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狗。”
钟运喜最终憋出来一句。
萨摩耶身子一歪，倒在宁咚青怀里，还不忘把头转过来挑衅钟运喜，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
钟运喜：“……”
这时，外公端着火盆进来了，宁咚青将萨摩耶端起来放到了旁边，伸出食指指着他，半开玩笑道：“你别给我把毛全烧了。”
萨摩耶伸出爪子扒拉她的手，摇了摇尾巴。
“嘿，这小狗真是通人性。”
外公笑着摸了一把它的毛。
向柯还是不习惯别人摸他，他浑身僵直了一瞬，随后贴着宁咚青蹲下，安分了。
宁咚青好笑地瞅他一眼，随后转头问韩笑笑：“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好想去看日出。”韩笑笑叹了口气，“但这天去夜爬会冷死人的。”
钟运喜听到两人说话，凑过来问：“你们要去爬山？”
“耳朵怪灵的。”韩笑笑瞥他一眼。
“我又不聋。”钟运喜朝她眨眨眼，“想去看日出我送你去啊。”
“一秒钟都不用，就到山顶了。”
他用气声补充道。
对哦，她差点忘了这人能瞬移。
韩笑笑拉了拉宁咚青的衣袖。
宁咚青：“我都行。”
“你呢？”
钟运喜用脚尖蹭了蹭萨摩耶。
向柯非常敷衍地摇了两下头。
“你不去？”宁咚青有些意外。
向柯点头。
为了个日出，放弃睡觉，还要去山顶吹冷风……他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
“哇塞。”韩笑笑凑过来，向看新奇物种一样看着眼前这只萨摩耶，“你们是在跟它交流吗？”
她认识了宁国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对它了解的不够全面，她倒要看看，宁国庆聪明到什么程度。
韩笑笑抱着手臂凑近萨摩耶：“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向柯：“……”
她是把他当什么了。
韩笑笑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到了嫌弃和无语。
“不准这样。”
宁咚青拍了拍他的头。
于是萨摩耶抬起爪子锤了两下地，意思是一加一等于二。
“哇，神了。”韩笑笑来劲了，“那二加五呢？二加五等于几？”
“……”
萨摩耶站起来扭着屁股走了，看样子是上楼了。
“它生气了。”
韩笑笑咬着下嘴唇看向宁咚青，有些抱歉。
“不会的。”宁咚青安慰她，“他脾气其实挺不错的。”
“呵。”
无人在意的角落，钟运喜哼了一声，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说鬼神的脾气好。
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钟运喜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毕竟没有正当理由一直耗在这。
宁咚青和韩笑笑陪着外公外婆看电视到十点过，两个老人要睡了她们才上楼。
宁咚青一打开房门就看到自家萨摩耶和一个泥巴小人在对峙。
听到开门的动静，泥巴小人连忙逃窜，被萨摩耶一爪子拍在地上，扁了。
宁咚青：“……”
她随手合上门，走过去小心翼翼问道：“他还活着吗？”
萨摩耶龇牙咧嘴地凶了小泥人一下，小泥人又变回原样了。
宁咚青盘腿坐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它，小泥人说话了。
“你好。”
他怯生生地开口。
“你好。”
宁咚青心都化了，小泥人的声音好萌。
小泥人和她打完招呼后，又看向萨摩耶，虽说向柯现在这副样子看着软萌软萌的，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浑身煞气的鬼神啊，就算套了萨摩耶的皮套，威慑力还是杠杠的。
他一抬爪子，小泥人就跪下了。
“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萨摩耶的爪子啪地落下，小泥人又扁了。
宁咚青看得一头雾水，但此刻向柯又说不了话，她只能问地上那个扁掉的小泥人：“你们在说什么呀？”
小泥人瑟瑟发抖，没吭声。
邪恶萨摩耶又抬起了他的爪子。
小泥人蹭地站起来，大喊着：“大人大人，手下留情，我去找我家老头过来，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小泥人消失了，萨摩耶的爪子还悬在半空中，宁咚青觉得好玩，和他握了握手，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泥人带着一个白发老头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鬼神大人周身的煞气散了。
宁咚青看见萨摩耶朝老头伸出了爪子，老头递了颗发光的药丸给他，他刚吃下去，就变成了人形。
——耳朵和尾巴肯定还是在的。
“这个丹药用药酒炼的，所以能变回来。”不等宁咚青问，向柯就解释道，“放心，对宁国庆无害。”
不仅无害，还能帮它强身健体。
宁咚青点点头，随后指着老头和小泥人问：“他们是……”
向柯：“土地神，还有他捏的玩具。”
“我不是玩具。”
“我的小孙孙才不是玩具。”
一老一小没什么底气的反驳。
“说吧。”向柯无视了他俩的话，坐在地面上，右手肘关节抵着膝盖，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那天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土地老头不经意间瞥了宁咚青一眼，随后赔笑道：“鬼神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您这……这不是为难人嘛。”
