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生气的奚木源听到,也着实愣了愣。
“那你也没有理由不跟我说吧!!”奚木源坐到了床边。
“医生怎么说的,是什么情况?”长洺问。
“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
说完奚木源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是?合着你不知道啊?”奚木源疑惑的问。
长洺沉默的点了点头:“我以为只是单纯的流鼻血,头晕。”
“谁家单纯的流鼻血流这么多血啊,谁家头晕直接进ICU啊???”
“不是…绝症吧…?”长洺显得有些小心。
“刚医生跟我说要进一步治疗,移植造血干细胞才有几率好,你这个很严重,不治疗的话可能会器官衰竭,或者颅内出血,所以好好治疗。”
“几率多少。”
奚木源有些迟疑,毕竟严重型的再障痊愈的病例,相对于不是很多,但还是往好了说。
“一半,会好的,你还没好好照顾豆豆呢,阎王不会收你的。”
长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奚木源知道现在长洺需要有个接受现实的时间,于是又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到他也开口问:“联系家属了吗?”
“只有我一个家属,我来签。”
发现异样时,正好刚知道时霁风那件事的真相,但想想也挺好的,这样不用担心以后的恋情风波,他可以更好的深造,自己就算治不好了,他到时候也不会对自己感到太多的伤心。
等情况好点后,长洺出了院,虽然说在接受治疗期间,但还是有些事需要解决。
长洺出院的第一件事,是去了公司辞职,而自然公司领导认为可能是生病了,同事也关心了下,但长洺都说没什么大事。
再障不是绝症,但长洺那个很严重,相对要更棘手些,往来的成功案例也有些少,治愈的概率也只有30%左右。
之后将养的小猫豆豆暂时交给了奚木源养着,自己则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准备长久接受治疗,可能在治好病之前的时间都会在医院度过了。
这几天奚木源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长洺身边,直到长洺住院。
奚木源将东西放下,和坐在病床边的长洺说道:“就好好接受治疗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噢。”语气里满是担心。
“知道了,上你的班去吧大忙人。”
刚说完,奚木源就来电话了,一看来电人竟是时霁风。
奚木源,时霁风也是认识了十年多了,初中高中三人都在一起。
奚木源像没事人一样接了电话。
“怎么了大明星?”
一听到奚木源开口,长洺就知道是谁打的。
奚木源也明白长洺的心思,立马按了扬声器。
“木源,你最近有长洺的消息吗?”
奚木源望向长洺,见长洺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自己,便明白了意思。
“他就在我旁边,他跟你说吧。”
时霁风听到时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反应。
等电话拿到长洺手上时,便毫不犹豫的开口,像是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
“我要出国了,不回来。”听不出长洺是什么语气。
在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儿,见对面没有声音,还是说出了那句决绝的话。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提的忘了吗?要登机了,再见吧。”
随后时霁风的手机只传来一阵嘟嘟声。
找了他这么久,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但时霁风听出来了,长洺回答的很干脆,好像真的是认真的。
挂了电话后泪水再也止不住,而奚木源虽然有些震惊,但也能理解长洺这样的做法。
看似对双方都好,实际上都是两败俱伤。
奚木源走后,长洺去找了医生,被告知了制定方案,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移植造血干细胞,就等着合适的捐献者。
而时霁风也以做曲为由,把自己关在屋里缓了很久很久。
这半年间,几乎没有一晚能不靠安眠药入睡,加上工作的压力,已经有些心理问题。
自己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颓废,但这种清醒着的堕落才最为致命。
他不愿看着自己越陷越深,但就是阻挡不了,身边的助理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去过很多次心里咨询,是心境障碍中的一种,大有可能是抑郁加轻度焦虑。
之后时霁风只能尽可能的多接些活动,录制,用工作来分散注意。但始终不敢去直面那两个心结。
长洺辞了工作,待在医院接受治疗,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越多,也正好有了点新书的灵感。
以前写小说,都会等大纲,简介完整的故事线全部就绪后才会去想文名,但这本还没有一条完整的故事线,甚至只是刚有点灵感就直接冒出来了名字。
就叫它,死壤之生。
但长洺心里打算的要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开文,这是自己的“生”也是他们所有经历的“生”
这个名字也像是对自己现在这种境地的期待。
看看已经被判为死壤之后能不能重获新生。
而最近的一周,长洺明显感觉到病情的恶化,头晕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还出现了新的并发症,开始咳嗽不止。
之后有过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快死了。
而现在病情已经比原先说的还要严重些,不得不重新制定更针对性的治疗方案,有极大可能会选择骨髓移植。
奚木源知道了情况连忙赶来,还把豆豆也一起带了过来。
奚木源坐在床边,豆豆被长洺抱在怀里。
奚木源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更加憔悴的身体,很心疼两人心里早就把对方当成了亲人,如今看着长洺的样子,也真的是想帮帮不上忙,只能做到陪在他身边,给他安慰。
奚木源看了许久才开口“你还好吗?”
