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

    佟青迅速抢过梁榆手里的刀,推开梁榆一刀砍向男人。男人的头被劈成两半,仍旧咯咯咯地笑着,红色的血液涌动又将他的头迅速粘合在一起。男人死死拽住梁榆的脚腕,血淋淋的身体蹭上去想要往上爬。梁榆拿刀想要将男人的手砍断,被砍断的手像胶水般死死贴在梁榆身上。

    “快,把糖扔到窗户外面去!”佟青大声喊道。梁榆没有犹豫,迅速将糖果扔出去,男人发出低吼随后又尖叫起来。

    窗外瞬间变了景色,原先晴朗的天空暗了下去,风声呼啸像是女人的尖叫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阴森。

    汗水流下模糊了佟青的视线,男人像狗皮膏药般死死依附在梁榆身上。佟青割下男人的头将它甩出去,头颅滚到角落后又朝着佟青滚来。邓婷突然出现一把抱起男人的头,张开大嘴将头颅吞了下去。

    贴在梁榆身上的男人肢体滑落下来,被邓婷捡起塞进嘴中。梁榆拉住佟青,两人一起跳了出去。

    狂风如同刀子割着佟青的脸颊,两人手掌紧握,一起坠入黑暗。

    屋内一片黑暗,女人蜷缩在角落低声呜咽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狭窄的窗户施舍半分月光给这座房间。她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似乎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发现,身上的伤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佟青睁开眼,他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邓婷身上的伤痕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他很好奇邓婷的身世,最后男人纠缠他们的时候是邓婷将男人吃掉也算是帮了他们。

    梁榆同时醒来,他的脑海中同样涌出部分画面,和佟青不同,他看到的则是另一个人。

    佟青站起身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梁榆将他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佟青的错觉,梁榆握住佟青的力道似乎重了几分。

    佟青拿出纸条,梁榆往佟青身边凑了凑,纸条浮现出第二个任务:找到银杏树。他们站在一棵枫树下,红色的枫叶轻轻落在佟青的肩头随后飘落到地面。

    秋风将地上的落叶吹得沙沙作响,“前面是个村庄。”佟青说道。两人不再言语,静静地向前走着。

    秋日的寂静让此刻的佟青感受到片刻的安宁,他轻吸了口山中清新的气息,短暂的忘记了烦恼。

    两人一进入村庄后就发现了不对劲,“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梁榆视线从一排排低矮的房屋中转了一圈又转头看向佟青。

    见梁榆走进,站在核桃树上的一只麻雀张开翅膀飞进山林,农房都大门紧闭。

    佟青突然感觉到什么,向后一转,一个小小的黑影瞬间躲进树后。斜前方突然扔出一只死麻雀差点砸到梁榆,两人站在原地。

    “有人盯着我们。”佟青余光瞥到左边大树后的黑影,显然不止一人跟踪着他们。佟青走上前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拨开麻雀,麻雀的内脏被掏空里面塞满了泥巴。佟青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往梁榆身后一缩,一声轻笑从左边的大树后发出。梁榆做作地发出一声惊呼,也装作被吓惨的模样,两人就这样互相往对方怀里钻。

    梁榆余光关注着从树后冒出的一半身体,捏了下佟青的手臂示意他做好准备。两人心里倒数三秒,一起往大树方向跑去。大树身后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佟青二人捉住。

    佟青看着这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小屁孩一边扑腾一边嚷嚷着:“快放我下来,不好玩,你们一点也不好玩。”说完忍不住大哭起来,一双胖手就要捶向梁榆,奈何身高不够只能瞎扑腾。

    男孩的哭声一响,佟青左边的屋子大门立刻打开。一位中年妇女从里小跑出来,肚子上的赘肉随女人急切的脚步晃动着,眼睛忙不过来一下瞪着梁榆,一下又心疼地看着男孩。她一把推开梁榆把男孩拥进怀里。佟青看着鬼哭狼嚎的小屁孩把自己鼻涕全部擦在女人衣服上,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梁榆和佟青一眼,正欲说什么看到佟青身后又把话吞了回去,小声喊了句村长。

    “刘红翠你又带着孩子胡闹些什么。”中年男子雄浑的嗓音从佟青背后传出,一位老者从佟青身后走出,话语暗含着警告意味。女人只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

    满头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双细嫩白净的手与布满皱纹的脸格格不入,四五十岁的嗓音再度传来:“两位贵客不好意思,那些杂碎误以为你们是普通游客,躲起来想给你们个惊喜。怪我忘了提前打招呼,让二位受惊了。”

