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身后的景熙然应该是没看到她怪异的表情，被人推着肩膀进了诊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逃跑呢。
秦澄钰站在桌子前，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那不靠谱的姐姐，不知道要说什么。
似乎是捕捉到场面的尴尬，余听繁笑着开口：
“熙然，这是你妹妹吗？”
“挂号单、医保卡给我，坐吧。”
这时景熙然才反应过来，平时见着狗都要上去聊两句的话唠妹妹，竟然没说话？！
“对，我妹妹。”
“叫人啊，这是我大学室友，你小余姐姐，大大方方的。”
景熙然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秦澄钰，平时她恨不得把这家伙的嘴堵上，今天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小余姐姐…”
秦澄钰刚刚还沉浸在又一次见到余听繁的震惊中，但面对景熙然的催促，也来不及害羞，只能小声地喊人。
“真乖，叫余姐姐就行，我比你大不少呢。”
脸上已经后知后觉地羞得有些发红的秦澄钰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了电话铃声，是景熙然的手机。
看到是科室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甚至接起电话只来得及递给余听繁一个眼神，就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了。
她跑出去不要紧，给外面等着看病的病人都吓坏了，都以为里面出什么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关于这位秦*钰的病情，在大厅里传得越来越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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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余姐姐，我姐她…”
秦澄钰当然见过景熙然这副样子，她还试图为不靠谱的姐姐解释几句，一抬眼就对上了余听繁的笑眼。
“我知道，没关系的，我原本也是要让她出去的。”
“是痛经是吧？上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听到余听繁的询问，秦澄钰仰着头回忆着，这段时间她忙于写毕业论文，有些不记得了。
“大概是…半个月以前？”
听到秦澄钰的描述，余听繁点点头，面色如常地在电脑里写电子病历。
“平时几点起床几点睡觉？”
“嗯……这几个月弄毕业论文，大概是凌晨三四点睡，之前应该是一两点吧。”
“起床时间就是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起床。”
说到这里秦澄钰莫名地有些心虚，她不会一上来就给对方留下一个晚睡晚起作息混乱的印象吧。
不要啊！可恶！
“平时痛经的时候是怎么痛的？
听到这个问题，秦澄钰最有发言权了。
“每次就像先被压路机压过一遍，然后被挖掘机掏过，最后用钻地机不停打钻的痛，反正就是特别痛。”
甚至说到激动的地方，连手都比划上了。
听她这么说，余听繁不禁被女孩的形容逗笑了，她拿过准备好的疼痛等级表，指着上面的数字说：
“疼痛等级从0-10的话，你觉得你属于哪一个数字？”
秦澄钰本来想说十，但看到表上有一行字写着，4是影响睡眠的程度，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认真道：
“应该是6.5？”，她感觉要比6严重，但好像又没到7的程度。
余听繁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差点没忍住笑意，她用指尖点了点表格说：“6-7是吧。”
“对对，6-7。”，原来还有这个选项，那她说6.5也没什么问题嘛。
“平时饮食习惯是什么样的？”
听到余听繁这个问题，秦澄钰莫名其妙地开始回忆起自己为了犒劳自己，做的那些锅包肉、水煮肉、糖醋排骨……
她愣愣地说：“肉…？”
“哈哈哈，知道了，基本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检查我提前和你说明，你不要害怕。”
余听繁随手扯了一张便签纸，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你痛经痛到这个程度的话，是需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子宫内膜异位的问题，这个是需要我通过三合诊用手来帮你检查。”
她举着模型，边说着边把手指分别伸进前后两条通道。
“但是你不要害怕，只是排查一下是不是继发性痛经。”
“还有就是，一会儿还要做一个白带常规来看一下有没有异常。”
只见余听繁边讲边拿出来一个展示用的鸭嘴钳为她讲解检查的流程。
秦澄钰坐在凳子上紧张地抠着手，虽然来之前她已经搜过妇科检查会做什么，但现实里看到还是会觉得冲击力很大。
大概是发现女孩僵硬的神情，余听繁下意识地捏了捏她手安抚：
“没事啊宝贝，你只要放轻松配合我就好，不是什么可怕的检查，也不用觉得羞耻，这都是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余姐姐。”
秦澄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好像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暑假，似乎她也是牵住了自己害怕得发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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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事项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秦澄钰被余听繁带进了诊室的小帘子里，一进去她就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提示。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她认命地脱着裤子，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屁股再往下一点，到我手这个位置来。”
