明的他,刚靠近房子就被万迪卡罗协会的人抓住。
不过,在那里见到达撒后,东东不害怕了,还乐呵呵地笑着,气得对方大骂一顿。
之后,东东笑不出来了。被不断透支身上所有的能量给富贵客人续命,他变得无比虚弱,有时昏睡几天才恢复一点能量,就这样还被压榨着挖了眼珠,只因有人看上特别的黄金瞳色。
要不是达撒背着他逃跑,东东以为这辈子就过去了。
可惜,两人在被万迪卡罗协会的人追击时,掉进河里,被端急的水流冲散。
这样的一个瞎子,好不容易挣扎上岸,还被人打晕扔进洞穴。
蒋果听完都同情起对方了,这不是一般的不幸,而是十分不幸。
看来当初没有选择万迪卡罗协会,蒋果也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正当他暗自感叹时,滋滋响了两声,霎时间整个洞穴亮了起来,蒋果被强光线刺到闭上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才适应。
他看向身后的点灯者,一张惹人怜爱的娃娃脸上突兀的有两个黑洞,眼圈周围干结翻过来的皮肤,看上去就很痛的样子。这下,蒋果相信东东之前讲的经历真实性,主动握住对方的手腕,喊着“快跑”加速朝前面冲。
洞穴三米高,间隔两米的壁上贴着圆片,散发着弧形白光,五米宽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但有机器修整过的痕迹。
摸着往上走时,花费时间可能最长或是错误路线。不过,起码没有兜兜卷卷绕圈,因为蒋果每跑几米,左边就会出现另外两条路,他一概无视,按照走过的方向推测,大致可以当成一座圆锥形的山,所以继续的之前方式全部选择最右边,朝山丘顶部那个点前进。
不一会儿,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顶点,前面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依稀在细缝处能看到外面的亮光和绿色的叶子。
然而没等两人休息够,远处传来“塔塔”金属踩在地面的响声,蒋果试着推了一下巨石便果断放弃,快速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左上方石壁两米处有条裂缝,估计侧身能塞进人。
蒋果拉过东东来到裂缝底下,他先沿着壁上凸出来的石块往上爬,到达上面发现1米86的身高能站直,上方还有半个头的空隙。
他一手扶着石壁,另一只手往里面伸,确认可以再塞进一个人。
蒋果解下背后的斗篷,蹲坐扔下布料,让东东抓着快点往上爬。虽然对方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子,但也快有他那般高了,差点先把他拉下去,幸好及时握住边上的石头,咬牙将人拉了上来。
对方钻进里面,蒋果刚站在裂缝外侧时,下方传来一个人清晰的脚步声,还停住了。吓得他抓紧东东的手腕,示意不要出声,自己先冒出冷汗,手臂支棱起寒毛。
大概因为是干燥的石头,蒋果等人没有留下足迹,底下那人走向洞口处那块巨石,没有发现推移的痕迹。
这时又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听着是个上了年纪的权利者,对方询问有没有找到人,得到答复后下命令赶紧找其他地方,还暗骂乌枉回要查到这里了。
金万宝听令,转身要走,蒋果身边发出一声响亮的打喷嚏声音,明明是要命的突发意外,他不合时宜地想到,电视里有人在关键时候暴露位置是真的可能发生在现实里。
显然,底下的金万宝也听到了,抬头往上看,上面果然有他们要找的人。屈膝起跳登到石壁裂缝边,毫不留情地扯过对方肩膀往下扔,意外发现还有一人,同样抓住丢下。
蒋果从两米高空掉落,身上的肉生疼,不少地方都淤青了。下一秒被同样高个的东东砸在怀里,他差点痛到断气,现在感觉胸腔里的骨头都疼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东东挣扎从对方身上起来,伸手想给蒋果点火治疗,奇怪的是,他能感受到心火,也没法增加火焰。
“还行,就是我们又被抓了。”蒋果压低声音说着,手揉着受到重击的胸口。
蒋果等人默默站了起来,金万宝见状还挺满意对方识相,解下腰间环绕两毫米粗的金丝,紧紧缠绕几圈绑住两人的双手,不一会儿,手掌血液流通不顺畅,有些发麻发紫。
两根延长的金丝拖住蒋果跟着对方往洞穴深处走,他立马高速运转脑细胞,努力回忆设定剧情关于这号人的弱点,猛的想起万迪卡罗协会的成员皆爱财如命,随时可以为了利益背叛队友,更不要说出卖领导了。
“喂,你不是还没有报告领导吗?不如私自关押我们,那样岂不是更赚钱?”蒋果恶魔低语,引诱对方独吞这份利益。
果不其然,对方等下脚步,似乎被打动了,脸上贪婪的笑容愈发灿烂,“你说得对,我可以自己赚。”
金万宝转身带着两人回到刚刚的岩壁裂缝,重新把人塞进去,只是这次搬起一块细长石头卡住出口,只留一个小洞提供呼吸,便离开去应付顶上领导。
“你为什么那样说?有办法逃走吗?”东东疑惑问。
“好过被抓到有层层关卡的万迪卡罗协会里,那样更加没有机会逃跑了。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出口被堵住推不开,话说你怎么也没力气呀。”蒋果有些心塞,手被捆着很疼,这个世界的金丝不太一样,质地坚韧不易磨断。
有同伴一起被绑,东东就接受良好,还有心情问起另一件好奇的事情,“我刚刚给你点火续命,好像没有用。”
“我从小体质特殊,因此没少被人说是废物。”蒋果声音低落。
对方果然被忽悠住,开始同情起他来,“没事的,我不说你,要是有人说,我叫达撒打他。”
尽管东东也不清楚达撒现在身在何处,不过对方一定会过来救他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他只要等着就行。
这次他要好好谢谢达撒,还要告诉对方交到新的朋友了,不过最好挚友的位置没变。
蒋果不知道身边的人已经神游天外,他刚刚被外面巨石细缝闪过的黑影吸引注意力,肾上腺素猛地上升,控制音量喊道:“有没有人,我们被关在巨石后面。”
三百米外听到细微声音的乌枉回停下脚步,往回来到刚才经过的巨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