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叶宸遥这边是叶云姝走后的次日傍晚回来时才得知的。因叶云姝平日一直都有晚睡、晚起的坏习惯,所以当见自家小姐在次日午后也迟迟未起时,身边贴身的丫鬟们才起了疑心,待找来负责管家的姨娘和家仆撞开门后,发现小姐竟真的不在房里,还留下了书信一封。因这信上盖有火漆印封,且言明只能是叶宸遥亲启的,没办法,眼下侯爷和二爷俱都不在府里,只能先通禀到了三爷那边。叶宸朗虽心底不耐理会这些家事,但还是让人吩咐下去,先在府里搜寻和盘问一遍再说,结果自是搜不到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待叶宸遥回府后,他当下就立即打开了书信,上面竟说:她因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了一名医,如今已有幸拜入他门下,遂决定离府追随名医行走江湖,让他们勿念、勿怪、也勿寻,最后更令人气笑不得的是,里面竟还提到了被当掉书画一事,嘱明是要让公中出钱赎回,因为这钱已经被算成是给她出嫁的嫁妆,自然就不能让他这一个哥哥出!虽然广德候不是什么显赫的钟鸣鼎食之家,但也万没没落到用区区几幅画就把嫡女打发出门的地步!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一个另类体贴明事理的好妹妹!收起书信,略一思索,他这个妹妹定然又是跑去了缘庵找萧墨然了,也不知她是何时溜出的家门,现下又到了何处?于是又亲自审问了一番,之后便派人去盘查那些个车坊城门,看看今日可有去了缘庵的。但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竟无一辆出行马车!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向哪个相熟的府上借去的?遂找了同样已经归家的叶落歆询问,发现能借到马车的地方也只有公主那边,可眼下她根本就不可能从公主那里拿到马车…… 眼看时间就要到子时,叶宸遥也不想再耽搁下去,当下便决定跃出城去,同样赶往了缘庵。

    当叶宸遥前脚刚离开了缘庵,往原先那条上山之路行去不久,叶云姝后脚就回到了缘庵附近拿回马匹,倘若不是叶云姝机灵的选择了另一条下山之路,然后再绕远道回了缘庵,说不定就会真的在路上与叶宸遥撞个正着。然而叶宸遥终归是晚了一步,当他来到水潭,看着地上的留下痕迹,便有预感叶云姝确实已经来到这里,遂找到了宫墨墨质问,宫墨墨也不瞒他,言明叶云姝已经先他一步走了,且还是往另一条路走的,便就不再与他多言了。叶宸遥虽不太相信宫墨墨的话,但还是立刻又追了过去,由于山下有三条岔路口,他又不巧的跟着留有车辙的方向去了,所以最终还是无功而返,只能又折回到宫墨墨那里,相信只要在这里守住,叶云姝定会出现,于是一连几日不远不近的跟着对方,同时还派人蹲守住上山的主要两个路口。就这这样一等,又接连等了近数十日,叶宸遥非但没等到他小妹的出现,倒最后还把宫墨墨也给跟丢了。

    当宫墨墨骑在飞奔的马匹上,不由得就想起夜半的那场梦,本来梦中场景应是如以往那般做了无数次一样:先是一家和睦亲乐,接着是画风突转的来到了刑场上,然后是行刑场上那一颗颗下落滚动的脑袋,最后便是血流成河冲刷遍了整个地面,也映红了整个天空,就连那太阳都是那般殷红殷红的,整个画面如同于置身于人间炼狱。但不知为何这一次怪异的没了行刑场那一幕,而是衔接到了另一个从未有过的梦境:就在娘亲正轻柔的好好与他说着话时,血液忽的便汩汩的从她脖颈中流溢而出,此时竟还弯起嘴角,冲他诡异一笑!倏然,一把向前抓住他的手,如同厉鬼般向他吼道:“快去找云姝!快去!快去!”夜色如墨,万籁俱静,他立时便从梦中惊醒过来。娘亲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在他们面前从来也都是和颜悦色、轻声慢语,哪怕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也从未有过这般阴森厉色。最后他来到墓前站立半宿,可心中缠绕着得最后一刻画面始终挥之不去,原还打算等着不久后锁魂丹发作,便也跟着长眠于此地,如今看来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罢,如今这副身躯恐怕就算是葬身于此,也是对萧家一族的辱没,倒还不如就此远去。

