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玟黑发过肩，红唇黑裤，在商场蓝色玻璃前面无表情地嚼着西瓜味的泡泡糖。

    玻璃上的女人拥有着一双过分幽深的黑眼睛，吸血鬼一样苍白的脸庞，周正的下巴。

    她舌尖顶着口香糖吹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又在啪地破碎之前将其吸了进去。

    “我的愿望是长一次青春痘。”

    身后走过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孩，她手中拿着一大包薯片。

    周玟转身，看见她脸上有雀斑。

    “小妹妹，你知道嘉庆路怎么走吗？”

    去找她之前，周玟先去了一趟理发店。

    一个男理发师迎接了她，周玟已经换了一根棒棒糖吃，她含着它含糊不清地问：“有女理发师吗？”

    “不好意思，本店都是小哥哥。”

    “哦。”周玟没什么兴趣地问，“那你会剪寸头吗？”

    男理发师大吃了一惊：“您确定吗？你的头发那么美丽。”

    “你会剪吗？”她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仍然重复着前面的问题。

    “会是会……”

    “那你帮我剪吧。”周玟懒得再走了，她想快点去找她。

    “是失恋了吗？不要一时冲动……”

    “如果你能不剪，可以换一个能剪的来。”

    男理发师闭嘴了。

    只是在剪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可惜，“你那么美，剪了多可惜。”

    “我的美是你的吗？你为什么要为我可惜？”周玟平静的神色下是逐渐升起的厌烦之心。

    男理发师有些不悦，他眉头都皱了一点：“毕竟哪有一个女孩子不爱美的……我是怕你后悔。”

    “哦，是吗？”周玟语气有点冷。

    剪短到耳后，他又劝她：“其实这样也不错了，再短别人该认不出你是女孩了。”

    “你会认不出吗？”周玟手指在桌上镜子前有节奏地敲。

    “……”男理发师叹息，“算了算了。”

    周玟扯了下嘴角。

    地上落了一地的头发，最后她摸了摸有些扎手的脑袋，对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满意地扬了扬唇。

    “哎，我说小姑娘，”男理发师还是没忍住在她走之前爹味说教，“你会后悔的。”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任性的好。”

    周玟有些出神，待他说完后，她才笑着，对他说：“你说完了吗？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

    还未等他回答，周玟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膝盖攻向他的下三路，两只手指分别插进了他的眼睛里。

    “啊——”男理发师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理发店其余人也是一阵兵荒马乱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伙因为疼痛在不停地挣扎着，撞倒了旁边的椅子，但那双手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他。

    她甚至还格外残忍地在他眼睛里搅动着。

    而他的眼球因为破碎流下了一大片血液，把她们的衣服都弄脏了。

    周玟黑色的皮鞋上也滴落了鲜红的几滴。

    “你之前说的不对，”她平静地指出，“应该说是你们男人最爱美。”

    周玟抬起眼睫，一字一句地讽刺道。

    “贪婪丑陋的家伙们。”

    理发店外，灰蒙蒙的天色之中，堆积了很多层的云朵之下，行道树静立，车辆川流不息，麻雀站在电线杆上眺望远方。

    她说完，唇角的弧度越发扩大，突然加大力度，狠狠地将一个男人的眼珠活生生地抠了出来。

    失去眼珠痛不欲生的男人瘫倒在地，双手捂目，像一条刚从油锅里跳出来，还在徒劳无益地挣扎着不停翻滚的鱼。

    周玟右手捏着眼珠的时候，红色的鲜血从指缝里滴滴答答地漏，可她还在冲着那个男人笑。

    “只是你以后，再也没有眼睛去欣赏美了。”周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是你之前对我无礼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