余听繁拍了拍更下面的位置，引导着秦澄钰摆出她需要的姿势。
她戴上一次性的医用手套，选了一个小号的鸭嘴钳，干脆利落地涂上厚厚的润滑油。
“现在是要取白带，放松，很快就好。”
这时秦澄钰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了，她只希望自己没事，且赶快从这张床上下去。
她跟随着余听繁指引的口令呼着气，她能感觉到有异物进入，但对方温柔的手法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你的宫颈长得好漂亮呀，小澄钰。”
这是余听繁少见的长得像教科书上的宫颈，没忍住感慨着夸道。
只不过，反观秦澄钰，彻底被这句话弄得红了脸。
不是，怎么会有人夸别人宫颈漂亮！
秦澄钰在心里张牙舞爪地哀嚎着。
等等，她是不是夸我漂亮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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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高兴太久，就又听到余听繁说：“白带已经取完了，下面是我刚刚和你讲的三合诊，放轻松，不要害怕。”
秦澄钰小声地回应，紧接着就意料之内的异物感，但她发现因为在这之前余听繁为她仔细讲解了过程，所以她并不会觉得可怕。
安心感，从内而外地散发。
她能感觉到手指细细密密地摸索，以及那人柔声的安抚，在她配合着一呼一吸时，突然听到那人说：
“真棒，放松，这里会痛吗？”
被人用手指按压不知道哪个部位，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愣愣地摇了摇头。
“好，结束了，下来的时候慢点，不要着急。”
说完，余听繁走出小隔间，帮她拉上小帘子，方便她把随身衣物穿好。
终于独处在密闭空间里的秦澄钰像是渡劫成功一样，一个猛子翻身下床，穿好衣服从帘子后面出来。
“来，过来坐。”，余听繁用眼神示意她。
“刚刚的检查大概率可以排除继发性的痛经，我再给你开一个腹部的CT，等下做完了回来找我。”
“好，谢谢余姐姐。”
“没事。”，余听繁附上温柔的笑，把检查的单子和医保卡递给秦澄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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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室里出来，秦澄钰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突然发现在她出来以后，外面的人的表情都变了。
怎么，好像都带着几分同情。
甚至有几个热心大姨围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啊小姑娘，你这么年轻，都能扛过来的。”
“是啊是啊，千万别想不开啊小姑娘。”
“多好的小姑娘啊，多坚强。”
…………
秦澄钰被围在中间，面对着大姨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她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能一边应着，一边从人群里脱身。
等下做完CT还是再回去问一下余姐姐好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很快她自己缴了费做完检查，拿着一堆单子又回到诊室门口，里面大概是有人，她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时间节点进去，于是在门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了。
她掏出手机下意识想和 Cecilia 聊天，但是忽然想起来，她那边应该是晚上。
算了，玩会儿益智小游戏吧。
玩得正上头，突然感觉有人敲她脑袋，她吃痛捂着脑袋想看看罪魁祸首是谁，就听到那人说：
“不是说让你拍完片子回来找我吗？怎么坐在这玩上游戏了？”
好样的，又是余听繁，这下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除了晚睡晚起、吃货饭桶，还要再加上一个沉迷游戏不务正业了。
“对不起余姐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合适，想等等再进去……”
“没事，跟我进来吧。”
不是因为查一半跑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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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重新进到诊室，熟悉的消毒水混着护手霜的香气扑面而来，余听繁坐在她的对面低头看着检查结果。
而她，又再一次可耻地小鹿乱撞了。
“没什么问题，平时来月经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要痛了就可以吃止疼药了，这样可以有效缓解痛经。”
“余姐姐，我真的没什么事对吧？”
她又想起刚才她从诊室出来以后，围着她的热心大姨们了。
“没事，放心吧，刚刚你姐姐跑出去的时候，外面阿姨们应该是误会了。”
余听繁虽然没亲眼见到，但是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毕竟下一个进来的病人，就一脸神秘地向她打探秦澄钰的病情了。
当然，病人隐私，不能随意透露。
“平时要多吃一些膳食纤维，冰的东西能少吃就少吃点，回去让熙然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事随时联系。”
嗯？！联系方式！！
本来秦澄钰还沉浸在不能喝冷饮不能吃冰淇淋的痛苦的，但…！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差点把她砸懵了。
“好，好的，谢谢余姐姐。”
秦澄钰脑袋空空的，只会道谢了。
“嗯，不客气，现在不害怕了吧，昨天熙然半夜还给我发消息，说你害怕得不敢来看医生。”
“……我没有…真的。”
她一会儿就要去找景熙然算账，真的。
被人调侃了一番，她红着脸跟着余听繁从诊室里出来，虽然被人牵着手，但她现在也一点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