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出生在s市五环开外,郊区小片农村的一个平房里,三岁多在地里滚,看着爹种地。种了两年多,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我们那儿是没风没云,那一年先春旱后伏旱,连日旱,连季旱,井水枯,黄土干,家里那口老水井是越挖越深,庄稼枯得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浇地的到底是我爹的汗水还是他挑的井水,我爹最后倒在了地里,当时他正在挑水,身子突然一软,扑通一下倒地了,桶里的水顺着倒下的桶边流了一地,算是补上了他这一年流干的汗。

    当时我娘正在村头的工厂里干流水线,为了补贴家用,她做起工来手快得没影,天天为了一点加班补助多干一小时,天蒙蒙黑才下班。

    娘听村里人说爹倒在地里,立马丢下了手里的零件,飞快向家赶去。等她到时,我爹气快绝了,这病来得急,本来及时送去医院还有点希望,但真没办法,一是家穷根本没钱去医院,二是爹硬是不去他穷得不敢去医院。爹吊着一口气把娘等到了,最后嘱托我娘好好照顾我,把我养大,还说对不起我娘让她受苦了,说罢就眼一瞪归西了。娘花一周左右的时间把爹后事安顿好就带着我外出到市里打工了,买棺材的钱是卖地的钱,娘是外地远嫁到这来的,我爷爷死的早,奶奶是爹娶完媳妇后走的。

    我爹死的时候我还不记事,我当然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记事了,我娘带着我赶了一夜大巴车到了市区,本来娘想去市区投靠我二姨,走东闯西,打听了半天才在栋筒子楼里找到二姨,二姨一家也不容易全家六口人挤在巴掌大的地方,娘怕我在地上乱跑碰着墙角桌角,把我一把抱在腿上。二姨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在听完我爹的事后眼角流出几滴眼泪,抱上我娘,边哭边叹我娘命哭,我娘在我爹死后哭了一夜,泪都流干了,被二姨这一激又流出来了,我被她们夹在中间暖烘烘的。正哭着,二姨里屋里穿来小孩儿的哭声,我姨表弟醒了要喝奶,二姨跑过去哄他,娘本来来二姨家是想投靠二姨的,没想到二姨在城里过得也苦,她抱着我没多留,午饭二姨留她吃,她执意要走,二姨知道她体谅她就没勉强。娘走前向二姨打听哪儿招工多,最好周围有出租房附近有学校,我也该到上学的年纪了。

    二姨推荐我娘去商业区后街附近,那里有两条街,一条买衣服的,一条做餐饮的能找到工作,那儿附近还有个小学,顾得来。我娘深深地向我二姨鞠了一躬,就领着我走了。

    娘带着我面试了一下午,很多家都看见我娘一个人带着我面试,留都没留就赶我娘走了,最后一家还是看我娘长得清秀模样正多留了一会儿,在那之前我们娘俩走了一下午没歇几步路,我那时又小又不懂事,我娘有时还得抱着我,当面对刚开始那家店主像其他店主一样意味相似的眼神,我娘差点就下跪保证我不会耽误她工作,不过这家店主人心软,留下了我娘。

    我娘在周围租了个小房间,带着我去周边的小学办入学证明,我家是贫困户,政府有政策帮助,入学办理顺利一些,明天我就能去上学,东西没有可以慢慢补。

    第二天在出租屋里,我醒了,看着墙皮掉光用墙纸糊住微微发黄的天花板,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我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要开启全新的生活。娘把我捞起来收拾好,送我去学前她蹲下身帮我整了整衣领,严肃地看着我说:“汀汀,咱们来了新地方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叫我娘了,要叫我妈妈,要学会说城里话别再说土话了,别让别人笑话咱们,你要多讨别人喜欢啊!妈妈我就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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