    颜神医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宫墨墨,着实是被惊到了一番,当提到是关于叶云姝之事时,不由得的当下气得大斥,不说还好,说了就想到上次那事,他说怎么老是感觉对方不对劲,原是做贼来着!居然把他的那些个好不容易练好的各种珍稀丹药都给扫荡了一遍,若不是最、最、最为重要的那几样没动,且其它还懂得给他留下了一些,他都要怀疑,这丫头当初如此费尽心机、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就是为了这正大光明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药的这一天!越想越气,他这人也算自诩本事过人,这大半辈子,也就在牛老道那里栽了几个跟头,如今居然栽在这个连半点武功都不会的黄毛丫头手里,传出去,岂不是令江湖人笑话!可却还未等他数落完,宫墨墨就已经招呼都不打的蹙眉转身离去了,此时他亦觉出不对劲,思前想后,以及刚才宫墨墨问他是否派叶云姝去寻什么药来着…… 糟糕!颜神医一拍桌子,难道这丫头竟一人独身去闯那云瑶山了?据他与叶云姝相处的这些时日,对方是什么样的,他多少是知道一些,勤学苦学是有,莽撞跳脱些是有,但总的说来还算是稳重自制的,且她那点胆子就连苏蓉雪都远远不及,就更别扯上什么胆大包天,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联想到云瑶山那头去…… 哎! 颜神医长叹一声,也在不知这丫头是因何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恐怕此行也只会白送了性命,可惜啊!可惜!

    “殿下,力道可还合适?”“嗯~”坐在躺椅上的魏霆辰眼也未睁的懒懒哼了声。为首负责揉按肩膀的白面少年得了准信,只略看了眼身边负责按揉手部的另一少年,对方随即会意的从地上爬起,转而接替起他的活计,而他本人则去了净了双手,准备粘上香膏继而开始揉按额角的位置,剩下的另外五个盘坐于地的少年,则从始至终都像不受丝毫影响似的,这会子仍旧一脸仔细轻柔的继续手上动作,不敢有半点松懈。正当为首少年粘上药膏的长白双手在要接触到额角的那一刹那,便有人急急闯入禀告道:“殿下,公子他回来了!”魏霆辰闻言忽的睁开眼,随即甩开身上此刻唯觉碍事的一堆双手,站起来道:“当真!”“是的殿下,公子已经回来,正,正在找你!……”不待对方说完便催促身边的亲随道:“快去备马车,本王这就动身!”“殿下,殿下,公子此刻不在雅馆!眼下就在府上,在外边候着呢……”魏霆辰一愣,宫墨墨好像从来就不喜来他府上,所以至今都未来过一次,如今怎么就直接上门来了?不再多想,赶紧命道:“那让他进来!”转身看了下身边之人,不满斥道:“还不都给本王滚下去!”这些个少年闻言,吓得赶紧起身收拾好,低头匆匆退下。魏霆辰在厅内踱着步,想着一会该如何让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交代才行,若是这次轻轻揭过,就这么纵容了他,日后恐将会越来越难以掌控,平日若只是闹些脾气、闯些祸事也就罢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些都能轻易摆得平,可若是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江山谋划,那就真的只能狠下心来处置了,可宫墨墨毕竟与他人不不同,这些年里,对他是已经几乎倾注所有的感情,甚至还曾想过日后或许可以给他后宫之主的权位,所以非到那一步,他是万下不去手的。时隔半年之久,两人再次相见,魏霆辰看着对方一步步由远及近,周身都带着一种从未有的压迫与无视之感,来到近处,仔细端详一番,不禁叹道:“你瘦了!”默了一会,又望着对方道:“也变了!”以往的宫墨墨是平淡、温和且又带着一点书生的文气,世家高门的贵气,以及一点恰到好处的直摄人心的妖冶。如今看过去除了那份妖冶还在,其余的全部则被周身萦绕的那股冷视与不羁之气所掩盖,让人觉得分外陌生,也似乎这才是他一直所隐藏的原来本性。