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钻入鼻腔，林西州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撞在书架上。
虽然死死捂住了口鼻，但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力更大，她还是没有忍住，胃部一阵翻涌，酸水反上来。
“唔……”
当场吐出来的不止她一个人，宁尚欢作为亲手触摸到这滩血肉的倒霉蛋，面色一阵扭曲，掉过头跌跌撞撞地从书架间跑了出去，没跑两步就吐了。
“呕——”
秦南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用了极其强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从书架上随机抽了另一本期刊出来。
她猛地把书翻开。
“咕——嘶啦——”
可以明显听到粘连的血肉被撕开的声音。
期刊里摊开的，又是一模一样的被压成纸片状的尸体。
秦南月将地上被纪冬秋扔出去的期刊捡起来，连同手上的这一本一起塞回书架上。
她面色沉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阅读室的所有期刊都是这样的。把人的内脏掏空，将血肉压扁了，裁成a4纸大小，印刷上文字，再粘上封面。”
远处的宁尚欢听到这生动形象的描述，又吐了：“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秦南月终于没忍住干呕一声：“唔……求求你别吐了，再吐我也要忍不住了。”
宁尚欢：“对不起呕呕呕呕呕呕呕呕我实在是呕呕呕呕呕呕呕……”
这场面太过恶心，秦南月很想捏住自己的鼻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她手上还拎着那两本期刊，并且期刊由于翻开过了，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压扁严丝合缝地塞回去，半天空不出手，手上黏腻的触感搞得她特别崩溃。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对不起我先出去一趟！”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吐得昏天黑地的宁尚欢崩溃地冲出了阅读室。
林西州硬生生忍住了跟着一起逃跑的冲动。
秦南月还在和书架斗争，费了老大劲才把期刊压扁硬塞回去，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一张浸满了鲜血的小册子居然从书架的空隙里被挤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嗯？”
旁边的纪冬秋蹲下身：“这是什么？”
秦南月对这个NPC的好奇心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赶紧抢先一步忍着恶心将小册子捡起来。
小册子的封皮是塑封过的，即使装满了陈旧的血迹，也依旧可以看清上面的文字。
【江州医科大学图书馆捐献证明】
林西州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这是……”
秦南月翻开了小册子。
小册子共有两页，第一页是一些个人信息，包括姓名学号和专业，还贴着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得阳光灿烂。
而第二页，则是用黑笔手写的两段话，字迹娟秀：
【本人已知晓捐献流程及结果，为我校社会医学事业的蓬勃发展作出贡献，我自愿捐献出我的身躯。】
【作为江州医科大学的一份子，我甘愿为医疗事业奉献一生。】
“这……”林西州陷入了茫然，“这是遗体捐献证明吗？怎么看着有点奇怪？”
“当然奇怪了，大体老师应该用作解剖学研究，而不是在书里夹着。”秦南月合上小册子，见怪不怪，“毕竟是副本世界，有我们不能理解的诡异事情存在很正常。”
就在这时，纪冬秋忽然开口：“你能不能把那个小本子给我一下。”
秦南月一怔，将小册子递给她。
纪冬秋翻到第二页，看了很久，忽然道：“这段话，我之前见过。”
秦南月：“什么？”
“捐献证明……”纪冬秋指着小册子，努力回忆，“嗯……好熟悉啊……”
“噢！”她忽然一拍手，一副惊喜的样子，“我想起来了。”
林西州赶紧追问：“你想起来了什么？”
“这个捐献协议，是学校的一个神秘的传说，有些相信的学生会去写。”纪冬秋一边想一边说。
“听说，只要按照传说中的模板，自己去打印捐献证明，填写上个人信息和自愿声明，再偷偷放在图书馆不对学生开放的四楼东区阅读室的桌子上。往后，在科研道路上就会一路顺风，不管研究什么方向都可以得到重大的突破。”
“不过。”纪冬秋说，“这么干的人很多，但真正灵验的很少，所以其实只是起到了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秦南月冷冷一笑：“现在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心理安慰啊，而是来真的。”
“通过许诺科研上的突破，从而诱导不知情的学生献祭自己的生命。”她厌烦地皱起眉，“搞这种不对称的信息差，收割生命，是副本的老套路了。”
“你怎么知道，医科大的学生不知道签署协议的代价？”纪冬秋忽然反问道。
“对于医学院校的很多人来说，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年龄，却只能从早到晚待在实验室，机械地重复，混乱的数据，看不到的成果，无意义的一切，被压榨，被压迫，被唾骂，甚至所有的努力还不一定能得到结果。许多学生因此抑郁、自杀。”
“即使没有这份捐献协议，他们也早就将自己的年轻的生命献祭出去了。”
她的手指刚好停留在那名学生端端正正写下的誓言上。
【作为江州医科大学的一份子，我甘愿为医疗事业奉献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