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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病了

    日子又恢复从前的平淡,这次更没有人敢靠近黎念,但她无法不注意到旁人复杂的眼神,以及指指点点的动作。

    课堂上,黎念桌上忽然出现一个小纸团。

    她疑惑地盯着这个皱巴巴的纸团,迟迟没有拿起来。

    她无法判定这是某个同学的恶作剧,还是传给别人最后落到她这里来了。

    直到又一张摊开的纸条从隔壁桌传来。

    ——纸条是给你的,你看看吧。

    黎念瞥了旁边的女生一眼,胆怯,懦弱。

    看起来不像是整蛊。

    于是黎念拿起纸团拆开。

    ——他们说你怀孕了,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看完,黎念揉成一团丢了回去,打心底觉得这种谣言幼稚可笑。

    下了课,周围时不时有低俗的言语传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像片里一样这么爽,丑的也下不去手啊。”

    “对着一个木头你就下得去手吗?”

    一阵哄笑响起,黎念置若罔闻。

    没有一个人愿意阻止这场意/淫,因为主角没有特指哪个人,主角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即使再怎么隐忍下去,黎念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们锐利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化过她的身体。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割开黎念的羞耻心,可后者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于是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终于有人站起来说话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也说,再说我就告老师。”

    “有人做还不让人说了。”

    “你管呢,反正成年了,有什么不能搞的。”

    “就是,都搞吐了。”

    一连好几天,高三七班经常会有别的班的过来看,少数会被班里的闲言碎语恶心走,大多数还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没有一个人愿意踩这趟浑水,只有当年的黎念。

    她身处阳光之下,以为遍地都是阳光。可没想到她所处的阳光,被人一拽就是一片黑暗。

    放学,一群不认识的小混混围上来,黎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黎念拔腿就跑,往人堆里跑,往大马路上跑。

    他们也立刻追上来。

    黎念情急之下冲上即将关门的公交车,司机被这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吓一跳,责怪的话停在嘴边。

    “叔叔,快、快开车。”

    司机看外面几个痞里痞气的男的跟着这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后面,摁下关门键就启动车子。

    “娃,别怕,他们追不上。”

    一瞬间,黎念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地说:“……谢谢,谢谢您。”

    司机无法用多余的目光去看她,只是摆手安慰说:“别哭,叔叔在这里。”

    黎念说不出话,只是站在原地哭。

    所幸公交车是沿着黎念回家的方向开,黎念又道了很多遍谢谢,下车后选择走路回去。

    周围静谧无声,不知道走了多久,黎念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天空飘起小雪,黎念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保安室外面和里面的保安唠嗑。

    黎念悄无声息地走近,神态自若地站到了陈知礼的身边。

    余光里,陈知礼看见靠近的身影,偏头笑道:“巧啊。”

    黎念无语片刻,说:“在我家小区门口,怎么都不是巧吧?”

    陈知礼佯装被拆穿的模样,说:“啊…被发现是故意的了。”

    忽然,陈知礼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过后,说:“你哭了。”

    黎念学着他刚刚的模样,说:“……被发现了。”

    “可以和我说说吗?”

    长叹出一口气,黎念说:“小测不是很理想,和预想中的差太多了。”她抬眼对上陈知礼的眼睛,说,“我要考不上抚大了。”

    “多大点事儿。”陈知礼拍拍胸脯,“不懂的问我好吧,我随叫随到。”

    黎念笑着点头,说:“你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叫做又,我上次回来都是一个月前了。”

    “一个月……”黎念说。

    “对啊,过去一个月了。”

    “过得好快。”

    没有聊几句,黎念说:“我要回家了。”

    “好。”

    黎念刚走出几步,又被陈知礼叫住:“黎念。”

    黎念回头看他。

    “你明天……”

    黎念打断他:“明天要上课。”

    “……知道了。”

    回到家,思考了许久,黎念还是决定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辛淑云说。

    结果属于是意料之中。

    “你不要管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对的吗?你唯一的目的只有读书,考一个好的大学。”

    辛淑云说:“这样对的起你自己,也能让他们刮目相看。”

    黎念没有多说什么,站在门口一副随时都要走的样子。

    她也确实是转身了,然后又看向辛淑云,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你知道我今天坐公交车,司机叔叔跟我说什么了吗?”

    似乎又预判到了辛淑云要说什么,黎念很快地接上自己的上一句话。

    “他说的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不要害怕,有我在’。”

    辛淑云看向门口的时候,站在那里的黎念早就已经走了。

    “你们两个再看电视,作业不要写了是不是?”

    黎念背靠着自己房门,辛淑云的喊声仿佛就在耳边。

    很显然辛淑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黎念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天放学早,没有晚自习,黎念依旧看到了那群小混混。

    还有等她放学的陈知礼。

    陈知礼立在不远处,两人隔着人来人往对望。

    黎念没有出校门,校外人无法进入学校。

    远处的陈知礼脸色微变,黎念观察到了,并且还平静地扫视周围的一切,最后又将视线落到陈知礼身上。

    造谣最不需要成本,依旧无孔不入。

    清者不会再清,自证也是陷阱。

    恶意总是比善意更容易让人相信。

    黎念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面孔。

    那个人做着挑衅的表情和隐晦下/流的手势,在人群之中嚣张至极。

    行动比想象来的更快,黎念冲过去,伸出双手将那个人推到在地上。

    尖叫声也随之而起,黎念跨坐在她身上,毫无章法地扇她,拽她,抓她。

    周遭混乱一片,他们把她们两个围起来,谁也不敢靠近。

    突如其来的事故令人始料不及,出去的学生听见声音又跑回来,刚路过的驻足观望,远在离校门还远的、准备离校的飞奔而来。

    生怕错过这一出好戏。

    黎念只看见陈知礼惊慌失措地随着人群跑来。

    陈知礼没有突破重重肉墙,他和黎念被一层又一层的人群隔开来。

    黎念知道,他们之间始终隔着肉眼看不见的阻碍。

    而这层阻碍是她亲手筑起来的。她亲手将自己和陈知礼隔开。

    越远越好。

    黎念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散场,怎么收场的。

    只知道这次辛淑云没有打她,没有骂她。

    大概是说腻了吧,毕竟这半年来,辛淑云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重复的。

    黎念不用去上学了,她又被告知停课了。

    不过没有关系,她又回到清岭村了。

    清岭村的冬天没有抚城冷,也不会下雪。

    黎念就坐在那个漆黑、不透光的厨房里,陪着外公烤火。

    她很喜欢外公的这个柴火坑,她小时候极爱玩火。

    “为什么呢?”

    安静的厨房里,外婆停下切菜,等待黎念的下句话。

    “如果那个时候我有刀的话,我一定会杀了她的。”黎念捻着一根纤细的木柴,自言自语。

    外婆小心翼翼地放下刀,蹲到黎念身边。

    “念念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黎念缓慢地将视线移向外婆,说:“外婆,我好想你。”

    “外婆也想你。”外婆说,扶着黎念的手臂都在颤抖。

    “外婆。”

    “外婆在呢。”

    “我好像生病了,我好像要死了。”黎念揪着领子。

    外婆一下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偏过头去,眼泪顺着皱纹流淌下来。

    黎念早已泪流满面。

    “外婆,我想阿礼了。”

    “外婆明天带你去找阿礼,好不好?”

    “外婆,你不要哭。”黎念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外婆把黎念抱进怀里,“外婆没哭,是念念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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