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里的白沙一点点向下流,在这15分钟的间隙里,闻年再次翻了翻工具箱,在角落里,找到了药膏。
床上的纪律已然闭眼休整,不像闻年预想的逃避建立依赖关系,这是很好的开始。
看着纪律肩膀处的青紫,闻年指尖沾上些许药膏,或许可以适当的拉近一些关系,遂轻声开口:“纪先生,您的肩膀受伤了,我可以给您上一些药吗?”
那双眼睛再度睁开,毫无波澜的盯住闻年,闻年只当他默许,在对方的注视中用沾满药膏的手触碰那片青紫的皮肤。指尖下的肌肉明显收缩了一下,闻年说着抱歉,快速又尽力轻柔的将药膏涂抹均匀。
沙漏的最后一滴沙落下,闻年将手擦拭干净,用针筒将结合液体推回纪律身体里,最后一滴液体被推进身体,标志着闻年与纪律确定下来依赖关系。
闻年嘴角微微勾起,有点开心,因为他没想到过程竟然如此顺利,眼前的A没有做出任何他想象中的反抗动作。
“好了,”闻年伸手挨个解着束缚住纪律的绳子,边与难解的绳结斗争便开口走流程。
“从现在开始,我们彻底将建立同伴关系,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将共同生活。不必想着离开,您的父亲已经停掉了您的信用卡,切断了您的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并且您暂时失去了重回内城的资格,内城的大门不会向您敞开。”
闻年没有忘记把纪律脸上的胶布撕开,他边撕边强调道:“更重要的是,在依赖关系下我的信息素对您来说至关重要,超过3天没有接触我的信息素,您将会产生身体上的不良反应,包括但不限于头痛,昏迷。”
这段话术有点长,闻年顿了顿继续道:“依赖关系的存在是为了保障服务人员的安全,在教育服务结束后,双方会前往机构总部解除依赖关系,您不必担心之后的生活受到影响。”
最后一句了,闻年语气逐渐变得轻快:“希望您在服务中可以意识到自立自强的重要性,不要浪费生来的资源与时间,希望您可以在服务中收获人生新感悟!”
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段话说得闻年都有点不信,他只想安安稳稳的结束这一单工作,思想上的提升无所谓,指标上的任务完成就好。
闻年将所有东西收拾回工具箱里,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纪律开口盯着眼前的闻年问:“服务内容是什么?”
来了,固定答疑时间,按照手册,闻年对答如流:“机构为您量身制定了变形计划,”
他抽出个人资料内夹着的信封,打开念道:“在服务期间里,您需要凭借自己的双手挣满1万元。每挣到2500元,您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我将尽可能的满足您。”
“哈,”纪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捏了捏衣服马甲的纽扣,开口问道:“你看过变形记吗。”
变形记是内城较为火爆的一档综艺节目,会邀请一些AO演员体验生活,但无非是到节目组圈好的院子里修修花草做做饭,本质上更接近农家乐。
“很抱歉先生,”闻年摇摇头,“外城没有电视综艺看。”
“那真是遗憾了。”
高高在上,闻年低头查看着信封里的其他东西,不想回应对方。
一叠现金,四张心愿卡片。
闻年将现金取出,一张一张的数,一百,两百,有一千现金。
一千现金是闻年擦一个月试管的工资,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先生,”闻年面对纪律开口询问:“您有没有想到赚钱的方法呢,我们现在手里有一千元的现金可以使用。”
“没有,”纪律皱了皱眉,针剂打入10分钟后腺体有轻微刺痛感,他在内心默默记着,嘴上缓慢的开口:“我只是在想如果1万元迟迟赚不到,你会怎么样。”
眼前的闻年表情明显一僵,纪律扯了扯嘴角,调整姿势侧对着闻年躺下,腺体的刺痛感更加明显,他闭了闭眼,头脑逐渐昏沉,“我先睡一会儿”。
闻年看见纪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安静的守了一会儿。
纪律迟迟没有醒,闻年便出门溜达了一圈。外城人的居住地点都是由管理机构按照信息素水平统一分配的,他鲜少来A区,因此十分好奇。
他敲开了邻居家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O小姐,她拥有着如瀑的长发和一双深黑色的眼眸,对方看见闻年,意外的笑了笑,说道:“你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吗,很高兴见到你。”
闻年点点头,站在门口,嘴角翘起,固定到礼貌的弧度,犹豫的说道:“我从B区搬来,对A区不是很熟悉,”他想知道旧货市场怎么去。
“哦!”对面的O小姐圆睁了一双眼睛,上下扫视着闻年,“你是二次觉醒了吗,我叫劳娜,你先进门来,”她侧身让出一条道。
劳娜莫名的热情,从厨房里端出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闻年,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闻年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我是想要请问你一下旧物市场怎么去,我刚刚搬来缺少很多东西。”
