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

    林露露愣在原地,死死盯着杨珏的嘴巴。她能感受到她的脸在杨诀注视下越来越苍白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男子指尖停了几息。

    哦,才发现啊,真笨。

    还有一点,只有一点就可以摸到头面。

    “你说,就以盗窃皇室用品的名义把你打入慎刑司怎么样?”杨诀深情淡淡,手下的小太监果不其然抖了一下。

    一寸,半寸……他的手来到手肘上方捏了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杨诀温柔的眼眸沉了沉,并无失望之色,他意味深长的轻笑:“看来是找不到了,真遗憾,现在去不了呢。”手下的人闻此又是一抖。

    找不到和没有是两种事,现在不去和不去也是两种事。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酒壶,温和的眼眸柔和了犀利的五官:“小太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露露努力平复自己:“……”。想问你是怎么做到背地杀人不眨眼表面温和纯良的。。

    觥筹交错间,宴会结束。林露露还是没有缓过来,杨诀究竟是怎么发现她的,这厮见面不久就恐吓她,自身风评怎么维持这么好的?

    殿内金碧辉煌,殿外人影稀少,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月色荒凉,可怜的光洒到他的身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年轻世子背影轻瘦,步履从容,一暗影靠近他,他停了下来。

    “主子,有何吩咐?”

    他轻声细语,眸子云淡风轻,那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你们准备何时扣押那人?”

    蓝七说出他的打算:“等到暗杀失败之后,那奴才会以勾结嫌犯之名当场抓捕。”

    “月底?太迟了,今夜就动手。”

    今早慎刑司的新刑具没用上真是可惜了,把那奴才送到慎刑司喂一喂那批新刑具,若不是杨之和送来的探子,那就……”

    夜色似乎为人蒙上面具,他笑意凝滞,慢慢收起所有表情:“杀了便是。”

    蓝七点头:“是。这是孙妃今日传信过来。”说完,他呈现上一封信。

    杨诀打开信笺,只有聊聊几笔。

    他勾唇:“那就按照她说的来吧。”

    回府的一段路上杨诀是独自走的,

    太监瘦弱的身躯和他侥幸的笑交错他心中。是真的愚蠢还是装蠢,光明正大看杨之和是故意还是无意,明明都把那太监杀了怎么又从井里活了过来?凭空在他眼前消失的簪子 ……

    如若真蠢那也是蠢透了,若是装蠢,差点把他也骗了进去,真是聪明。

    婆娑的树影倒在他晦暗的脸上,像是跳动的烛火。

    百日礼后太后病没好,贵妃也报病,抓人风气更盛。

    “你听说了吗?贵妃染疾第二天伺候用膳的宫女被抓了。”

    “这个谁不知道啊,听说是那宫女给贵妃膳食里加了贵妃不能食用的蚕豆粉,那你知不知道昨夜又有人被抓了?”

    “啊?夜里也排查?”

    偷懒的太监窝在一块耳语:“就是我同屋的,这几日侍卫们今夜来我们这排查,晃悠几遍仍然不走,像专盯着我们不放一样,”

    “最后抓了谁啊?”

    “我们李公公手下的小林子,撞坏脑袋的那个,半夜上茅厕回来便被抓了?你猜发现了什么”

    那人语气紧张:“发现了什么东西?”

    “奇了,什么都没发现,你说怪不怪?”

    “进了慎刑司得缺胳膊少腿吧?”

    “进了那鬼地方死了都比活着强……”

    厚重的木门和粗大的铁锁,将囚犯们囚禁在狭小的牢房之内。四壁斑驳的石头,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和无数囚犯的悲欢离合。牢房里昏暗的光线,仅依靠天窗和微弱的油灯,映照着牢房内人们愁眉苦脸的面容。

    阴暗潮湿充满无助气息。

    小宫女蜷缩在一角,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辩解着什么,最终嘴唇只是诺了诺,任凭眼泪滑落。

    “不是我,不是我!放我出去,狱长大人,狱长大人,您明察秋毫啊……”和林露露同时进来的太监砸着门,什么尽管什么声音都没有回复他,他还是苦苦哀求。

    “都怪你,我就是被你牵连的,你犯事也便罢了,临走也要拖上我!”

    “怪我?不是你怂恿我成为你对食吗?!”太监宫女争吵不休,动起手毫不心软,行动间离门越来越近。

    林露露挪了挪,偏到那两人空了的位置去——这是离门最远的位置,按照拖人顺序自己从正数变为最后一个。

    林露露低着脑袋,丧丧的想,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刺激。林露露换了个姿势靠墙,好饿呀,早饭没有 ,等中饭吧。

    牢房在里面不是没有好处的,例如味道不大,外头那些惨叫声微乎其微,还不如狱吏大哥走路声清楚。

    几个小时后:

    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等待的林露露:“……”,没事,再等等。

    快哭干眼泪的小宫女眼巴巴的瞧着此牢里的人好久了。

    吵了好几遍的对食还在喋喋不休,一直哭诉的太监也许是意思到根本没有人理他,停了下来,时不时低低的咒骂。和自己同样缩在角落里的小太监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起初还以为这个小太监是傻子,细阅一会也不像,衣衫算整洁,人削瘦,会看天估摸着是盘算时间。

    都到这种地方了,有个人说话总不至于让自己疯掉,抓进来的两口子她没机会插话,会骂人的太监阴晴不定,这个人还算正常,巧翠鼓足勇气,凑到林露露面前。

    “我叫巧翠,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露露早发现有个小姑娘偷看她了,但她心情太丧了,没有心思理人。

    她面无表情:“林露露。”

    巧翠放下的心猛然提了起来:“你是宫里撞坏脑袋的那位?”

