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结

    这次还没等裴闻竹上山,山上的人就下来找他了。

    程鹤眠没进侯府,只是托人传了信,在外面等着,看到少年向他走来,程鹤眠不由自主就笑了。

    裴闻竹也很高兴,正当他走近了要开口,程鹤眠突然道:“别动。”

    “怎么了?”裴闻竹有些不知所措,更是不敢动半下。

    程鹤眠伸手,拿下裴闻竹头上的梨花,笑道:“花砸到你头上,没感觉吗?”说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花太轻,好闻吗?”裴闻竹回答完,又问。

    “好闻,你们家里种了梨树啊?”程鹤眠问道。

    裴闻竹:“准确来说是我院子里,只有一棵。”

    “多种些啊,都开了花,看起来热热闹闹的,多好。”程鹤眠建议道。

    “我那里不喜欢让别人进,都是我自己打理,树太多,忙不过来。再说了,结的梨够吃就行。”

    “哦……”程鹤眠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你喜欢吃梨?”

    裴闻竹:“嗯。”

    程鹤眠点点头,道:“我今天找你来有事要说,走吧。”

    茶楼。

    裴闻竹看着茶杯中飘起来的热气,道:“我也有事,你先说吧。”

    “行。”程鹤眠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刷拉拉的翻到一页,递给裴闻竹。

    裴闻竹接过,上面有句话被人用笔勾了出来:凡世间物,毕有其与之相应,待二物逢,定可明其理。

    裴闻竹把书还给程鹤眠,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铃铛有和它与之相应的东西,我们找到就能明白个大概?”

    程鹤眠点点头,道:“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裴闻竹一笑:“这不巧了吗,我们一块儿去历结吧,去弄清楚这事。”

    “行啊,你家里人同意吗?”程鹤眠爽快应下。

    裴闻竹:“我找你就是这事,出来历结还是我娘催我的,当然会同意。”

    程鹤眠:“那行,走,跟我上山一趟,我和师父说一声,再拿些东西。”

    “好。”

    上了息心峰,程鹤眠带着裴闻竹直奔纪昼书房。

    纪昼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师父,我要去历结。”程鹤眠道。

    纪昼笑道:“很好啊,什么时候?跟谁呀?”

    “现在,和他。”程鹤眠拉拉身旁的裴闻竹。

    纪昼抬头看了看:“这是?”

    “纪观主,我是裴松,金陵本地人,程鹤眠的朋友。”裴闻竹上前行了一礼。

    “哦……裴松……今年多大啦?”纪昼问。

    “我今年十六。”裴闻竹老老实实回答。

    纪昼笑得很慈祥:“比简儿小三岁啊……好孩子,去吧,别忘了给家里寄信啊!”

    “得嘞!”

    程鹤眠带着裴闻竹到了自己的小院,面积不大,只容得下一间屋子,院子里有张石桌,石桌旁栽着一棵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槐树,阳光洒下来,石桌上斑斑驳驳。

    别人的屋子,裴闻竹根本没想着进去,便到了石桌那边,想坐下歇歇,还没坐下就笑了。

    一共五个石凳,有一个特别亮,不用想就知道那是程鹤眠的老座位。

    裴闻竹一屁股坐下,寻思着这种异常光溜的石凳坐上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就在他细细品味时,他听到程鹤眠叫他进去。

    “怎么了?”裴闻竹问。

    程鹤眠没说话,拉开一个抽屉。

    里面整齐的摆着好几排香囊,大多以银白,苍绿,深青为主,粗略瞄一眼就能看到香囊上繁密的绣纹。

    裴闻竹一惊:“这么多香囊?”

    “嗯。”程鹤眠点点头,“这可是大有来历,我小时候师父师娘不比现在有钱——当然现在也没多少,师娘便绣些香囊卖出去,有些剩下的,便会分给我们。”“原本我只是捡着卖不出去的拿着,师娘看我喜欢,每年端午都会为我们师兄弟每人逢一个,他们的好些都不见了,只有我都留着。”言下满是得意。

    说着,他指起来:“这几个是五岁前的,那会儿师娘替我收着,五岁以后我都会自己收好”

    香囊里的草药应是上等,以至于放了很久拉开抽屉还是会使室内弥漫着药香。

    “好闻。”程鹤眠吸吸鼻子。

    闻着闻着,程鹤眠好像想起了什么,道:“差点都忘了,你说我们这次出去,我带哪个香囊好?眼花缭乱的,我挑不出来了。”

    于是裴闻竹便闻着药香,挑了个绣着松树和白鹤的,一旁还绣着“松鹤延年”。

    “这个吧。”裴闻竹指了指。

    程鹤眠拿出来,辨认了一下:“这个好,这个年代可久远了,是我三岁那年的。”

    程鹤眠把香囊揣进怀里,拿起靠在桌子旁的桃木剑。“成,走吧。”他说道。

    两人刚出了程鹤眠的小院,“师兄!”一道声音响起。

    程鹤眠回头一看,是师父、师娘、纪照雨还有小白来给他送行了。

    “师兄,你要出远门吗?”纪落白问道。

    程鹤眠一脸认真:“对呀,可能很久才会回来,你要听你爹娘还有哥哥的话,知不知道?”

    纪落白着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跟着他玩,比某个吃他橘子的纪某好得多。

    “明白了!”纪落白笑得很开心。

    “这就对了,等师兄回来,带你去买长宁巷的糖人。”程鹤眠许诺道。

    “好!”

    周璨给了程鹤眠一个包袱:“简儿啊,这个拿着路上吃。”

    “谢谢师娘。”程鹤眠接过,咧着嘴笑。

    “你就是小松吧?这个给你。”周璨递给裴闻竹一个同样的包袱,笑眼弯弯地看向他。

    裴闻竹笑得很礼貌:“对,谢谢……师娘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就用了和程鹤眠一样的叫法。

    “梦槐说得没错,果真是个好孩子。”周璨慈爱地看着裴闻竹。

    纪照雨憋了一会儿,谅他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淡淡道:“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了!”程鹤眠拍拍纪照雨的肩膀。

    一同长大,他想说什么还不知道吗。

    纪昼扶住程鹤眠的肩,一时心中百感交集,道:“长大了,去看看吧。”

    程鹤眠扯了扯裴闻竹的袖子,“我们走啦!”他说道。

    “路上慢些!”周璨叮嘱。

    “别忘了寄信报平安。”这是纪照雨说的。

    程鹤眠挥挥手:“好!”

    骑上马,裴闻竹还有些东西要拿,便先回侯府一趟。

    程鹤眠本不想进去,裴闻竹却说要请他赏花。

    庭前梨花如雪,程鹤眠在树下,微风掠过,掉下几团子雪。

    裴闻竹拿完东西出来,便见到树下一个青色背影,绾好的青丝上落了片白。

    裴闻竹走过去,拿起花:“花掉在你头上,感觉不到么?”

    程鹤眠回头,笑道:“花太轻了,风也太轻了。”

    裴闻竹把写好的信压在凉亭的桌上,“这次没别的事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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