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抄斩

    “公子!公子!醒醒!”翠柳着急的摇着床榻上安稳睡着的少年 ,直至少年轻微闷哼了一声翠柳才停止动作。

    根本没有时间解释,翠柳见人醒了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衣给谢苏言穿上了,此刻谢苏言满脑子疑问和不解,但翠柳依旧没有解释,而是和一旁的男家丁把他从榻上拉走了,连鞋都来不及穿。

    在走出卧房的那一刻,谢苏言终于忍不住了,他奋力挣开了拉着他的手,言语中有些愤怒:“你们疯了?大半夜不睡觉,拉我到处乱跑什么?!”随后又看了眼方才翠柳给自己穿的衣物,不禁皱眉:“你……给我穿的什么东西?”

    翠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门外传来了猛烈的敲击声。

    碰——

    声音巨大,谢府大门似乎被强势的打开了,远在内院的他们也听到了这声巨响,翠柳和家丁肉眼可见的惊慌。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公子!我们快走!”

    翠柳和家丁再次拉着谢苏言的手努力向偏院奔去。谢苏言赤着脚,难免会被一些小石子给硌到,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因为在奔跑途中他一直在往谢府院内望去。

    跑出了内院,这里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早已恭候多时,他被翠柳强行带进了马车内。马车夫一鞭子下去,马儿迅速的跑了起来。路并不平整,马车里的人们晃来晃去,谢苏言探头向外面望去,哪怕离谢府已经有了一些距离,但他还是能透过院落的墙壁看见火光,还有里面人们惨叫的声音……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翠柳与家丁,不傻的人都能想明白,谢府现在犹如炼狱,那些来路不明的人正在肆意屠杀着里面的人。

    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跳下马车的趋势,翠柳和家丁连忙抱住他,他挣扎不开,情绪崩溃了起来,眼泪随即也跟着一起滑落:“爹!娘!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他们还在里面!还在里面啊……”听到这,翠柳从刚才压抑到现在的情绪也释放了,她抱紧了谢苏言,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轻声安慰着:“没事的,公子,没事的……”

    两人哭的泣不成声,马车彻底远离了谢府,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这里有着木屋,翠柳交钱给了马车夫,对他说些了什么,马车夫只叹了口气,回到放心,便驾马走了。

    但谢苏言却听的真切,翠柳说:“今夜真是麻烦你了,还望你不要跟别人说起我们的行踪好吗?”

    他呆在原地,翠柳调整好情绪 ,对他温和笑道:“公子,我们进去吧,今夜先将就一下,这路途也算颠簸,你若累了先去睡吧”

    他顺言进去,只是在坐在床榻上时,他忽然开口:“这一切,爹早就计划好了的,对吧?”

    “是”翠柳答道:“老爷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所以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了,公子往后只需隐姓埋名,像个普通人一样混个生计就行了”

    “那既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早就为我安排好了,那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逃出来?!为什么?!”谢苏言大吼道,似乎是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翠柳说话都有些泣音:“老爷是被冤枉的……他没有通敌卖国,通敌卖国的从始至终都是秋江临!”

    “秋江临?”谢苏言心下一怔“当今大皇子?”

    “对!就是他!”翠柳有些愤怒:“他通敌卖国,私下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切的证据全部都在老爷手上,老爷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些证据交给陛下,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秋江临三番两次想要贿赂老爷交出这些证据,可都被拒绝,而老爷也没有把这些证据交给朝堂,交给陛下,他始终都在被阻拦,他知道,秋江临会起杀心,所以早早安排了这一切”

    翠柳擦去了眼泪,继续说:“老爷和夫人之所以不愿与你一起逃出,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你们没有死,秋江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一直追杀你们,直到你们死了为止,他们这样做,也只是想保护你,老爷还交代了,他把证据埋在了一棵柳树下面,那棵柳树的位置是当时你们春季去游玩的地方,公子当时还落水了呢,如果公子拿到了,一定要把它交给陛下!这是他们这样做的苦衷,公子,你可不能记恨他们啊……”

    “我知道了,我不恨他们”谢苏言开口,语气变的冰冷。

    要恨,也要恨秋江临,恨当今帝王的无能,昏庸!连他的亲骨肉都与外人勾搭起来!他这个帝王早该废了!

