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可以排斥出一个人的血液，或者骨头呢。”
“或者？”楚安准确地提取到了关键词，“也就是一次只能排斥一个目标？没办法同时进行多条设定？”
林易文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僵。
“可是…”楚安疑惑的指向铜钱，提出了一个推测，“你刚刚说它能排斥筛选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它拥有和你一样的能力，是不是代表你把一部分能力赋到了这枚铜钱上，这种道具多了，是不是就可以进行多条设定了？”
林易文摸索着下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这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怎么会考0分呢？”
楚安不知道是被夸还是被骂了。
林易文继续说道：“没错，只要有储存介质，就可以将能力存到里面，也就相当于技能备份，学校有专门交易这些的地方。”
“那像这样的铜钱多吗？”楚安暗想，她也想搞几个。
林易文却没有回答。
本来他只是负责监督顺便保护，不会跟考生过多接触，但楚安今天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他还是忍不住出来，因为有些话不吐不快。
“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和一班那个齐修一样，故意考砸，还是真的什么都没了解就来报道。
毕竟每年总有几个装傻的，说自己暑假没有收到学校发的书，对现状一无所知，企图让老师帮他扛过军训阶段。
你呢，是什么情况？”
楚安一脸蒙圈，用手指着自己，反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毕竟暑假期间她确实没有收到什么书，但现在说实话反而像在撒谎。
楚安有点恼火地说道：“我真没收到书。而且，就算发了书，有几个学生会在开学前就预习的？我没看书就活该被一个人丢在危险的环境里吗？”
林易文看着她，试图分辨真假，“每个人都是上门通知的，送书的时候还专门确认了签字。”
楚安满头问号，“可我没收到通知啊？”
林易文皱眉，感觉她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你没收到？那你怎么知道在学生手册上签名，还用发的笔做了基因检测。”
“不是…”楚安无奈地摊手，说道：“我习惯性地在新书上写好名字，这有什么问题吗？而且我什么时候做基因检测了，你们要我基因干嘛？”
林易文详细解释道：“你考试的时候不是咬笔了吗？作为预备役，现在已经可以检测出大概的进化方向，所以需要提前评估你的摧毁程度。”
楚安在想幸运也许真的守恒，她用选择题的全部错误，交换了这种没用的默契。
按压住内心的小雀跃，楚安压着嘴角问道：“那我大概是什么进化能力？很厉害吗？”
虽然不想承认，林易文还是说道：“能力类型大致分为辅助型、治愈型、攻击型等等，至于你，属于破坏型，这也是我来监考的原因之一。
有这么一种说法，你最需要什么最渴求什么，在成为观察者进化前，往往会有一些梦境预兆，我们称之为‘胎梦’。”
“观察者。”楚安重复道。
她想到最近的噩梦，看来那就是“胎梦”了。
林易文此时已经信了十之八九，她看起来确实一无所知，有所感悟地说道：“怪不得你一到反向世界就四处乱转，而不是去起始点。”
“起始点？”楚安表情困惑。
林易文提示道：“你刚来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种强烈的指引感？那是引导你去起始点领取身份和装备的。”
楚安诧异，她还以为是什么陷阱，早知道就过去看看了，这样也不至于碰到后面那些事，搞的现在又渴又饿。
“哦，对了，还有那个口哨。”林易文指着楚安胸口挂着的银色口哨，说道：“估计你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消耗品，只能用五次，如果军训结束有剩余也不会再回收。”
楚安闻言，拿起口哨，左看右看，她之前吹过一次，但什么也没发生，于是好奇询问道：“这有什么用？”
林易文解释道：“这个是「教官的哨子」，也是一种道具，可以发出简单的命令，在新生还没激发出异能前，可以保命。”
“什么！”楚安不敢相信她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看开点，最起码你现在知道了。”林易文安慰人也是有一套。
他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心里有没有可疑的人选，谁替你签了字？”
楚安一想就明白了，气的牙痒痒，“楚！可！颂！”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篝火烧的劈啪作响，静静听着大自然的ASMR，躺在空气清新的森林里，应该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但楚安却异常亢奋。
“所以是你妹妹故意整你？”林易文磕着瓜子。
“她最爱干这种事了！”
林易文拍了拍手上的碎渣，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碗盖浇饭，红烧肉还冒着热气，颜色浓郁看着就好吃。
楚安舔了舔嘴唇，她的食物在遇到铁门的时候，为了方便逃跑全丢下了，一整天就吃了一个煎饼。
“林老师，你这是从哪变出来的啊，闻着真香。”能不能给我吃点。
“从道具里拿的。”林易文对着碗吹了吹，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还感叹了一声，“嗯～确实香。”
他一边吃着，还不忘和楚安聊天，“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当时学校以体育特招生的名义录取你的时候，你推荐了你十三岁的妹妹，给她一个跳级的机会，结果证明她确实很聪明。”