长洺想过许多奚木源一来会问的问题,肯定会问病情的情况,但没有想到是这句,听到时便再也绷不住,逗着怀里的豆豆,但眼泪却一直往下流。
两人都没再开口,不用说奚木源也懂,两人都流着泪不说话,奚木源将手放在长洺肩上,而头则是扭到一边。
手上加重的力道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证明。
“好好休息,我去问问医生。”奚木源说完不敢回头看长洺一眼,直接出了病房。
奚木源坐在长倚上,望着手机通讯录里长洺妈妈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没有拨通。
毕竟比起伤病,长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
但转头又给时霁风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时霁风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不过一会儿又安静下来,大概又是在活动现场。
“怎么了?”
奚木源想了很久还是不打算让他帮忙,毕竟现在他俩之间没有义务,而且骨髓捐赠者也会有一些不良反应,而且如果让长洺知道他自己也会更加过意不去。
“没啥问问你的新歌怎么样了。”
“噢对!正好要跟你说,这次的新单曲叫幻生,可能一个月以后吧去国江来开演唱会,已经定下来了,你不正好在那边吗,要不要来内场第一排我包了。”
“那你这么说了肯定是要来的啊,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行。”
奚木源听着电话里时霁风的语气,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他的状态挺好的,很放心,但同时又希望他的状态不太好,究竟是怎样的自己不清楚,但就目前所知长洺的情况很不好。
如果两人彻底放手了那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尽管有一个人不愿意对双方都是煎熬。
而奚木源自己希望的,是他俩一起面对,我不要你所谓的希望你好而离开我身边,彼此心里又抹不去对方。不想破镜,只想共进退。
可这俩,一个躲着不想连累对方,一个像是已经放手。
而长洺病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考虑需要骨髓移植,但跟长洺HLA(白细胞抗原)相一致的捐赠者除了亲人以外还是很难找的。
毕竟对捐赠者的健康情况非常严格,而且还尽量的需要HLA一致。
因为没能很快的找到合适的骨髓,医生和奚木源商量。
说出治疗方案时奚木源第一时间就去测了,但自己的工作需要应酬有许多的不良习惯,而且血型不匹配。
“患者的直系血亲能联系吗,长洺的这个病拖不得。”医生表情很凝重。
“我去和他商量一下。”奚木源怔了怔。
而自己去跟长洺说的时候,他的态度很显而易见,那就是等死也不想让他们来帮。
但自己不能看着长洺的生命进入倒计时,自己在长洺面前给他妈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声音有些不耐烦。
“谁啊?”
“阿姨我是奚木源,长洺出事了现在在第一人名医院的血液科,您能来一趟吗?”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这样才能把她先弄到医院再解释情况,虽然是最最最下策的办法,但现在可以说能救长洺的也只有他们了。
等到长洺母亲赶到医院时,奚木源先在病房前将她拦下解释情况。
“阿姨,长洺他是重型的再生障碍性贫血,现在能做的是骨髓移植,但我的和其他人的HLA和血型都不匹配,但他这个病不能拖,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很有可能会…”
而陈英只是没有表情开口:“所以你们打算让我捐?”
“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只能来让您试试,直系血亲的匹配成功率很高,长洺他等不了了。”奚木源焦急的解释很怕她拒绝。
陈英撇了一眼病床上睡着的长洺,随后冷冰冰的开口:“我不捐,让他等死吧。”
而陈英说完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进了长洺的病房,走到了他面前。
随后又很大声的开口,语气里体会不到一丝关心:“要怪就怪你长了张和你爸那么像的一张脸,就跟你爸一起去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奚木源不好直接骂,但还是在她背后蛐蛐了好久。
而长洺早就醒了,把头扭到一边一句话也没说,换做以前可能早就吵的天翻地覆了。
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反驳都没有,只想睡一场很久的觉,做一段很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