    翠柳走上前抱住了他,轻抚他的背:“公子睡吧,忘掉今夜的一切,忘掉谢苏言,明日是新的开始,我们去凤阳县,我们去那里当个普通人,重新开始……”

    “好……”

    卯时,谢苏言醒了,一夜难眠。睡着了也不踏实。

    他起身看了木屋周围,没人。连忙跑出去,却看见了翠柳离开的身影。

    “翠柳!”他连忙跟上去,生怕再次被抛弃一般,一丝也不敢停留。

    “公子你醒了?”

    “你要抛弃我吗?”谢苏言问道,“你不能抛弃我,若是你也抛弃我,我在这世上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奴婢没有抛弃公子,老爷交代的事还没有完成,奴婢还要回府一趟,那里太危险了,公子就待在这里等奴婢回来可好?”

    “不好!我跟你一起去!”

    “那里太危险了,公子听话,待在这里等奴婢回来,不要任性了”

    “我没有任性!!!我想去……”谢苏言紧抿着唇,猜不透情绪。

    翠柳看他这幅模样,无奈叹气一声,才勉强答应“好,但公子要答应奴婢,不可靠近府内,只能远远观望”谢苏言听话的点点头,翠柳苦笑,她没完成的事,就是将一具和谢苏言差不多体型的尸体伪装成他,可谁又能知道,那具尸体,是翠柳前两日刚刚病逝的儿子呢?

    两人徒步来到谢府,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在距谢府百米处有茂密竹林的地方,翠柳停了下来,她转身对谢苏言说道:“公子,在这里躲好一点,奴婢处理完事情,马上回来”

    谢苏言点点头,看着翠柳的身影越来越接近谢府大门,但她似乎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躲好一点!”接着,整个人消失在门口。

    昨日走的匆忙,谢苏言才看到谢府的场景,门外有几具尸体,谢府的大门更是被火焰烧的黝黑,朱红色大门上的“谢府”牌匾以倾斜的角度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仿佛暗示了,支撑着那牌匾没有落下的最后一丝希望便是他自己。

    翠柳急匆匆跑去厨房,打开了灶台下面的柜子,里面赫然躺了一位少年,他紧闭着眼,脸色苍白,翠柳不禁心酸,但她没时间犹豫,抱着他就赶到了内院,里面躺满了尸体,原先灰色的地砖被血液染红。谢玮和宋闻溪到死都还在一起,她把少年的尸体放在了两人的中间,伪装成谢家一家三口惨死在一起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她连忙跑出谢府,见四下无人,正要叫谢苏言,却被打断了。

    “这位姑娘要去哪啊?”翠柳猛然一愣,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她双手紧握裙摆,背对着那人,调整好后才慢慢转身,看见来人是秋江临那一瞬,呼吸都停滞了,反应过来后,才行了礼,只不过声音有些颤抖:“大……大皇子好”

    秋江临笑笑:“免礼”随后对后面的士卒抬手示意,他们全部冲进来谢府,不一会,那三人的尸体便被抬了出来。

    秋江临一个个查看,看到那具少年人的尸体停顿了,他抬眼望向翠柳:“这谢家公子,一凡出门都带着斗笠,除你们谢府的人外,就没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这真是谢苏言?”翠柳点头,秋江临却轻笑了声:“你可要想清楚了,通敌叛国是死罪,这谢苏言是罪臣之子,你若包庇他也是重罪”秋江临走过去把翠柳狠狠地拽在那具尸体面前,大吼道:“你仔细看清楚了,他到底是不是谢苏言!”

    翠柳不语,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忍不住放声大哭,她抱起尸体,带着泣音:“公子……公子……”

    翠柳面相悲哀,脸上毫无生气,她哭的厉害,眼睛不敢乱移,只能大声吼道:“走!快走!你们都走远点!都滚!你们会遭报应的!!!”声音歇斯底里,喊到后面都有些破音和沙哑。但她依旧哭泣着,眼泪从来没有断过。

    秋江临有些烦了,他抽出了一旁士卒的配剑,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你那么痛苦,那你就去陪他们吧”

    长剑穿膛,银白的剑端染上了红色,翠柳的胸膛处不断流出鲜血,秋江临将脚踏在她的后背,借着拔剑的力道把她踹倒在地。

    在倒地瞬间,她依然抱紧了那具尸体,没有松懈,眼睛也缓缓的闭上,呼吸逐渐停止。

    秋江临不紧不慢的拿出丝帕擦去脸上溅到的血液,对士卒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把尸体处理的干净些,坐上马车就走了。

    百米之外,在竹林里的谢苏言把全程目睹,他转身就跑,毫无目的的乱跑,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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