宫墨墨淡漠一笑回道:“劳殿下费心了!”继而又向前了几步。周身的护卫见此,立即出手用剑挡住。“你们先退下!”魏霆辰挥了挥手,待护卫退下后,他面色阴寒的向前几步,直视的目光仿似要穿透对方一样,当即动怒道:“我不管你与皇祖母又什么恩怨!也不在意你是否想要杀了她!只是,你明明知道皇祖母在我所有的谋划当中,是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却仍旧私下一意孤行,且还是借我之手!你可有想过此举对我的危害?但凡当初皇祖母多一点点疑心,也许被放到封地就不是我四弟了!还是,你从一开就是对我曲意逢迎?甚至是对我心存怨恨,等着就是要置我于死地的这一日!”“我自是知道殿下会受此牵连,只是……”宫墨墨缓缓说道,忽的抽出腰间软剑,转眼间剑就已经魏霆辰的脖颈处,续道:“可若是我都活不了,他人的死活又与我何干?”退在暗处的护卫高手发觉不对,就在对方出手的下一刻也都跳了出来,想要出手制服住他,然而却被对方一个肉眼难见的闪身调转了方位,把二殿下推到了前面冷声道:“退下!”护卫本还在犹豫,可随之看到殿下脖颈处的鲜血,不得已而略退了几步。魏霆辰在不察之间就被换了个方位,真是触不及防,此刻已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你竟是会武?!!”难怪能从宫中逃出,本来猜想着应是人与你里应外合,如今看来是我错怪他们了!原来自从宫墨墨刺杀何太后并且失踪后,魏霆辰当下就借此清洗了一遍身边之人,虽然各个嘴硬拒不承认,但在他的酷刑和肆意宣泄的情形下,还是枉死了一批性命,而他之所以没有怀疑道宫墨墨会武上面,则是因为宫墨墨在被送到雅馆时就已经被底下之人断了练气之命脉,这练武之人若是没了内力真气,再好的招式也只是不堪用的花架子,也因此他从未怀疑到这上面去,如今他不仅学会了武功,而且看着武学修为还不低!这就怪了,这天下武功能给断了气脉之人学的,迄今据他所知并未存在,有的都是那等邪门歪道的阴气派的武功,且都是道听途说的多,从未有真正证实过,而且若真是学了那阴气派的武功,到底与他有着至阳的锁魂丹有冲,恐轻则会走火入魔,重则会爆体而亡,所以他应该是练正气派的才是,只是如刚才所分析似乎也不对…… 难道问题还是出在锁魂丹身上?这锁魂丹当初因原料有限,他与那老头子最后只练成了十二颗,所以这里面是否还有其它更多的效用,也属实很难知道更多…… “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拿锁魂丹的解药,殿下只要交出三颗解药,我今后将不会再来烦扰殿下!也算是对殿下的交代,殿下觉得如何呢?”所为锁魂丹的解药也只是暂时缓解而已,这世上也跟本没有彻底的解药,所以魏霆辰自是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这是要以死来谢罪,可是,他并还有没打算要对方去死,于是低声劝道:“你这又是何故,本王何曾说过要你以死谢罪!只要你放下剑,与本王好好一谈,本王,本王愿意既往不咎,与你重归于好。”“我本就时日不多,殿下是练毒的高手,所为医毒一家,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魏霆辰闻言,迟疑了下,还是用右手放在了对方伸出左手的脉搏处,过后震惊不解道:“你!你居然真的是练阴气派的武功!这些我明明都有说过,你为何非要,非要如此!”“殿下,还是快点把解药交出来,我耐力有限,也不知待会在气脉乱冲时会做出何举动,殿下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过多计较呢?”魏霆辰也知道他所言非虚,此刻额上也不禁冒出冷汗,赶紧令人拿来早已准备好的解药。宫墨墨拿到解药,把二殿下挟持到门外的空旷之处后,便放人跃墙而去了。魏霆辰被释放后,脚步微微踉跄了几步,好在随从赶紧上前稳住,待他坐定了一会,才招来夜寒吩咐:“去派人给我跟好!”想了想又道:“也别太近了,万不能让他有所察觉,有什么消息及时回报,无我命令不得随意出手!”“是!殿下!”夜寒领命恭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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