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在翟羽淮眼中,自己早已被标记为猎物,团团烈火包围的猎物。

    那是一个触手可及又吹弹可破的梦。

    在梦里她会任由安青的指尖从自己的手背上划过,一点点,向上,走过独木桥,在最低处,下坠。从沟壑延伸到微隆的山坡,穿过丛林,陷入沼泽,在挣扎中呻吟,祈求肇事者的怜悯。

    当山谷的空鸣平息,她轻挑起自己的下巴,轻轻吹一口气。

    梦,该醒了。

    翟羽淮从梦中惊醒,呼吸逐渐平静,可潮红的脸颊却不做戏。

    怎样安抚自己,或者,怎样蒙骗自己呢。

    她的心比身体更清楚自己想要的不只是梦,是她,近在咫尺又无法靠近的她。

    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真的只是一面之缘吗。

    复式loft的客厅里,安青靠在沙发上,看了几份助理应聘简历都不太满意,很难有个好心情。

    安青的手机响了,是安青的妈妈。

    “喂,妈,怎么了大半夜的打电话。”

    “哎呀,这不快过年了吗,今年过年回不回家呀青青,去年就没回来,今年回来吗。”

    “当然会回去了,妈咪今年是不是也在家过年啊,我都好久没吃她做的菜了,馋死了。”

    安青妈妈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不故意刁难、知书达理的性格和优越的外表使得她年轻的时候很受欢迎,可谓是男女通吃的纯在,也恰因如此安青口中的妈咪注意到了她。

    安青没有父亲,是试管婴儿,从小和妈妈、妈咪一起生活。妈咪姓李,名时易,妈妈呢,姓安,叫安运齐,安青随的妈妈的姓。

    在那个年代,同性恋是不符合常理的纯在,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会爱上另一个女人,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会爱上另一个男人。

    但他们不愿意承认,女子也可以是疾风劲草,男子也可以是刚柔并济,而偏偏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是怪物。

    没人知道安运齐和李时易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才换来两人的相守终生,连她们自己也不敢回想。

    “她在家过年,话说回来,青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谈对象了没有,如果有了的话早点带回家让妈妈妈咪认识一下呀,男生女生都可以的呀,你知道的妈妈妈咪不在意这些的,只要你们两个过的幸福就好。”

    安运齐不想说,前些天看见隔壁刘婶儿的儿子带着儿媳妇回家,那架势,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儿媳妇了。

    虽然表面不说,但其实心里还是酸酸的,她不明白,自己闺女这么好的基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怎么就能寡到现在呢,姑且只能相信是自家闺女眼光高。

    安妈巴拉巴拉吧的说了一大串,安青也巴拉巴拉吧的回了一大串。

    “妈妈,我亲爱的好妈妈,你也不看看你闺女我是何等天生丽质的大美人,谈对象这事,可不得精挑细选吗,您就安啦。妈,我这边还有点工作没忙完呢,您早点休息,我先挂了哈。”话一说完,没等安妈反应就挂了电话。

    一番折腾下,安青,彻底的瘫了。

    她很累,说不出口的累。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像用铁片打造出边缘锋利的羽毛,泛着银光,层层击破安青心底的防线。

    从冷藏柜里拿了瓶红酒,安青自嘲的笑了笑,试图用酒精来麻痹神经,这会是好办法吗。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眶,红了。

    安青多么希望那天遇到的不是翟羽淮,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陌生人,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可怎么就是她呢,怎么偏偏就是她翟羽淮呢。

    重逢,伴着这个词降临的通常是什么,是长久分别之后再次相见的喜悦和感动,还是尘封已久的情感被唤醒时迎面扑来的波涛汹涌。

    时间慢吞吞的走到今天,一回眸,净是瞬息万变……

    (叮铃铃)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青青,陪我去上个厕所。”翟羽淮拍了拍安青的肩。

    早上第一节的数学课,实在有些催眠的魔力,老师刚出教室班里同学就齐刷刷趴在桌子上补觉。

    安青双手交叠,脸朝着翟羽淮这边,下巴卧在臂弯里,只露出上半张脸,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眨着,几缕刘海在眼睫之间交叠。

    她缩了缩放松的胳膊,将脸埋的更深一些,懒懒地出声,“好困,你自己去好吗,我想睡觉。”

    “好吧。”翟羽淮放轻动作侧身从安青背后穿过,顺带拉上窗帘,今天阳光很是刺眼。

    翟羽淮站洗手池前,清水冲洗着指缝,脑袋里蹦出个坏点子,于是洗完手后没有习惯性地甩甩手,而是一只手接着顺着另一只手指滴落的水珠,就这样跟献宝似的走到安青身后。

    用手指在她的背上画了个挤着眼的笑脸,忍着笑坐回自己座位上。

    安青怎么会想到竟然有人在自己睡懒觉的时候偷偷干坏事,她还是那样静静的趴着。

    翟羽淮看她没什么反应,撇过头简单收拾了下桌面,又伸手拿过来安青的水杯,用自己的杯子往里面倒了些热水,安青这些天嗓子不舒服,她知道。

    预备铃响了,安青没有动弹,上课铃响了,安青不想动弹,可老师快进班了,安青不想动弹也得动弹了。

    她的头还是贴着桌面,只将手塞进抽屉里面凭借手感辨认下节课需要的书。

    翟羽淮看见她开始施展招牌“安神辨书法”,小声提醒下节课是英语。

    这名字是朋友们取的,安青总是这样拿书,因为她课间很少清醒过。

    安青听到后,手摸了几本书的封皮,掏出了手感最烂的一本,的确是英语课本,只不过封皮上的“英语”两字被她用橡皮擦掉改成了“天书”。

    “喝点水。”翟羽淮给安青使了个眼神。

    安青嘿嘿笑了两声,抱着翟羽淮说“阿淮,你怎么这么好呢。”

    然而在她们两个没注意的角落,班主任老杜站在后门观察着班里的一切,包括她俩。

    “翟羽淮、安青你俩要抱到下课吗。”

    老杜一句话如雷贯耳,给两人整的猝不及防,安青连忙把手撒开拿起笔埋着头假装学习。

    周围同学看着安青的反应都忍不住在那偷笑,心想着安小霸王也有被制裁的一天。

    翟羽淮也坐直了身子,瞥见安青的小动作,忍着笑了下就没再抬头。

    此时此刻安青满脑子都是别看我别看我,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只红透的耳朵,不过这只红透的耳朵被遮掩的很及时。

    及时到安青从来没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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