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岸门口,秦晗看着靠在柱子边站没站像的女人,一身的浪荡气,看不出半点第一次见她时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郑颖,沈家待你家不薄,你别在外面仗着沈家的名声狐假虎威,做些丢尽脸的事。”
这个不薄指的什么她自然明白。
年初,沈瑟去沈家借一笔巨款,说要开家物流公司,跑了几回沈延都说再考虑,后来郑枫过来求,沈延才松了口,郑家,唯一一个能支得起门面的人就是沈瑟这个大儿子了,虽没有大能耐,但脚踏实地,不浮躁。
沈延就一句话,公司法人写郑枫的名字,决策权都交到他手里。
这半年来,郑枫的物流公司开的还算不错,郑家的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郑颖冷笑一声,这是秦晗第二次说她丢人了,凭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沈家花钱买来的女人!
郑颖像是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她,眼中净是凉薄,“其实我们都是仰仗沈家才能在s市有一席之地,你与我有什么区别?”
秦晗:“当然有区别,不论你们背地里怎么说我攀附权贵,但我没有图过沈家任何利,也没有让沈明臻替秦家办过任何事,我们之间干干净净。”
郑颖讥讽道:“干净?秦晗,秦暮从沈家要了一个亿,算不算在你头上?”
“你说什么?”
“秦暮在国外开了公司,你难道不知道?知道这钱哪来的吗?他去了沈家,在我舅舅面前开口要了一个亿,说把你送进沈家。
“沈家拿一个亿买的你,你哪来的脸这么跟我们沈家人说话?”
秦晗像是突然被谁抽了一个耳光,整个脸连同耳朵全都红了。
她第一想法是否定郑颖的话,但脑子就有一种她没胡说的确定。
秦暮匆匆离开,跟她说的去国外颐养天年,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他哪来的钱去国外开公司?临走前她妈哪里来的钱给她?为什么她父亲走前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她?万般疑问,原来,他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她。
星沉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明总,求您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把家产都卖了,补资金的亏空,求求您撤诉放我一条生路。”
沈明臻坐在桌后,双手交叉叠在腹部,靠在椅背上,冷眼旁观。
“我女儿才刚出世一年,我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明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星沉的律师函已经发给他了,他如果什么不做等待判决,他贪的的数额足以让他下辈子都待在牢里。
地上的男人在星沉有十个年头了,一步步从小职员做到今天的位置,意气风发过几年,现在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求,最好笑的是,在外头养了三个情人,现在出事了拿妻子女儿来打感情牌。
椅子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四年,星沉的工资待遇也不薄,平时奉承暗自送礼的也不会少,你非要人心不足,吃回扣、瞒私账。”他将桌子上的单据扔在他面前地上,“单子我都看了,一年上千万的流水都进了你的口袋,一笔一笔都看清楚,有没有错怪你的,到时候自己去法院上诉。”
“明总,我错了明总,我把我的钱都交出来,一分钱也不留,您别告我了,我下辈子都给您打工,求求您了!”
“你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要,你名下的钱自然是全数充公,不过,看在你给星沉工作十多年的份上,你送妻子女儿出国带的那笔款,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不严惩,星沉底下几十家公司,各个都像你这样,还怎么做?”
那男人知道没戏了,一屁股瘫软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庆幸,起码,他老婆孩子这辈子他保住了。
几个耳光狠抽在自己脸上,手捂着眼睛泪还是从指缝中流出,心中懊悔,真是利益冲昏了头脑,他就不该在外面养那三个女人。
地上的人失魂落魄的出了门,李特助从外面走了进来,捡起地上的纸张,请示,“明总,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决不姑息。列张单子出来,底下子公司,所有的账通通查一遍。”
“是,明总。”
这次只是中饱私囊,哪天要是再爆个偷税漏税出来,那才是真叫明总发火了。
这件事还不算完结,空缺的职位还得找人接手,这件事的影响还得处理,沈明臻有些头昏脑涨,拇指食指抵在眉心处揉了揉。
门被人推开,他头也没抬,冷声吩咐:“出去!”
