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两层。
“呼、呼、呼……”楚秋大口喘着气，指尖压着有点岔气的肚子，试图缓解这个症状。
匆忙进入游戏，她也没有提前进行什么加强锻炼，现在体质还是一个典型的脆皮大学生，这么匆匆忙忙地跑了几层，早就累得想瘫倒。
一边跑，她还得一边压低身子，防止又被别的楼层的丧尸像刚刚那样看到，呼吸就更加不通畅了。
昏暗的视野中，楼梯也是破旧得不行，时不时还有一些小石子，硌得人脚疼。
大约走到第八层，楚秋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破门的声音，丧尸的嘶吼则紧随而至。
进来了吗！
声音距离她明显还有几个楼层，显然是刚刚那层的丧尸冲破了门。
楚秋赶紧停下，怕自己的脚步声为丧尸提供方向，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时有点噎得慌。在心跳响震天的同时，她扶着栏杆，小心分出精力仔细去听楼下的声音。
嘶吼声持续了五六秒，但一直没有脚步声传来。
她就这样紧张地跟丧尸单方面对峙了半分钟，寂静的楼道里回响着恐怖的咆哮，然后……嘶吼声逐渐远去了。
丧尸破门而入后，竟然丢失了方向！
楚秋也没想到能如此幸运，她都随手抓了个断裂的杆子准备跟丧尸拼命了，结果竟然“轮空”了？
这个技能这么实用吗？
从来抽卡保底、盲抽冷门的人也是站起来了！
她不合时宜地喜极而泣了一把。
于是楚秋就真的这样有惊无险地慢慢向上走，顺利地一直走到了十五层。
看到十五层的图标时，她还不敢相信。
“就这么到了？”楚秋蒙圈地站在楼梯间门口。
“15层”亮闪闪地挂在门上。
队友一个也联系不上，楚秋想接应也无从接应，她正想打开楼梯门，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隐隐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想喊又不敢喊，在原地干着急。
底下却像是打起来了，回音响彻楼梯间，乒铃乓啷的打斗声携着回音卷上来。
所以她真的是纯幸运啊……
但是不行，不能在这儿干等。
楚秋咬咬牙，抓着杆子往下冲。
冲到第十层半的时候，她与阮眠和澄诗撞了个对脸。
两人都狼狈不堪。
阮眠的刘海乱七八糟地黏在额头上，裤子和衣角都被撕扯开，沾染的血迹正在慢慢变得暗红，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她手上抓着一跟棍子，看上去有点像什么支架的一部分，此时上面几乎完全被血液浸透过一遍，散发着恶臭。
澄诗稍微好一点，但身前也是一片喷溅上的血迹，她手里抓着一个……半截电脑。
“我实在找不到东西了，随便拿了个硬的。”她注意到楚秋的眼神，无奈地解释道。
阮眠甩了甩手里的棍子，主动介绍：“我这个是从投影仪上拆下来的。”
“你们没事吧？”楚秋上下打量过还不放心，担心地问。
“没事。幸好有你给的纸条。”
“我也没事，就是有点累。好不容易甩掉了丧尸。”
刚刚两人从三楼上到五楼，想到突然消失在监控中的楚秋，她们按着对监控里房间的印象找到了楚秋原本所在的位置，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显眼的VR眼镜。
——楚秋怕她们注意不到，将眼镜竖着放在一摞书上。
也是神奇，虽然人进入了这个新空间，但是原空间的东西却带不进来，所以阮眠和澄诗才能接触到这个眼镜。
两人纠结了一会，决定让阮眠先戴上眼镜试试，如果真有什么危险，她可能也更能应对一点。
阮眠戴上眼镜，视野刚变得清晰，就看到了楚秋留的字条——字条是新空间的物品，在原空间看不见。
【戴上眼镜我们就会来到一个新的世界，类似于这个公司设计的游戏内部，但是暂时不知道怎么出去，你们先往上走，来找我。——楚秋】
出不去吗？但是眼镜可以传递？
阮眠试探性地摘下眼镜，眼前的场景果然没有变化，她看着被自己放下的眼镜消失了一瞬，然后澄诗出现在了旁边。
“诺，你看。”阮眠把楚秋的字条顺手递给澄诗。
澄诗看了一眼，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看上去冷静，实际上是吓得没缓过来。
——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刚刚正准备戴眼镜时，突然有丧尸从门口冲了进来，一点预兆也没有。
眼看丧尸的爪子距离她只有半米之遥，澄诗随手将桌子上的书扔了过去，趁着丧尸被挡住视野的一瞬间戴上眼镜，迅速进入了这个游戏世界。
