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舒窈从梦中惊醒,她紧紧捂住胸口。梦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真实。
绝望无助,舒窈想起了系统和她说的话,恶毒女配没有一个有好结局,所以她刚刚梦到的是真实的结局,还是仅仅是一场梦?
天刚蒙蒙亮,颌阳县的人习惯依太阳生活,许多人开始摆摊,开铺子了。
舒窈有些苦恼,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颜越珩留下她。颜大夫既不差伙计,似乎还不吃娇弱可怜那一套,男人不是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姑娘吗?怎么就是在颜越珩那里行不通。
现如今跑到颜越珩那里,装作自己无家可归求收留,估计又会被狠言拒绝,不被人打出家门就算好的了。
既然颜越珩来到颌阳有意隐藏身份,那就是需要在颌阳办事。对方有目的,想要顺利到颜家药铺打工,她就要摸清楚颜越珩的意图。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蹲守在药铺附近,不用想,她肯定会被人发现。
要查找线索,一天肯定是不够的。舒窈轻轻叹了口气,陷入沉思。系统确定不是来坑她的?还叫什么女配自救系统,干脆改个名字叫坑惨女配系统好了。
欢颜在房间里收拾衣物,一张纸从中飘落在地,小丫鬟捡起来,拿到舒窈面前。
“小姐,有张纸从你衣裳掉下来,你还要吗?”
舒窈接过,看了一眼,发觉是几天前,她找郭大夫看病,抱有一丝侥幸,心想有阅历的大夫多多少少会知道些这怪病。令她失望的是郭大夫不认识,还以为她这是中邪了,不方便当面直截了当地说,只好写了张纸条,要舒窈好好找个除邪祟的师婆好好瞧一瞧。
冲着郭大夫想让她早日康复的医者仁心,舒窈一点儿也不介怀,将纸条拿走。
后来就随手放在衣袖里,没有动。舒窈她本也不准备去驱邪。
舒窈拉过欢颜的手,使小丫鬟与自己一同坐在床上。
“欢颜,你还记得我在舒家摔倒昏迷前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舒窈最近思绪有点乱,再加之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让欢颜好好想想。
欢颜摇了摇头,“奴婢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不该是如此,舒窈暗自思索,系统曾卖关子,说她好不好奇为什么自己会遇到离奇的事,只要听系统的话就能改变命运。系统话里离奇的事,指向性不要太明显,除了失忆,变成另一个“她”,异乎寻常,她身上就没有比这更奇异的事。
舒窈大胆猜测,另一个“她”会出现是必然的事,而且另一个“她”不仅仅只出现一次,会多次出现。
可之后到底会出现几次?维持时间有多长?舒窈都不知道。
“小姐,需不需要奴婢帮你看一看,你摔倒后被小石子磕到的地方好一点没有。”欢颜的想法很简单,小姐忽然问她这个事,想必是旧伤又开始复发了。小姐一向是忍不住疼的,磕破点皮都要喊疼好几天。
舒窈没想到欢颜会想到此,自她清醒过来,欢颜待她关心备至,与先前两个人疏离冷淡的相处方式完全不一样了。舒窈自然不会觉得欢颜是忽然醒悟,发了疯,想对她这么好,想来应该是另一个“她”与小丫鬟相处融洽,因此欢颜才会推心置腹地对她好。
那么一想,舒窈总感觉怪异,另一个“她”不就是自己啊。
欢颜盯着舒窈的后脑勺看,舒窈鬼使神差地转身背对着欢颜,“你看看吧,还浮肿的话再擦点药膏。”
欢颜听言,欢喜地“嗯”了一声,用手轻轻碰了碰舒窈的脑袋,“小姐,太好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舒窈淡淡地“嗯”了一声。
有什么能使一个人即使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将自己留在身边。
捏着薄纸,郭家药馆的场景重又浮现在她眼前,仆从靠近青衣男子说她的怪病怎么,不像是好奇随口一说,倒像是他们有些在乎。
有了,舒窈头脑灵光一现,她需要有人陪她做场戏。
“欢颜,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昨天去做什么事了。”
欢颜放下手,点了点头。
“其实我探查到母亲的消息,但是……”舒窈前半句含着兴奋,后面又难掩不住失落,“我被赶出来,无法取得更有用的线索。”
“啊,小姐,你被赶出来了!”欢颜慌张,摆弄着舒窈的身体,上看看,下看看,有没有受伤,“你没有哪里磕到吧?”
