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医学在读博士、跆拳道黑带 12 段的林小羽,刚刚历经一场长达八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这场手术极为复杂,每一个步骤都容不得丝毫差错,林小羽全神贯注,仿佛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那一方小小的手术台上。当手术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可身体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了手术台旁。
再度睁眼时,林小羽只觉脑袋昏沉得厉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与现代简约而科技感十足的装修风格简直是天壤之别。轻柔的纱幔如云雾般笼着那精美的雕花檀木床,床边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窗前悬挂的珠帘,珠子颗颗圆润晶莹,阳光透过珠帘的间隙,星星点点地洒进来,在青砖地面上投出了如菱花般美丽的光影,宛如一幅梦幻的画卷。
不远处的香炉里,轻烟袅袅升腾而起,散发出一股淡雅而好闻的香味,那是一种混合着檀香与花香的独特气息,让人心神安宁。床上铺着的锦被更是华丽非凡,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图案,针线细密,色彩斑斓,仿佛那对鸳鸯随时都会从被子里游出来。妆匣就摆在一旁,匣盖微微敞开,里面插着的金簪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根都雕琢精美,尽显奢华。
这充满古风味的场景让林小羽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起初,她还以为这是朋友们精心策划的一场恶搞,说不定下一秒,朋友们就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大笑着告诉她这只是个玩笑。可当她仔细环顾四周,这逼真到极致的古风装修,以及完全看不到一点现代元素的场景,无情地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自己真的穿越了。
林小羽走到铜镜前,这铜镜的清晰度可比不上现代的镜子,镜面有些模糊,反射出的影像也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镜子中那张陌生却又美丽动人的脸庞,真的是自己吗?她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着镜子中的脸,仿佛想要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剧痛无比,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庞杂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身叫苏若雪,是大将军苏烈的长女。16 岁那年,她嫁给了定北王萧承煜为侧妃。可自从嫁入王府,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王府的规矩森严,她很少能够回娘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父母和哥哥他们了,思念如潮水般在心底蔓延,却又无可奈何。而且,嫁过来之后,她从未得到过王爷的宠幸,在这偌大的王府中,虽贵为侧妃,却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无人问津,无人关心,只能在孤独与寂寞中度过每一天。长期的忧郁情绪,再加上正妃柳如烟时不时地找茬刁难,苏若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看不到一点生活的希望。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她带着满心的痛苦与绝望,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随后便发生了林小羽魂穿苏若雪这一幕。
她还尚未完全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头绪,丫鬟小翠那带着颤抖的声音便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侧妃娘娘,王爷请您去正厅。”小翠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手中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将周围的一切都衬得有些阴森。苏若雪望着镜中自己眉间那一点鲜艳的朱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任由小翠为她披上那件繁复而华丽的华服。这华服沉重而精致,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承载着王府的威严与规矩。
她迈着轻盈而缓慢的步伐,穿过九曲回廊。鞋底与青石板相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在敲打着她紧张的心跳。回廊曲折蜿蜒,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两旁的花草树木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偶尔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被惊动,扑棱着翅膀从枝头飞起,打破片刻的宁静。
一进正厅,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让苏若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定北王萧承煜端坐在主位上,那墨色的衣袍宛如夜幕般深沉,上面绣着的银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吞噬一切。他的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狰狞到扭曲,平日里的威严此刻多了几分让人胆寒的阴森。
身旁的正妃柳如烟身着鹅黄长裙,那颜色本该明媚,却因她眼中的阴狠而显得有些诡异。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犹如夜枭的鸣叫,令人毛骨悚然。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翡翠佛珠,每一颗珠子都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可这光泽却丝毫掩不住她眼中的阴毒。
下方,一个小厮正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仿佛寒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他额间的冷汗不断滴落,在青砖上洇出一片水渍,那水渍逐渐蔓延,像是一幅绝望的地图。
“苏若雪,你可知罪?”萧承煜的声音冰冷如刀,划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惊得梁上的燕巢轻轻颤动,仿佛连那巢中的雏燕都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气息。
