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找弟弟的第二十个年头了,不出所料的,你又没找到。
你随手拿了颗石子“刷”的一下,把它变成了一小块碎银交船夫。
船夫放嘴里一咬,又吐出来塞进腰包,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成菊花了:“客官,登记一下名字,里面请。”
“张盼子,去杏岛。”
船晃晃悠悠,平安无事的到了杏岛,你在街边买了壶酒,手在脸上一抹,就变成了一位有着八字眉的年轻人。
张三在杏岛上逛来逛去,跑到了一家迈着鱼汤的草棚,他敲了敲有着一个豁口的木桌,用着粗犷的声音朝里头喊。
“哎,草婆婆,你见到诸葛渊了吗?”
草婆婆是个耳背的,张三连喊了五六声她才听见,她颤悠悠着转身,踱步来到张三面前,用她那带着布满茧子,带着黑泥的手在张三脸上摸来摸去。
草婆婆又盯着张三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总算回来了,小渊他好像是去什么大齐了。”
张三闻言笑了笑:“谢谢婆婆。”
草婆婆拍了拍张三的肩,道:“好孩子,多来陪陪婆婆。”
张三喝了口草婆婆端来的鱼汤,笑的更加灿烂了:“婆婆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他几口就把鱼汤喝完,碗底露出了一个幺鸡花色的麻将牌。
他用筷子一夹,把麻将牌夹起扔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咯吱作响,接着撅嘴一吐,吐进碗里一个白板。
“谢婆婆,我先去找渊子了。”张三往桌子上扔了一块儿碎银子,走之前,又去后院捉了只鸡。
张三一手提酒,一手捉鸡,那鸡在张三手里一动不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走进竹林,那鸡突然就活了过来,在他手上不停扑扇,张三把鸡往地上一扔,本来好端端的鸡突然就开始变大,羽毛往里缩,翅膀变长变宽,没几下子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除了头还保持鸡的样子,其他的和人一模一样。
那鸡嘴一张一合,摆出一副很谄媚的笑,用着尖细的嗓音道:“多亏了白板老大,救了小子,那诸葛渊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知道哪儿法子,竟……”
“好了,别说了,我没兴趣听。”
张三面无表情的道,那声音却是一个纤细的女音,配上那张粗犷的脸显得极为奇怪:“诸葛渊呢?”
“据兄弟姐妹说,去了大梁。”
张三轻笑一声,变成一个女人,小脸粉雕玉琢,身材妖娆,盘着灵蛇髻,往竹林深处走去。
那人重新变成了一只鸡,眼神茫然,低头去啄地上的草粒,然后突然咳出了一块幺鸡牌,又在牌上叨了叨,发现不能吃后,又去啄地上的草籽。
你迈着小碎步,活脱脱的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面色羞红,往诸葛渊家走去。
诸葛渊盘腿坐在廊中,纤细修长的手指捻着一颗白子,神色放松,自信。
远远的,便传来一声:“诸葛郎君~”
那声音一波三折,又细又长,诸葛渊听着浑身激灵。
看到来人,便觉得好笑。你迈着小碎步欢快的跑过来,直愣愣的往他身上扑,他一手扶住你,一手接着快要洒的酒,眉眼带笑。
“李姑娘,许久未见了。”
“我也是!!!”你扑在他怀里不停的往里缩,缩着缩着,就变成了一只黑毛小狗。
你在他怀里撒欢,表达重逢的喜悦。
诸葛渊看着不当人的你僵住了,认识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
你支棱着腿站起来,在他下巴上舔舔舔,一边又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对他的手法表示肯定。
诸葛渊的脸红彤彤的,在你舔了好几下他的嘴唇后才阻止。
“李姑娘……”
“停止,不要说那些文绉绉的话,禁止虐待小狗。”
你往他怀里一躺,就地装死。
诸葛渊好气又好笑的敲着你的毛茸茸脑袋:“你真的是李姑娘吗?”
本来装死的你立马爬起来:“当然,我发过誓的,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的。”说着小狗脸又变成一副白板花色。
“那你会骗我吗?”
“也不会。”
你嘻笑一声倒在他的怀里,在额头上留着一只眼睛,继续盯着他的动静。
你又在诸葛渊的怀里滚了一圈,哼唧了几声,又变成了刚才的女子。
你睁开了空洞的眼眶,两指并拢从里面钩出了一卷带有龙形图案的卷轴,刷的一下展开,递给诸葛渊。
诸葛渊从你手中接过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丝的卷轴看了起来,你则继续躺在他怀中,拔弄他的袖子。
“上面写了什么吗?”你吐出长长的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舌苔上面分裂出一只眼睛,盯着卷轴。
他一只手揉着你的脑袋,把你突出的眼睛按回去,一边道:“首都来了消息,皇帝驾崩。”
你歪歪头,选择不去思考究竟是哪个首都,转而对他说:“我打听到了一个姓李的道士,是个心素,加入了大梁监天司。”
“你碰到的话,看一眼和我像不像?”说着你的脸又扭曲着变形,变成了长相十分俊美的女性模样,乍一看以为是一个男性。
“你又换了副样貌?”诸葛渊问,“上一回,你自以为草婆婆的孙子是你弟弟,这次觉得那位心素道士是你弟弟。”
“你尽管看就行,看到了就会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我弟弟了。”
说完你一个跳跃,变成了一只乌鸦,他熟练的梳了梳你的羽毛,你啄了啄他的折扇就飞走了。
李火旺一直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赶路也是,睡觉也是。
他起初以为是坐忘道派来的,给他一顿好找,还真揪出来了一两个,他一拳打碎了他们的牙,紧接着又威逼利诱的逼问他们跟着自己的理由。
“嘴真tm硬!”李火旺抓住坐忘道的头,甩在一旁,血肉模糊的脑袋直接磕在地上,那个坐忘道嗬嗬的叫了几声就没气了。
不对劲,还有人在盯着他。
那种如影随形的监视感,在他审问这些坐忘道的时候也没有消失。
这种监视感在他自从他有“精神病”后就有了,但总断断续续的,他本来以为是丹阳子带给他的影响,只是加快了去消除丹阳子的欲望,但是在彻底解决了丹阳子以后,这种监视感还加强了。
这让他更加确定的,是坐忘道搞的鬼。
气的他又连踹几脚坐忘道的尸体才好受点。
你静静看着这个疑似弟弟的心素发疯,其实你也不太确定,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你弟弟。
毕竟你弟弟可不是这种神经病,而且现在应该是大学了,他应该正在读书。
那这个家伙又是谁?
你有些迷茫,毕竟你好久没见过你弟弟了,自从经历了████████以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么想着,你又用爪子输了梳羽毛,窝在刚刚得到的,原本属于鸽子的小窝上,安详的化成一滩黑色的毛团,依旧半睁不睁的盯着这个心素。
下面的心素还在大骂,你看了看天色,安详的睡着了,在额头上留着一只眼睛,继续盯着他的动静。
李火旺依旧在这监视下睡着了,哪怕他睡的并没有多好,半夜动不动起来赶路,你依旧包容着这个疑似弟弟的心素。
只是苦了你了,但是毕竟是心素,你见过的很多心素都是患有被害妄想症,反正也活不久,等他死了,你就不用这么动不动赶路了。
你认为这个心素依旧活不久,就看三清怎么判断了,是觉得你们俩根本没关系,还是觉得你们真的是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