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持续不断的嘈杂人声钻进脑海,“我…没弄错,”一女声压低声音“客人……您搞错了…”下一秒那含糊男声突然变得愤怒大声道:“tm,是不是有龟孙跑进我女人房间了!”门被人用力拍打着发出“嘭嘭”声。
声音越来越吵了!躺在床上的人此刻不耐烦拧眉,愤怒从心底点燃,无法再沉浸梦乡的人,双眼猛然一睁,掀开被子,光脚下地走到门边,突然用手用力一拉。
“吵死了!全部给我滚蛋!”
门外的是一男一女,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刺鼻的酒精味、呛人烟味。尤池捂着鼻子定晴一看,那中年男子面红耳赤,啤酒肚涨起像怀胎十月的妇女,此刻见门被一个短□□亮小姑娘开门,青黑眼底散发出□□的目光贪婪更是止不住,尤池被他恶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心理感到不适,他抿着唇,握紧拳头,狭长凤眼闪过一丝寒光。他最讨厌别人用玩物般的眼神打量自己,不把人揍到哭爹喊娘,他就不姓尤。
一时间正僵持住,一旁拦住客人的旅馆女主人一看那漂亮小姑娘快速后退几步躲过摸来的手,那洗脸盆上装满冒着热气的开水,被尤池握住两端往前倾斜用力一泼。
“啊!”那男人发到杀猪般的叫声,整个人被烫得又红又肿,在原地跟跳蚤似上下跳蹿不停。
尤池拍了拍手,随手一丢,双臂交叉解气说道:“这下你脑子该清醒了吧!”
“你!你既然敢泼我!臭婊子...."中年男人咬着牙,脸色涨红,脖颈血管爆出,眼睛带着血丝,握紧拳头,跌撞着就要挥出双拳。
就在此时,一只手闪电般死死地抓着男人的双拳不放,尤池跟旅店老板齐齐转头望去。
是他!尤池忍不住惊讶叫出声:“小哥,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也在这里,这里是哪里?!”此时的尤池终于从迷糊中反应过来又陷入更大的迷茫当中,他记得刚爬出缝隙,身后就被巨大轰鸣声冲击甩到一旁,眼前一黑,便陷入黑暗中。
“是你救了我?”尤池迷茫的目光又变得坚定看向他:“我现在欠了你两次人情了!”他走到小哥旁,那醉酒男人被小哥冷漠不善的俯视盯到发毛,见抓住他的手不仅厚实、坚硬而且蒲扇般有力,下来一拳能打死他,早就灰溜溜被旅店老板扶走。
小哥左手拎着一个粉色小猫图案的塑料袋递给尤池,坐在另一张单人床,点头垂眸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鸭舌帽跟口罩?”尤池皱眉扭头去问他:“给我的吗?”
“嗯,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了”蓝衣兜帽的青年抬头望向他,此刻他的面色从面无表情变为一种严肃凝固的表情,漆黑双眸冷峻盯着他看,不知道为什么尤池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昏睡了三天?难道我得了脑震荡?”尤池下意识地反驳,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并没有感受到疼痛,更没有持续性的头晕与呕吐。
“不是”张起灵轻微摇头,去看眼前的绿瞳青年,身材比在七星鲁王宫见面时变得瘦削许多,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无色,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把人的血色与营养吸干,他脸颊旁的那点婴儿肥早就消下去,显得五官更加精致、娇柔。
也不怪那个醉酒男人认错他的性别,浅棕色的及耳短发,瘦小的瓜子脸配上明澈大眼,除了那副坏心肠,像极了家庭富裕宠溺出来的乖宝宝。
深棕色的单人床一左一右贴在水泥墙壁,尤池盘腿坐在床上,从那红花图案的被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异香气味,想着不会是没换过被套,他身体往后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所以我是怎么了?我不想在待在这里了!我要去洗澡!”一想到自己盖着这张被子睡了三天,尤池感觉浑身不舒服,浑身刺痒,抓狂着用指甲去挠脖颈。
“在你昏睡这期间,你的身体发生了异变。”张起灵起身去抓住他纤瘦手腕,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沉凝说道。
从七星鲁王宫将人打晕带回来的事,张起灵犹豫片刻,很快下定决心要把人带走。刺激回忆更多的过去是其中之一,尤池这个人给人感觉很不对劲,地下无论是尸蟞虫和鬼手藤都不会被他吸引,或者说,它认定他为同类,这是最大的原因。
只不过,张起灵也没想到将人打晕过去之后,尤池躺在宾馆躺了三天,一睡不起就像是长眠中不醒,期间他一直守在尤池身边,以防发生意外。
那是第二天的傍晚,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铺满进整个房间,像是盖上了一层黄雾。张起灵靠坐在尤池床边,望着他浓密睫毛投下的阴影下出神。
他的视野捎过掉落额头的几缕发丝,发丝的颜色变浅了,紧接着尤池唇色唰的一下变得发白,睫毛不停着挣扎颤抖着好似要睁开,身体感到一股疼痛,咬着牙,发出痛苦的叫声,这声音微弱只有靠在耳边才能听到,四肢开始剧烈挣扎,他紧紧捂住大脑,蜷缩成虾米藏在被子底下,同时一股浓烈的甜腻花香从他身上蔓延开。
怕误伤尤池,他没敢去动。只是紧绷着身体,眼睛丝毫不眨眼,死死盯着尤池身体变化,一旦发生意外,他只能背起人去医院。
好在引起尤池身上的异变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很快尤池放松四肢,表情安详又陷入了沉睡当中,一旁观察张起灵也松了一口气。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沾染上香味之后,则是晒了一天都没消散。
“所以也就是那被子上的香味是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尤池听他一说,瞳孔微缩,显然有些震惊,他不敢置信,抬起手去闻胳膊的气味。
尤池简直不敢相信,呼气开始变得急促,目光呆滞看着手腕,他只感觉到喉咙有一股窒息感,大脑一片空白。
张起灵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却温和许多,他抬头对视含着泪光闪烁的绿瞳,伸出左手发出邀请,说道:“所以,尤池你要跟我走一趟吗?或许你会找到答案。”
“我难道还有什么选择吗?”尤池嘲讽般扯下嘴角摇摇头自嘲道。他把手放在这个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男人的手里。
他问道:“对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张起灵”蓝色兜帽卫衣的男人说道,他的声音犹如本人缄默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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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靠在门口看守的张起灵抱着黑金古刀,提着尤池的行李,见他从公共浴室出来说道:“尤池,待会我们就立即出发。”
“你确定吗?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尤池虽然疑问道,还是乖乖穿上他递过来的黑色外套,拉上拉链。又被他按戴了个鸭舌帽在头上,就这张起灵还是觉得太醒目,于是决定把他的兜帽盖上。
两人一路走出旅馆,步行十几分钟进入火车站,尤池跟着张起灵同行穿过拎着各种行李的乌泱泱人群,甚至还能看到有人笼子养着鸡、蛇皮袋装满着花生、有人靠在行李包直接躺在地下....对于这幅景象,尤池实在是瞧着新鲜,四处张望个不停,一时间没注意到脚下,撞到行李整个往前滑倒被张起灵手疾眼快拎起。
尤池连忙扶稳带好的兜帽,抿唇抬眸见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牵住自己的手走在前头。他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专心走到他旁边。低声问他:“我们是要去哪里?”
张起灵没有想象中因为尤池不看路差点摔倒而生气,他语气淡淡说道:“长沙,在下一个目的之前,你需要学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