楚安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开学前她还去参加了奥数比赛，所以没来报道，幸好错过了军训……”
林易文打断道：“但你和她不是亲姐妹吧？楚可颂好像是你们家收养的。”
楚安的眼神从食物上移开，看向地面，“嗯…当初是他们怕我孤单，所以领养了一个妹妹。”
“他们……是指你父母吗？”
楚安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蚊子嗡嗡，“他们离婚之后，想把小可送到寄宿学校，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责任，说丢就丢说不养就不养，他们不养，那就我自己养。”
林易文觉得这孩子是把自己被父母丢了的感觉加在了妹妹身上，“所以你们现在两个未成年住在一起，没有家长监护？”
楚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我马上成年了，到时候我自己一个户口本，把我们两个分出来。”
林易文放下手中的碗筷，好奇地问道：“那你们现在住哪儿？”
楚安有些警惕的看向林易文，“老师你要家访吗？”
林易文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歧义，解释道：“我是说你们现在租房子住还是……”
楚安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啊，我们一直住在家里。”
林易文一哽，“那你们的生活费？”
楚安回答道：“当然是他们支付，这是他们的责任！”
本来还以为是被抛弃的小可怜，没想到猜错剧本了。
他觉得不需要再问下去了，对于父母来说，两个感情已经消失的人继续住在一起，会不会有些不公平？楚安肯定会说：“我不管。”
对于孩子来说谁又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呢，更何况还是处于青春期的年纪。
“那你有没有问过你妹妹，她是愿意这样被你‘养’着，还是由你父母资助送她去寄宿学校？”林易文问道，这样的孩子通常比较早熟，不愿意连累别人，而且也有独立能力。
他心里猜测，这回故意不告诉楚安提前预习，就是想让她开学考砸，让楚安厌恶她，把她送走，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恶作剧这么危险。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她当然还是要跟着我了！”楚安突然想到，“那她也是观察者吗？”
林易文看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说了句，“不是。”
楚安长吁一口气，“那就好……”
“是准观察者。”林易文解释道：“军训的目的就是刺激你们完成进化，只有军训成功激发能力的，才算是观察者。”
楚安发现这老师有点恶趣味在身上。
林老师继续补充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军训刺激进化，失败率很高。”
楚安心态乐观地问道：“那要是成功，是不是相当于基因突变？观察者算是人类2.0版本吗？”
林易文摇头，“进化不是升级，没人知道基因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就像恐龙也许很强，但却没有智慧，物竞天择，只有站到金字塔顶端，才拥有最终解释权。
观察者的能力也在不断改变，一开始更偏向于自然的力量，像五行、磁场、雷电……
到现在能力不断细分，例如耐热、变色、叠甲、飞行……”
楚安直接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继续追问道：“那军训怎么样算过关？被门追就能刺激出超能力了？”
林易文挑眉看她，“我之前在课堂上不是简单介绍过你们的军训内容吗？这总不是书里的内容了。”
她好像在睡觉。
“还有对你们的考核要求。”
她好像还在睡觉。
“老师，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您能不能再说一遍啊。”
林易文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你一定要记住了。”
楚安忙不迭点头。
“拯救世界，就这四个字，记住了吗？”林易文言简意赅地说道。
楚安十分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逗她玩，“老师，这个，这是不是有点太笼统了，能不能补充一下？”
林易文收回餐具，又拿出根肉干，边啃边说：“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楚安看的眼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你那还有没有多余的吃食，能分给我点吗？谢谢老师！”
楚安最后的道谢说的又快又急，像是急于把拒绝的话堵回去。
林易文站起身来，抬头望着那些高大的树木，想着怎么搭个吊床，“不好意思啊，等回学校再请你吃。”
饿了一天，楚安快要抓狂了，“回去我还缺这口吃的吗？老师你不是会飞吗？要不你带我把丢的食物找到，再送到起始点，怎么样？”
林易文摇摇头，冷漠拒绝道：“我只是监考老师，除非你有生命危险，否则不会提供额外帮助。”
楚安看着黑黢黢的森林深处，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怎么办？”
林易文吃饱喝足，习惯性的往嘴里叼了一根烟，不过没点燃。
楚安看到心里暗忖，还算有师德。
他一脸轻松的说道：“你可以准备野营。”
“有帐篷才叫野营，我们现在只能叫露宿荒野。”楚安忍不住吐槽道。
林易文挑出几根藤蔓，在空中编成了一张吊床，“不是我们，是你。”
楚安直接起身走人，她不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了，既然要监督保护就一起赶夜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