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司晔21岁)————————————————————————————————
直到7年之后,司晔还总是会回忆起那一天,那是自从母亲离开后,他再次感受到绝望的瞬间,但是这一会儿,回应他的不是白布下母亲冰冷的尸体,而是直升机带来的希望。
带来希望的人是沈昼,而陈泽在路上救下的人真是沈昼的表弟,沈翎。
第二天,当司晔从干净整洁的VIP病房中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坐在病房沙发上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三七分,刘海并不长,但是在男人脸上莫名增添了一份温柔的感觉。
沈昼正在办公,他对于父亲让他来处理自己这个废物表弟的糟心事儿感到非常的不满,不过好在海外的姑姑一家对他表现了巨大的诚意,并表示下半年的公司的海外市场开拓愿意引荐一二,沈昼这才不情不愿的来了。
沈翎下半年就要高三了,就想和登山社的伙伴们赶上暑期的尾巴好好出去玩一趟。因为社内有成年的前辈,所以他们是自驾,本来他们爬完漳州境内有名的鹿山就准备回湘城,结果回去路上,看见路上风景甚美,没忍住几个人就去爬了野山,这一爬就出了事。
夏日多暴风雨,野山上有没个准儿路,脚下一滑人就直接摔下去了。
沈昼昨天见到沈翎的时候就想,这小子真是命大,怎么不给他直接摔死了,还刚好被人救了,这么好的运气在这么个废物身上真是浪费了。
司晔依旧在床上躺着,只是睁着眼睛斜斜地盯着沈昼。
沈昼其实注意到床上的人醒了,不过他还是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才起身走了过来。
沈昼长了一张很能让人信服的脸,如果真的要司晔来说,那就是一副精英主角样的脸,就是如果只是做朋友的话,大概还是挺让人容易讨厌的。不过对于沈昼的感情,司晔早已不能明确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又想要求一个什么结果。
沈昼在观察他,以一种很随意又很认真的目光从他的面上一寸一寸扫过,给司晔一种待价而沽的错觉。
司晔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对他现在的摸样是否还满意,不过他还是熟练地摆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小声询问道“哥哥是你救了我们吗?”
男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他看。
司晔准备继续卖一波惨,正要开口,男人突然说话了。
“司晔,德业能源司总的私生子,盛华私立中学的学生,马上就要升初三了,说吧,为什么你一个初三学生不再家里乖乖等着开学,反而在这山沟里呢?”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点少年的清冽,大概还是很年轻的,只不过气质上已经趋于成熟。
司晔的心骤然一紧,眼前这个看起来气质非凡的男人,比他预想得更加有权有势,连自己这么个小蚂蚁的身份都这么快查清楚了。虽然内心戒备更甚,但是面上依旧装傻。
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畜生前说畜生话,这是司晔早已掌握熟练切换的生存技能。
“我…我也…也不知道…”司晔的眼泪说来就来“当时我在路上好好地走着,就被…就被…不知道什么人帮绑架了。”
司晔在哭,哭得很有技巧,既有抽泣的声音,但是也不影响他带着害怕和委屈的感情明明白白地把话说清楚,不像有的小孩哭起来就没完没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而是一声一顿,时不时就眼神小心翼翼地扫过对面的人。
怎么说呢,哭得很好看,是让人忍不住得想要保护的模样。
所以沈昼没有打断他,而是颇有兴致得看着司晔的表演,说不上相信,但是也说不上完全不动容。
他想,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大概都会觉得他哭起来很好看的吧。
“你既然救了沈翎,沈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等你伤好了后,我会带你回湘城。”他想来想又道
“我叫沈昼,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就行。”
见床上的少年没有回应,沈昼转身欲走,却被叫住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和我一起的哥哥怎么样了,他被蛇咬伤了!”少年说得很急,原本苍白的脸蛋都因为急促染上了一点红晕。
“他没事,医生在给他治疗,至于绑架你的那伙人,警方已经介入了,不用担心。”
病床上的少年乖乖地点点头,这时刚好有护士来送中饭,沈昼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司晔刚醒来还没什么力气,只能让护士姐姐帮着喂饭,他吃得很乖并且没有挑食全吃完了,吃完还甜甜地对护士姐姐说谢谢,惹得20出头的小护士简直就要母爱泛滥,内心狂叫真是太可爱了。
14岁的司晔总是很愿意用一些不怎么费力的小把戏来让他人和自己都好过一些,好看的脸蛋让他总是能够更加轻易得获得善意,他滥用着特权,看着别人都有点可笑的模样。
现在司晔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他看着搬家师傅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的身影,最后环视一圈这个他和沈昼生活了7年的房子,原来这么空荡啊,原来即使是7年,也没能留下什么痕迹。
直到搬家的负责人来提醒“司先生,东西已经全部装上车了。”司晔这才后知后觉,真的要走了。
也挺好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样如果下一任要住的话,就能直接领包入住。
既然要走了,做个合格的前任也不错,只是,还不知道他在沈昼那儿够不够得上前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