进来的人非但没出去还越走越近,熟悉的脚步声让他睁开眼,看见了面前的人。
他压下了阴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与先前判决别人生死的冷漠有着天壤之别。
“生意谈完了?”
秦晗却没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眼眶一圈都是红色。
他总是这样,不论经历了什么,在她面前总是这般云淡风轻。
以前她觉得那是一种在乎,现在,她心里恨死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了。
“沈明臻,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她的语气让他心一沉,她知道了……
秦晗咬着后槽牙,满眼泪水,狠狠瞪着他,一字一字说:“秦暮跟你要钱了?你给了他多少?你好大的手笔,这么大笔钱把我买下来不该让我知道吗?好让我引以为傲!”
“秦晗……”
她憋着一口气,咬着牙说:“沈明臻,在你心里是不是什么问题都能用钱解决,只要你愿意,随手一挥就能买下沐晴,现在又是大手一挥就能花一个亿从我爸手里买走我,你都不问问我这个商品同不同意……呵!也是,都是一件商品了,有什么知情权。”
他眸色暗沉,“秦晗,这件事情,我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不是不尊重你。”
她已经完全听不见去他的话,“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我们的想法,看事情的角度,甚至是三观,完全不同。”
“沈明臻,我们完了!”
秦晗要走,沈明臻一把抓住她,“秦晗,你冷静一点,你到底是在对我生气,还是在将对你父亲的气撒在我身上。”
“你花一个亿买的我,我怎么敢发脾气。”见沈明臻抓着她不放,她说:“你现在是要行驶你金主的权利吗?那我是不是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他动作一顿,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两人第一次闹得这么严重,甚至在沈明臻晚上回去的时候,秦晗已经搬了出去。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就在秦晗搬出去的第二天,游乐园那边又出了事,之前告发的小三因为人财两失在乐园门口闹了起来,当天上午所有的游客都看到了,造成了非常大的负面影响,沈明臻临时订了机票过去处理局面。
在那边肃清账目,再回来已经是五天后,一切尘埃落定,这五天,没有听到秦晗一句话,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他不知道她去了一趟国外,亲口听了秦暮承认卖女儿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心上,鲜血淋漓,她也亲手斩断了与秦暮的父女关系。
沈明臻回来的第一晚,她出现在了星河苑,手里拿着两份合同,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一份是她生日他送的礼物,刚刚她才签了字,另一份,是她今天拟好的借款合同,借款两个亿,三年内还清,借款人秦晗。
看着面前的合同,他的心沉落到了谷底,她总是有办法折磨他!
“沐晴本来就是送你的礼物,不用还。”
这两个亿,一个是沐晴,一个是秦暮。
她语气疏离,将这半年的温情抛之脑后,“你要送给的是你的女人,我现在不是了,承担不起这份恩惠,我知道沈总分手费大方,但我还是受之有愧。既然要断,就断干净,我们之间还是要清清楚楚的好。”
他咬紧的后槽牙,看着这个狠心的女人,半句不提真情,将这半年的恩爱与多年的情谊尽数践踏。
“你现在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是,等我还清了债,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他冷眼睨着她的决然,双手紧握成拳,他还记得她说过:沈明臻,算命说了,我得在三十岁结婚,以后的人生才能顺风顺水。你等我三年我就嫁给你。现在情形却变成了:沈明臻,等我还清了债,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秦晗,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
他将合同丢在茶几上,砸出了沉闷的响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秦晗,既然是陌生人,我凭什么借给你两个亿?”
他语气像是从寒冬腊月里淬出来的冰,连她也不禁冷的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沈明臻她完全陌生的没有见过。
“你有什么条件?”
“既然你觉得从头到尾我都只把你当商品,那就让你知道,真的被当成商品是什么样的。”他走近她,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半眯着的眼里带着冷光,“你若真当从我这儿借的,可以,但还清之前,做我见不得光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