苏若雪心中一惊,暗自思忖:看来来者不善啊!这定北王乍一看,倒是长着一副英俊好看的皮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可这一开口,那冰冷又充满质问的语气,刚进来时对他仅存的那一丝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若雪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冷静,毕竟曾经作为见过大场面的临床医学博士,再紧急的状况她都能稳住阵脚。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依照记忆中古代的礼节,缓缓侧身微倾颔首,动作优雅却不失端庄,镇静说道:“王爷,臣妾不知何罪之有。”声音虽平稳,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刚穿越过来,对目前的情况还不甚了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好一个不知罪!”柳如烟冷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她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若雪的心上。走到苏若雪面前,她故意挺了挺胸,眼神中满是挑衅,“你与这小厮私通,败坏我定北王府的名声,还敢说不知罪?”说着,她抬手轻轻甩了甩衣袖,一阵香风袭来,那香味浓郁得有些刺鼻,却让苏若雪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这药味让她心中生疑,直觉告诉她,这背后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苏若雪抬眼看向那小厮,只见他眼神闪烁,犹如一只受惊的老鼠,不敢与自己对视,眼神中充满了心虚与恐惧。她还注意到,那小厮右手拇指间似乎有淡淡的红痕。作为现代人,她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被人收买时按手印留下的痕迹。她在心里暗自冷笑,好一个栽赃陷害的把戏!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确定原身一直都是清清白白,从未与这小厮有过任何瓜葛,心中顿时明了,这是一场彻头彻尾莫须有的污蔑。
“王爷,臣妾与这小厮素不相识,何来私通之说?”苏若雪直视萧承煜,目光坦然无畏,仿佛在向他宣告自己的清白,“且看这小厮右手,指腹有朱砂印渍,想必是近日按手印所致。王爷这般风采卓绝的男子,臣妾有幸得伴身侧,又怎会看得上别人?还请王爷明察。”苏若雪心里清楚,在这个封建的古代社会,女子的名声至关重要,一旦被坐实了这等罪名,那将万劫不复。
萧承煜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侧妃,今日竟能如此镇定自若地为自己辩解。然而,这一丝惊讶很快被冷漠掩盖,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妃亲眼看见你与这小厮眉来眼去,且这小厮已经认了,你还想要抵赖?”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已经认定了苏若雪有罪。
柳如烟立即附和,声音中带着嘲讽与得意:“苏妹妹你的相好都认了,你还要狡辩吗?”她故意把“相好”二字咬得极重,试图进一步羞辱苏若雪。
“本王念在你为本王侧妃的份上,今日饶你一命,从此你与定北王府再无瓜葛!来人,拿纸笔来。”萧承煜大手一挥,语气决绝,仿佛苏若雪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很快,下人匆忙拿来了纸笔,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萧承煜看也不看,当即就要提笔写下休书,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多留苏若雪一刻都是莫大的麻烦。
苏若雪心中一紧,忙道:“既然王爷心意已决,不给臣妾一个公道,若雪也不再强求。只是愿王爷顾恋往日夫妻情分,莫要将事情做绝,给若雪留下一条生路。”说这话时,她眼中泛起一层盈盈的泪光,声音微微颤抖,看似柔弱无助,可内心却坚定无比,她深知此刻必须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萧承煜提笔的手微顿,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的表情,冷冷道:“你有何要求,本王允你讲来。”他的目光落在苏若雪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似乎在考量她到底能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苏若雪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说道:“一、还请王爷给若雪一份合离书,不要给我休书。王爷知道,我苏家最重名声,您给了我休书,无疑是在将我逼死。在这世上,女子被休,那便是天大的耻辱,我苏家上下也会因此蒙羞。二、请王爷允许我将自己的嫁妆和贴身侍女小翠带走。往后我们主仆二人没有经济来源,也是无法活下去的。妾身就这两点请求,还望王爷答允。”话毕,苏若雪低下头,做出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可心里却在暗自揣摩着萧承煜的反应。
萧承煜听完,冷漠地吐出一个字:“允。”随后转头对管家吩咐道:“王管家,将苏若雪的嫁妆一份不少都给她,让她带走。”
管家上前一步,恭敬地一拜,应道:“诺。”声音洪亮而干脆,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
很快,一份墨迹未干的合离书被毫不留情地甩在苏若雪面前,那黄纸黑字,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苏若雪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天旋地转。她的指尖颤抖着捡起合离书,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却充满了决绝,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古代的生活,就要面临被合离的命运。抬眼望向萧承煜,他的目光已转向别处,似乎不愿再看自己一眼,那冷漠的背影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柳如烟的得意笑容像一把盐,撒在她的伤口上,刺痛了她的双眼。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可她又深知此时自己势单力薄,在这封建的王府之中,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但苏若雪可不是轻易会被打倒的人,她紧紧攥着合离书,暗暗发誓,今日所受的屈辱,终有一日,她定要讨回来。就算离开了这王府,她也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在这古代世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坚定的光芒,在这昏暗的正厅里,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