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

    第二天,景行睡眼惺忪,回想起昨天睡梦中仿佛感受到阿娘在轻抚他的脑袋。若不是他睁眼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于陌生的山洞中,他差点就怀疑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景行轻轻叹息,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鹤那件纯白的外袍,如今仔细看才发现,白色外袍上隐隐绣着一只白鹤,如同阿娘交给自己的玉佩一般,迎风而上、腾云驾雾。

    “醒了?”鹤从山洞外缓缓走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虽然只穿着素白的内衫,却依然给人一种飘然若仙的感觉。想着自己昨晚盖着她的外袍,景行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仔细地掸走外袍上的灰尘。鹤此时正好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景行连忙递上整理好的外袍:“谢谢你的衣服,那个,鹤姐姐……”

    鹤只是接过自己的外袍,随后便开始穿上外袍并整理了一番。鹤整理衣服的时候,景行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生怕自己的话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那个……”鹤穿戴整齐之后,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欲朝洞外走去。景行紧张地叫住了她:“鹤姐姐,你要走了吗?”想来阿娘只是请求她将自己送到安全的地方,但并没有说明要送到那里,其实对比皇宫,这里对景行来说确实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嗯。”鹤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下,而后往山洞外走去,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转身发觉景行愣在原地低头思索。“你也一起。”鹤思索了一下昨天在景行回忆中林婉呼唤的样子,开口道:“行儿?”

    景行听到对方说要一起走的时候有点难以置信,然后又听到对方口中那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模仿阿娘呼唤自己的名字。“鹤姐姐,叫我景行就好。”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鹤。“这里不安全吗?我们要去哪里呀?”

    “林婉说过。”鹤看到景行跟着自己一起走,于是继续往前走,“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除了——”景行听到这是阿娘说的话,一下子恍惚,他也想起阿娘常常在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与自己说的话……

    “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记忆中阿娘每次提起家人时,总是嘴角洋溢着笑容,可景行总觉得她的笑容中隐藏着一丝悲伤与愧疚。

    “所以,我要把你送到你家人身边。也就是,清墟国。”景行跟在鹤身后,鹤看不到他此时感激的神情。身处敌国之中,阿娘不敢说出一句思乡的话,可每每年节来临之际,阿娘总是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默默流泪。景行知道,阿娘一定很想家,可却因为自己…阿娘永远都回不了自己的家,景行更加深了要为阿娘复仇的决心。

    “谢谢你,鹤姐姐……”景行捏紧衣袖,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突然揪住前面鹤的衣袖,坚定地开口:“鹤姐姐,你能不能教我法术?我想亲手为阿娘报仇!”

    景行说出这句话时,鹤并没有觉得意外,但她只是摸了摸景行的脑袋:“不行。”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不顾后方的景行此刻的感受。“也不要再想报仇的事情。”

    “为什么?”景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拒绝,连忙追问她原因。“你什么都不知道,阿娘是因为我才……我一定要亲手为她报仇!”景行语气中满是坚定,鹤却依然拒绝:“不行。…………总之,是为了你好。”

    景行听到她那冷漠无情的拒绝,赌气地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郊外的大道上,此时两人在金坞国的京城郊区,正在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走到了城门外的街道上,也逐渐变的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在欢笑,摊贩也在卖力地宣传着自己的产品。两人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都没有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卖包子啦!热乎乎刚出锅的包子~”景行被包子的香味吸引,不自觉地站在包子摊前,口水也不知何时从嘴角流出,此时景行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大叫出声“咕—咕—”

    包子铺老板注意到景行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家的包子,看得出他的穿着不俗,于是热情地招呼道:“小哥,包子要不要?刚刚出炉的,便宜实惠又好吃哦~”

    景行很想吃,可是摸了一遍身上,发觉自己身上除了阿娘交给他的玉佩之外,竟没有一分铜钱。景行失落地对包子铺老板摇摇头,“对不起,我没有钱。”而后注意到自己刚刚与包子对视导致现在与鹤隔了一定的距离,连忙朝鹤的方向跑去。“小哥,小心一点呀!”包子铺老板是个喜欢小孩的,看到景行此时着急的样子,不免为他担忧。

    鹤察觉身后有人接近,警惕回头发现竟是景行,“怎么了?”“跟你没关系……”景行恋恋不舍地看向香喷喷的包子,但因为早上与鹤发生了矛盾,此时也赌气道。

    鹤虽然不懂景行为何语气如此恶劣,但她也只是牵过景行的手,继续朝城门走去。景行虽然不愿意,但想起昨天被她冻住双手,不想再体验一遍昨天那彻骨寒意,还是乖乖的任由鹤牵着走。

    很快两人便来到城门处,发现出城的人排起了长队,前方还有两个士兵在检查着什么。“这是在检查什么呀?”景行这是第一次离开冷宫,对外界一无所知,但是看了看鹤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想起昨日阿娘特意交代他的话,于是景行决定戳戳他们前面的一位妇女,装作乖小孩一样问道。

    那妇女不过三十出头,发现身后有两个小孩,稍微年长的女孩看着正是碧玉年华,手里牵着的小男孩也才六七岁的模样,刚刚开口的便是这个小男孩。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出城要检查出城文碟,小孩儿,你们的家人呢?”

    “大娘,我们住在城外,昨日我与阿姐入城,谁曾想贪玩误了出城的时机。不知道今日出城需要出城文碟,阿娘在家中定然要捉急了。”景行可怜兮兮地说道,期间还用衣袖做掩泪状,惹得妇人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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