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暗流涌动
海城的一场珠宝国际拍卖会上,江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父亲派她-定要拍下的那件点翠凤冠,握着号牌的手心已经出汗。
不知何时,一位男子坐到她右手边。"您也对这件龙凤珠翠冠感兴趣?"男子问她。她这才注意到这人,他是一个欧洲人,江兰猜测。他有着典型的日耳曼人长相,一头引人注目的金色卷发,深蓝眼睛,高颧骨,相貌英俊,身姿挺拔,即使坐着也比她高不少。"您在等出手的时机巴?"男子继续问。她来不及回答他,因为她已经举牌。"三亿两千万。""泽玉集团,三亿两千万-次。""四亿两千万。"男人突然举牌。江兰没想到这人是来和她抢的。"五亿两千万。"她父亲的预算就到五亿两千万,再多就她就没办法了。"六亿两千万。"男人淡定地举牌,面上波澜不惊。
江兰暗暗咬牙,她第一次替父亲参加拍卖,就以失败收扬。她正盘算如何向父亲交待时,男人忽然附耳说:"您是泽玉集团的二小姐吧?这幅凤冠就送给二小姐,就当和泽玉集团交个朋友" 他递来一张名片,说:"我叫Finn Anderson,您也可以我的中文名安非。我是是专门收购古玩的,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江兰对他心存疑窦,还是接受了。回去的路上,她将此事告诉父亲江宇泽。
江宇泽对这个Anderson生出几分好奇,他素爱收藏古董,可未见过这位古董商。是,他与Anderson约见了几次面,还从他处购得了汝窑青莲式温碗。经专业鉴定师鉴定,是确是真品。他又陆续买下几件,也都是真品。安非此人真诚,又不似有些古菜商计较。他虽为欧洲人,但对中国文化深有研究,江宇泽与他相见恨晚。
--天晚餐时,大的桌上又只有江宇泽与江兰两人。江兰抱怨道,"爸爸,你说姐也真是。她去沄城度假,结果又遇上案子,都半个月了还不回来。上次打电话还是十天前,前几天就发个信息说暂时不回来了,连人影都见不到。""谁让你姐是犯罪顾问。小兰,丽水分店还有几天开业,你去替我参加剪彩,其他该做的事一并处理好。"必须要我过去?黎表姑不是在昆明吗?我记得丽水分店是她负责""怎么好意思总麻烦你表姑?还是你跑一趟更合适。""好。正好Anderson 也要去-趟云南,我可以与他同行。
不出江芙所料,邵椋还是收走了她的手机。不过她是她常用的那部国产手机,另一部黑莓被她藏了起来。她用这部黑莓与警方取得联络。沄城沿江支队那边说,吴队还没有回去,也尚未到他的踪迹。她从邵椋那里打听,得到的回复是"他被送去走了,没有性命之忧。"如此-来,江芙正式加入了本次行动,虽然她很乐意,但由衷怀疑她能获取的信息,其准确性或许远不如 Hook、Nail、Spade三位卧底,毕竟即使没有明说,也表现出不打算让她参与他生意的意思。
她只好想办法从只言片语中获得消息了,入当务之急是取得邵掠的信任。令她烦恼的是,警方并未告诉她那三位卧底的姓名,她明白这是出于谨慎。可迄今为止,她也未收到任何一位的讯息,这让她犯了难。
在沄城的日子里,邵椋常与属下和罗旭等人在客厅开会。虽没有刻意避着江芙,为避嫌,她仍然、待在二楼极少出面、除了得不交出去的手机和录音笔外,她身上还有不少设备,比如粘在她头绳上的树叶形窃听器。一天邵椋与罗旭会面前,她顺手将它粘在楼梯扶手的不显眼处,在看从阳台看到罗旭等人离开后,方才下楼,顺手将其取走。不过它音量较小,内存也不够,她还是从中推断出邵椋的货在建平港的发货时间和他与罗旭的交易方式。
原来,他们在暗网上确认订单,买家必须先付定金,双方商议好价钱后,工厂会发货,此间买家再支付一部分费用,货到后是还定金,买家支付尾款。货到买家须先验货,确认无误后再退定金,同时付尾款;如果货有问题,可与卖家商议退换。如果一旦退货,在卖家收到货物时,定金检查无误并在网站确认,定金与先前支付的款项才会同时退给买家。
邵椋在暗网上创立了属于自己的网店雪岭云杉",他称之为"官方旗舰店"、,并与网站"丝绸之路"合作。据警方的消息"丝绸之路"是暗网最大的非法交易网站,军火等管制物品乃至暗杀服务,都通过这个平台完成交易,其创始人Andreas Phoenix,是曾被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缉令的一级通缉犯,至今未落网。
江芙正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邵椋就走进她的卧室。邵惊见她满面愁容,问道:"你不高兴?"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她故意叹了口气,"呵,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江芙不悦,转身望向窗外,不理他。假如他还准备像"苑守安"一样待她,一定会先开口。果然,他坐到江芙身边,俯身凑到她耳边。"我花一块钱买你现在的想法。"我的想法只值一块钱?" 那这个行吗?"江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蹭到了自己的下领,是一朵玫瑰花。邵椋拉过她的手,将玫瑰放在她手中。"这可不止值一块钱。""这是朱丽叶?"花环形的朱丽叶,外层洁白,里层泛着温暖的杏色,占江芙秀美的芳容相映衬,也称得上"人面桃花相映红"。那看来,天下玫瑰没有比朱丽叶更称江芙的,古典优雅、清秀温婉正如眼前这位东方佳人。
江芙的嘴为角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我只是觉得整日穿待在屋里太闷了,不如找点事情做。但是再一想,你的生意有我一个犯罪顾问什么用武之地?""谁说没有?" 他悄然凑近,迫使江芙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你真的愿意帮我做这些生意?这可不是那种单纯的进出口。不光货买家鱼龙混杂,还可能动辄牵连人命。即使不是警察,对于专门找出真相的犯罪顾问来说,你能做到毫不在意吗?"
无声的搏中,邵椋紧盯着江芙,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表情。然而,江芙仍是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她率先打破沉默,笑了笑说:"做不到又能怎样,你会放我走吗?" 他转开视线,背靠着床头,说"如果你愿不想做这些事,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他突然不作声了。"只要什么?不从你这里逃走?”
邵椋好像没听见似的,他短暂地被拽回十岁的夏天,那时他们刚认识一年。他和江芙一直跑到江边。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他轻轻牵上江芙的手,温暖从对方传到他身上。"你能保证永远不离开我吗?""我保证。那你呢
"我永远都会这样牵着你,确保你无恙。即使不能站在你身旁,我也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在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的地方。"其当时的他早有预感,预感他具会无可避免地沾染邵泯的的生意,更预感到早晚有一天与江芙分离。只是他没料到,这一分离,竟是八年。
然而这段回忆仅仅闪现了不足十秒,邵椋笑着说:"只要你不毁约就行。""什么约?""自然是婚约。"江芙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我以为,我们在讨论正事。""这就是正事啊!这可比什么罗老板、商老板的合作、订单重要多了。"
江芙倒没发现,他竟是个爱贫嘴的人,索性不理他。邵椋轻拍了拍她的手,说:"委屈你暂且忍两天,后天我们回到我的地盘,会找到你擅长的事做。"他转头看向江芙,似手在斟酌什么, "到时候,还需要请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