舒窈将手放在欢颜肩膀上,示意她冷静,“也没有出血,就是昨天被赶出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舒窈盯着欢颜的脸,眼中有着期许,“欢颜,小姐需要你。”
“小姐,你有哪些地方用得着奴婢,尽管说。”欢颜被盯得不好意思,可话语里又十分慷慨激昂。
“很简单,只要你陪我演场戏。”舒窈狡黠一笑,像是迫不及待等着猎物上钩的猎手。
舒窈分析了昨日失败,被人狼狈赶出来的原因,她太过心急,没有弄清楚对方想要的,就贸然下手,不是颜越珩不吃我见犹怜那一套,而是没有套在男子的心口上。
舒窈将戏要如何做一一告知欢颜,欢颜拍着胸脯保证倒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一回生,二回熟。舒窈带着欢颜又来到颜家药铺旁,药铺没有开,但是内堂里传来搬东西的声音,看来他们还在收拾屋子。
舒窈观察四周,少有人走动,她赶紧让欢颜看看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够不够惨。
头发披散,浅色衣衫破旧,上面还印着脚印,嘴唇毫无血色,随时都可能没命。
“小姐,奴婢给你十个手指头,十分惨。”
语毕,舒窈就闭眼,扒开头发,尽量将脸露出,倒在欢颜怀里。
“小姐,小姐,你醒一醒,你可别吓奴婢。”欢颜放声哭喊,音调能刺破耳膜。
堂屋里的人避免不了听见,哭得撕心裂肺,颜宬澍拿着书的手一顿。
“郎君,要不我去看看。”
玄澄在听到声音的刹那,立即看向自家主子。他无可奈何,自打他们进到县里,郎君登门拜访郭大夫,没有遮掩面容,被人瞧了去,一天不到,县里全是他家郎君姿色出众、貌比潘安。
招惹了许多好奇的人,出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招,想着法子见郎君一面,都被他拦着。
郎君也真是的出门办事,也不知道挡着点脸,好不容易昨天使了小招,让那些人吓得不敢再来偷窥,谁知才消停了一会儿,又有人来。装可怜卖惨,他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能不能有点新意,换个套路。
玄澄不耐烦地推开门一看,一个小丫鬟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小娘子,正哭得涕泗横流,不能自己。
他走过去,摆摆手,想把人轰走,忽然瞥见小丫鬟抱着的女子的脸,令她暗叫熟悉,想起来这不是昨天救了,晚上被郎君无情赶走的姑娘吗?
昨夜,冷风嗖嗖,小娘子跑出去,玄澄还想着不会出什么事吧,照现今看,这姑娘确实是出事了。
“求求郎君救救我家小姐吧,昨晚回去后就不省人事,奴婢只好用拖着木架子,来求救。”欢颜哭得哽咽,情绪上来了,好像她家小姐真的无法回天,但欢颜没有忘记舒窈交代的事,虽哭得伤心,还是把舌头捋直了说,使人听得清楚,“可怜我家小姐,自小因为情绪反复无常,让家里人以为得了怪病,处处苛责小姐。家里落败后,又遭人追杀,逃亡此地。”
“几番折腾,小姐身子骨哪里受得了,想着小姐还说遇到好人了,奴婢也不管什么脸面,求求颜大夫,救人救到底。”
欢颜忠心护主、悲切的模样,令玄澄动容,可里头的人不发话,他也不敢随意将人留下。
正无所适从之时,堂屋里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玄澄,带她们进来。”
玄澄懵了,主子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他想不明白,搭把手,与欢颜将舒窈抱进屋子。
还是昨晚的那张床,舒窈躺在上面的那一刻,心里发笑,果不其然,被她赌对了。
欢颜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舒窈想真正令颜大夫改变想法的应该是那句“情绪反复无常,让家里人以为得了怪病”。
安顿好舒窈后,玄澄不打扰舒窈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欢颜来处理。
退出屋子后,玄澄来到颜宬澍身边。
“一切都已安置周全了?”
“是的,郎君。”
颜宬澍还在翻动手里的医书,玄澄不用特意去看就知晓郎君必是昨儿看了一夜的医书。
“玄澄,颌阳这里的医书倒是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有趣许多。”
玄澄讷讷地说了句是啊,但还是对郎君刚才的做法感到困惑。那小娘子先前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花容月貌,姿容秀丽,不施粉黛便出落得让人不禁侧目。
可他家郎君从来都是不让人随意碰触,更别说近女色。总不可能真的是铁树开花,瞧上那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