“你缺少什么,”劳娜坐在了闻年,眼神细细的观察着闻年的脖颈。
“或许缺少一张床铺,还有”,闻年仔细思考,“必备的桌子之类的。”
一旁的劳娜捂嘴轻笑了几声,“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A区啊,入住A区之后的一周内会有管理部门的职员来替你布置好一切的,你不必担心。”
“至于现在,”劳娜手指绕着发梢,眼波流转,“你可以来我这里睡觉。”
闻年连连摆手,“那这附近有没有人才市场,我想找份工作。”他在内心暗暗补充,是我和纪律。
“工作自然也是分配好的,”劳娜无聊的将头发甩到颈后,“只要你有居住在A区的资格,住房工作都不需要担心,管理部门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不言而喻,资格就是信息素等级水平。
闻年没有,他略微有些悲哀。
“那,我可不可以自己做点小生意呢。”
“哦?”劳娜瞥了眼闻年,“当然可以,从这片居住区出去沿着道路走会到达工业区,或许你可以在沿途摆摆摊,卖卖吃的?毕竟不是每一家都有好手艺的。”
!闻年觉得可行
“你可以学着做饭团”,劳娜看着闻年亮晶晶的眼睛,情不自禁开口,“我可以教你。”话说出口,略微有些后悔,却看见闻年狠狠的点了点头转头说:“好呀。”
从劳娜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邻居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仅教他怎么做饭团,还把家里闲置的电锅木桶等工具送给了自己,省下了一笔开支。
闻年搬着东西进门时,纪律还在昏睡,他撇了撇嘴,果然工作只能他来做。
电锅放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闻年抬头见床上的纪律有了苏醒之势,挺好的腾地方让自己睡觉(bushi)。
“纪先生,”闻年走到床边,小声的呼唤着纪律的名字,本来是想叫醒纪律,却发现对方明显状态不太好,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他伸手摸了摸纪律的脸,温度很烫。
是因为打入了结合试剂吗,手册上并没有标明注射后即可会出现不良反应。
闻年找来毛巾,叠成方块,细细的擦拭着纪律发烫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被遮盖,潮红覆上眼皮倒中和了纪律棱角分明的脸庞,一下子拉近了与旁人的距离。
“唔,”睡梦中的纪律十分不安稳,闻年追着擦拭完,将毛巾放在一旁,推门,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从劳娜那里借来的退烧针剂。
闻年将针帽拔开,想要将药液注射进纪律身体里,他抓住纪律的胳膊,将针头靠近。
眼前的纪律不安稳的晃动着身体,呼吸急促而又不均匀。
“嘶。”闻年吸了一口凉气,睡梦中的纪律猛的甩手,针头划过了闻年的皮肤,留下了一道血痕。
有点痛。
闻年想着,再次尝试将药剂注入。
浑身的血液刺痛的流动,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结合试剂打入两小时后身体出现明显疼痛,腺体强烈的发烫肿胀,四小时后开始高烧,纪律在恍惚中记录着。
时间在苦痛中缓慢的划走,脑中不再清明,恍惚中无数的人向纪律靠近,一双双手紧扣住他的身体,直到,空气中传来一阵血腥气味。
纪律挣扎着抬起眼皮,眼前有一位安静的B,以及那位B被针头划伤的手指,只是一条细细浅浅的划伤,却看起来如此甜美可口。
生理的本能裹挟着欲望叫嚣着让纪律追逐着伤口,狠狠的咬下去。他讨厌这种被这种欲望支配的感觉,却无法凭借个人意志压抑住内心的渴望。
纪律知道是结合药剂产生的影响,他需要闻年的信息素,而□□是B信息素含量最高的地方。
“先生!”刚才还蜷缩一团的纪律猛地暴起,将闻年手中的药剂碰掉,摔在地上破碎成无数玻璃碎屑。
纪律像是一只濒临险境的猎豹,深邃的眼睛紧盯着闻年的虎口然后猛地咬了上去,锋利的牙齿刺破了皮肤,血液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流出。
“先生,”闻年刺痛,想要将手从纪律嘴里抽出,却被对方叼的更紧,“您可以先放开我一下吗,机构过滤了我的血液,提取出了1ml的信息素用来缓解您的不适。”
闻年的信息素提取液被他放置在了工具箱的最深处,那1ml的信息素很珍贵,闻年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蝶豆花,蝶豆花没什么味道但是功效很多,闻年很满意。
眼前的纪律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是在机械的吞咽着血液,鲜红的液体染红了那单薄的嘴唇,顺着嘴角流过分明的下颚。
闻年还是没有机会脱身去取自己的信息素提取液,他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手掌逐渐麻木,闻年眼前有些昏暗,他支撑不住的趴在了床铺上,随即身体一轻,竟是被纪律单手抱起揽入怀中,纪律不知是不是获取了足够多的信息素,终于不再咬着闻年的虎口,而是将整张脸埋进了闻年的脖颈靠近腺体的部位,有力的双手禁锢住闻年单薄的身躯,将其锁在自己的怀里。
狭小的床上,闻年背靠纪律,感受到对方逐渐正常的体温,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