虽然狼狈，但幸好性命无忧，也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口。
楚秋舒了一口气，往她们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快跑！”
话音刚落，楚秋将手里的棍子从阮眠和澄诗的头顶上方掷了出去，虽然用力，但完全没有瞄准，她自己也不抱希望能打中，只希望能阻拦一下丧尸。
“又来？”阮眠见怪不怪，握着刀转身，准备跟丧尸再打一架。
然后她也愣住了。
砰、砰、砰！
楚秋随意掷出的那根棍子竟然就那么正好地砸在丧尸的小腿上，令它向前一扑，而棍子的另一头撞到栏杆，被带着翘了起来，就那么正好地迎着丧尸摔下来的力道插进了丧尸的胸口。
浑浊的血液顺着杆子淌了下来，到末尾又滴落到地面，楼梯间响起清脆的滴答声。
三人面对面沉默。
良久，楚秋弱弱举手：“我说是运气好，你们信吗？”
阮眠凑近她的脸，琢磨了一会：“你背着我们偷偷练过是吧？”
楚秋：“？”
她无奈扶额：“其实是，我的个人技能，应该是幸运体质。”
“还能这样？”澄诗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死不瞑目的丧尸，“你厉害。”
三人又默默地继续向上走。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楚秋的存在，这一路竟然都没有丧尸袭门，关上的楼梯间门让人又有了安全感。
空荡荡的楼梯间内只有她们放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直到又回到15层，阮眠都不敢相信：“这么多层都没有丧尸？那我在第二层打死的那三个算什么？在第三层打死的又算什么？”
“刚刚第七层的又算什么？”澄诗补充。
“呃，可能，这就是一种幸运吧。”楚秋再次弱弱举手。
阮眠上下扫视了干干净净毫发无损的楚秋一眼，又打量了下自己，彻底服气了。
澄诗再次尝试了一次联系乔微，失败后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我们先进去吧。”
楚秋推开门，阮眠站在她旁边警惕地握着刀，三人走进十五层。
提示音如她们所料地在耳边响起，但是并没有人脱离副本。
十五层看上去很朴素，就是简单的办公桌和椅子，但跟楼梯间一样，这里破破烂烂，像是被破坏后的废墟。
现在没什么好做的了，三个人一致认为不要多生事端，干脆在这里多等一会。
“乔微啥时候来啊？”阮眠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撑着头打量四周。
澄诗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摇摇头。
“对了，你们的技能是什么？应该都触发了吧，还有，你们给我发的那个探索度……”楚秋问。
“探索度就是指对副本的探索吧，我们之前问了客服，说是到50%才能解锁主线任务。”澄诗翻到客服页，“但看具体情况要给积分，我不想用了。”
“是啊，一看就得1积分，贵死了。”阮眠跟着翻了个白眼，“至于技能……”
她们都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技能页打开，展示给对方看。
“所以你真的是纯锦鲤体质啊……”阮眠惊叹。
楚秋笑了下，又有点愁：“可是这样我都没什么反击之力唉。如果我正面碰上十几个丧尸，再幸运也没办法吧？”
“没事啊！”澄诗难得有点兴奋地打断她，“你记得副本一开始说的吗？我们是以团队模式玩游戏的，互相配合就行了。你看我是治疗，然后阮眠类似于输出，不就像是游戏里的分配吗？”
“而且，丧尸不可能一下子就那么强吧，那就没得玩了。我们也可以提升配合啊。”
“对哦。”楚秋松了口气。
“那现在就等着看乔微是什么技能了。”
“不过话说啊……”阮眠忽然有点好奇，“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意思，楚秋，你刚才在纸条上说的游戏世界是什么意思？”
乔微乖乖地跟着出现在门外的女子往外走。
倒不是她太没戒心，只是这种情况下不跟着走好像才会更危险——突然出现一个不像丧尸的陌生女子，行为做派就像个NPC——况且她本来也要出发去十五层来着。
“你好，请问你是……？”她犹豫着问。
没人回应。
“请问你要带我去哪？”
没人回应。
“我可以不跟你走吗？”
依旧没有人回应，但是女子放慢了脚步，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乔微：“……”
走走走，我跟你走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