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朝阳和宫雨亭回国那天，霍星星在机场大厅抱着师父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行人和保安都把目光投向他们。

    尤其是保安，几次想要过来询问情况，却又自己止住了脚步。

    宫朝阳蹲下来抱着小徒弟哭得比她还凶。

    宫雨亭抓着行李杆的手松开又握紧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往远一点的方向挪动了两步，低下头用力搓了搓脸。

    又不是生离死别。

    ——霍观澜已经说过可能过两年会回国。

    程河去帮他们核对航班信息，霍观澜在旁边安慰着师徒两人。

    好不容易师徒俩眼泪止住了，霍观澜又转过头去嘱咐了宫雨亭几句，除了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也让弟弟重点关照一下姐姐。

    宫朝阳在某些地方十分神经大条，本身又是事故体质，上次回国就迷迷糊糊差点飞到非洲去。

    丢行李都算是小事了。

    宫雨亭深感疲惫地叹了口气，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看好她的。”

    霍观澜又将注意力转回到宫朝阳那边。

    最后还是宫朝阳提议，来一个离别前的感人拥抱。

    她主动上去抱了一下霍观澜，然后又给弟弟让开位置。

    程河拿着机票走回来，在十几步之外停住脚步。

    宫雨亭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先一步主动放开了手。

    程河微微眯了下眼睛，走近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和气模样，张嘴就是一些一路平安的客套话。

    姐弟俩运气不错，飞机没有晚点，过了安检就直接飞奔向登机口，只来得及隔空和送行的人挥下手。

    转身离开的时候，程河从霍观澜怀里接过星星。

    为了赶上给师父送机，星星天不亮的时候就爬起来，刚刚又哭得很凶，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刚趴进程河怀里，小姑娘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霍观澜喊了她两声都没回应，不由失笑。

    程河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霍观澜问他：“不高兴？”

    程河笑：“哪里，是很高兴。”

    终于把碍眼的家伙送走了。

    他不大喜欢宫雨亭，倒不是因为宫雨亭暗恋霍观澜，而是不喜欢他那种黏黏糊糊的性格。

    以前宫朝阳私下里请程河吃饭，旁敲侧击地问他对他姐姐的追求者是什么看法。

    程河笑眯眯地说没什么看法，只要对他姐足够好才行。

    没说的后半句是，至少比他做得好才行。

    当时宫朝阳却是松了一口气，大约觉得自家弟弟有些希望，开始撺掇他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程河确实没有阻挠过，一来宫朝阳是霍观澜朋友，二来没有必要——宫雨亭打一开始就是个早已出局的小角色。

    暗恋却不藏好心思，每每想要迈步就又往后退缩，却也不能果断放弃。

    缠缠绵绵的少年心事在青春期的暗恋里青涩又可爱，还能骗得无知少女惴惴不安，但对于成熟的大人来说就显得幼稚得可笑。

    当然霍观澜不会觉得朋友的弟弟可笑，但换来的一句评价是“毕竟年纪还小”。

    年轻懵懂，或许是一时兴起。

    没什么郑重应对的必要。

    霍观澜瞥他一眼，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

    “回去吧。”霍观澜说起之后的事，“我下午还要回公司一趟，你在家陪星星？”

    “好，晚上我做饭，想吃什么？”

    程河抱着星星，和霍观澜一起往机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