    “嗯。”

    传言不假,撞坏脑袋后果然更沉默寡言,连进监狱都没什么反应。巧翠大着胆子问死而复生的人“小林子,你为何进来?”

    林露露不说话了,为何进来?她思考一会儿,事实上这个问题她思考了一晚上。

    什么都没干,上个厕所而已,抓了进来。一群侍卫瞧见她,不带丝毫停顿,直奔她而来。质问没有,搜身没有,说了一句话:不安本分做事。然后把她虏到此地。

    林露露跳过小宫女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夜里黑灯瞎火,她至今不明白此地是哪里,只能隐约猜到这里前些日子那些侍卫口中的监狱。

    小宫女听到此言,眼泪冒了出来:“慎刑司呀,进了这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很少有人可以出去,像我们这样的都会死掉的。”

    “这儿是慎刑司?”林露露不免有些惊讶。

    “是啊,慎刑司酷爱研究刑具,那些钩子可以把人的肉勾下来,刀可以把骨头剃掉,我们是不可能熬过那些酷刑的。呜呜呜……”巧翠或多或少料想到骇人听闻的场景,憋回去的泪绷不住了。

    男子淡淡的语气浮现:“你说,就以盗窃皇室用品的名义把你打入慎刑司怎么样?”

    之后有了侍卫说她不安本分做事。

    哦,原来如此。

    是杨诀下令把她送入了慎刑司。

    细想是预料得到的,杨诀看似如传闻一般斯斯文文的其实不然,他眼神中并不是全部温柔,那些更深的情绪她还是能感受到的,坏就坏在她能感受的到,她能感受的到,不是因为他不小心,是因为他没想藏,她要死了,他不装了。

    为何要把她送进来?林露露难得脑子转动 ,转动失败。想不出,她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惹上这祖宗了?她听到了他杀人过程但他没有发现啊,走位插曲他发现了可和他也没有关系,就算有东西在自己袖子里她也没干嘛。

    杀人不眨眼,

    变态,

    疯子 ,

    啧,男人。

    “别哭啊巧翠,我们先想想办法。”林露露无措起来。她自身娇弱,贪生怕死,小时候哭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有人安慰她吗?没有。有人理她吗?没有。往往都是哭完还有更繁杂的事等着她,她也就慢慢收起那可怜的眼泪了。

    巧翠哭声渐渐小了起来,眨着眼,期翼的望向林露露:“什么办法?来到这是不会有办法的。”

    安慰巧翠的话纯属瞎扯,是林露露情急之下胡乱搪塞人的,巧翠却当了真。林露露犯难,她一犯难,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骗我,没有办法是不是?”巧翠悟出几分,又要哭了。

    “不是的,有办法的。”林露露赶紧哄她。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样问准没错,林露露缩在宽大太监服里,闷声闷气的问。

    巧翠擦干眼泪:“嬷嬷看我小,凡事都提点着我,我来宫中一年不到 ,就伺候上了孙贵妃,孙贵妃人很好,不苛待我不说还减轻我负担,我照顾贵妃才半月,贵妃就很喜欢我了,令我伺候她的膳食。”

    “前天早上贵妃说她想多吃点不同的早点,我就去准备了七宝棋子,蜜酿金桔,紫苏饮,冰酪。我知晓贵妃体质特殊对花,海错,蚕豆粉过敏的,我用心计这呢,贵妃吃完说要小睡一会儿,我就离开了,哪想贵妃还未睡着身上便起了疹子,太医说问题出在膳食上,贵妃服用了夹着蚕豆粉的冰酪。”

    听到此处,林露露已了然:“所以,侍卫们抓了你,但你并没有给贵妃下蚕豆粉?”

    “嗯,我不懂问题出哪了,我没放蚕豆粉。”巧翠眼底陷入迷茫。

    林露露沿着藤蔓摸索:“那你端冰酪时候可假借他人之手?”

    “没有,但是红枝替我看过火候。我想,很有可能就是红枝干的。”

    林露露抬眼,有了猜疑:“红枝和你有过过节吗?”

    “有,红枝姐姐看嬷嬷待我不一般 ,不敢埋怨嬷嬷就私下里针对我。那天也是红枝突然提出帮我看火候,我原以为她想和我修好,我就答应了。”

    “那红枝呢?”既然查到了巧翠,红枝也应当被查了,牢里连带自己才五个人,红枝去哪了?

    巧翠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场面:“红枝……红枝姐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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