    哟,这次领的身份居然是大老板。梁榆挑挑眉,清清嗓故作深沉道:“算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我也饿了还是带我们先去吃饭吧。”

    佟青瞬间明白梁榆的意思,挂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默不作声。

    老人谄媚地笑了,立刻吩咐人做菜,眼神往刘红翠身上扫了一眼,几个大汉立刻将她拖回房屋。

    佟青看着老人的一系列动作,这个村子显然不简单。

    老人和几位男子在前面带路。佟青和梁榆一同走在后面,梁榆凑近佟青耳边小声说道:“你刚刚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看起来好帅。”说完还不忘模仿佟青刚刚的神情。

    “少贫嘴。”佟青无语说道。这人刚开始还一本正经,现在怎么这么欠。

    “那位老人一看就是有求于我们,你说他想干什么。”佟青低声说,“这附近一圈都没有银杏树,这些村民看上去都挺怕那位老人,我们等会儿试试套他话,看能问出来些什么。”

    等到了一处小院,佟青还没开口老人就匆忙说道:“抱歉两位贵客,我身子不适就先离开了。”一说完老人就被一位男子搀扶着离开。

    见老人飞速离开佟青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小院不大,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进入正房,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品。佟青来到这个世界后毫无饿感,坐下来半天没动筷子。

    “你们村长身体不是很好吗,看着他刚刚虚弱的样子我挺担心的。”佟青向一旁站着的青年询问道。村长早已告诫青年要恭敬对待佟青两人,青年自然不敢怠慢:“我们村长身体硬朗,但上了年龄偶尔还是会腰疼之类的。”见桌上迟迟未动的饭菜,青年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恐惧,“两位贵客还是快点吃饭吧,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二位该休息了。”说完青年就退到门外,静静守着梁榆二人。

    佟青看着青年一副他们不吃饭就不让出去的架势,只好动筷。梁榆夹了一块肉给佟青,嘴里含糊不清道:“不饿也得吃,看你瘦的那样。”

    “......”

    太阳逐渐落下,似乎是感受到光芒的消散,山林深处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树叶迎接着秋风将它的生命摘下,簌簌的声响留不住余辉。

    村长安排了两间房给佟青梁榆,担心夜晚会出事佟青选择和梁榆同住一间。从吃饭到现在两人都没走出过这个院子,直到黄昏小院外还有人守着。

    眼见天逐渐暗下来,守着佟青的几位男子明显焦躁不安起来,挣扎了一会儿向佟青二人告辞。

    看来天黑后外面会有让他们恐惧的东西出来。佟青坐在椅子上,从窗户缝隙中窥探外界,奈何天太黑什么也没看到。“他们连灯都关了。”佟青说道。几分钟前零零散散有几家开着灯,不久全部熄灯连窗户都关的死死的。

    梁榆还在整理被子,“我们今晚要不要出去?”梁榆转头询问道。

    因为几位男子的看守,两人现在对这个村子完全不了解。吃完饭后佟青想要和他们聊聊,但无一人开口回应。佟青不知道明天村长还会不会让人一直守着他们,他和梁榆两个人显然不是一群男子的对手,如果继续被他们守着,任务自然遥遥无期。而眼下众人离去,是他们出去找线索的好时机,但出去显然会遇到危险,佟青不免纠结起来。

    看清佟青的犹豫,梁榆抛给佟青一个枕头:“今晚先按兵不动,明天看村长什么反应,如果还这样死死守着我们,明天晚上再出去也不迟。”

    佟青点点头,将枕头放回床上,看着准备打地铺的梁榆说道:“你上来睡。”

    “这可是你说的。”梁榆一脸坏笑。佟青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打地铺,怪不得在那儿收拾这么久,敢情就等着自己这句话呢。

    云层遮住月的身影,朦胧的月光穿过黑夜将树的影子拉长,黑影上不断冒出一颗颗小水珠,漆黑的影子瞬间变成一个水坑,冒出的水珠越来越大直到汇聚成一个个残缺的身体。

    梁榆躺在床上,忍不住感慨:“这床比在邓婷那儿大了不少。”

    黑夜总是能放大人的情绪,让人忍不住倾诉。佟青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跳出窗户后还有再看到什么东西吗?”声音很小,小到佟青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佟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梁榆没有出声,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注意到旁边人的沉默,佟青以为梁榆没听见,刚刚按捺不住的倾诉欲淡了下来。

    “没有。”梁榆开口说道,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个世界还没有结束,我们现在只是更换了时空,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凭空捏造一些画面也不是没可能。”

    听完梁榆的话语,佟青发现自己心定了不少。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银杏树,至于其他暂且搁置一边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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