向柯：“不知道？”
土地神点头如捣蒜，带着肩上的小孙孙共振。
“哼。”向柯冷笑一声，“那你刚刚说话的时候看她做什么？”
“……”
土地神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
“说话！”
向柯忽然提高了声音。
土地神抖了抖，他颤颤巍巍地说：“鬼神大人，我……唉，您就别为难老头子我了，我真的不能说。”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向柯皱着眉，“山神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天道有命。”土地神躲闪着他的眼神，“大人不怕，我们怕啊，还望大人理解。”
向柯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滚。”
卧室里掀起一阵风，宁咚青下意识抬起袖子挡了一下，再次放下的时候，只剩下她和向柯两个人了。
“怎么了？”宁咚青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向柯说，“就那天在游乐园看到的画面，我回去问了山神，她说让我放心，不会发生的。”
宁咚青不解：“既然不会发生，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向柯顿了顿，看向宁咚青和她对视，“山神说，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记忆。”
“什……什么意思？”宁咚青懵了，“我从小到大都活得好好的啊，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车祸。”
向柯道：“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再多的就问不出来了。”
宁咚青：“那这和土地神有什么关系？”
“这个……”
向柯耳朵突然红了，他抓了抓头发：“就，我后来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我就把他抓来了。”
这老头简直狡猾至极，他逮了一天都没逮到人，最后还是因为他的泥人孙子把变成萨摩耶的他认成了普通小狗，上来逗他，这才逮到人。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你做了什么梦？”
宁咚青抱着膝盖，好奇道。
“没什么，就梦而已，忘了。”
向柯支支吾吾的。
“嘁。”宁咚青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不说算了。”
向柯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跟过去，单膝跪地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她：“生气了？不是不告诉你，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梦见……
“你梦见我了？”宁咚青问。
向柯打了个寒颤。
宁咚青：“你们刚刚在说话的时候，我看到那土地神总是用余光在偷瞄我。”
向柯：“……”
这死老头，这么藏不住事。
“既然你的梦和我有关，那你就应该告诉我。”宁咚青道，“倒在血泊中的是我，我有权知道一切。”
向柯抿着嘴唇，还在纠结。
“这个梦……就是很奇怪。”
宁咚青用手支着脸，看向他：“哪里奇怪？”
向柯又不说话了，他头上的耳朵都撇到了后面，宁咚青忍不住上手摸了下他的耳朵。
毛茸茸的，温热的，软软的——手感很好。
向柯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耳朵，一抬头，望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心跳漏了一拍，再之后，越来越快。
向柯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背靠着床。
宁咚青其实只碰了一下就收回手了，然后就看见某个换了个姿势，一双长腿懒散地摆在地上，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咚青推搡了一下他：“你快说。”
向柯聋了，他不能说，不然他会爆炸的。
于是他只能转移话题：“今晚我睡哪？应该是变不回去了。”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宁咚青抱着手，向后一仰，靠在床头，她用脚轻踢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告诉我梦的内容，我让你睡床。”
“？”
向柯脸红了。
“这床……不够两个人一起睡吧。”他扯了扯发尾，“不过挤一挤也行，我睡外面。”
“睡你个大头鬼。”宁咚青这回认真地踢了他一脚，“我是说你一个人睡，我睡那个单人沙发。”
向柯一撇嘴：“那算了。”
宁咚青：“？”
不是，这对吗？
她直起身，审视地看着向柯：“你别转移话题，快说，待会我耐心耗尽了，我就……”
“就怎么样？”
向柯忽地凑近她，他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距离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就……”
宁咚青话到嘴边忽然卡壳了，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睡觉还带美瞳？”
“这可不是美瞳。”向柯又凑近了她几分，“你看清楚。”
好近。
宁咚青有些呼吸不畅，她正想拉开距离，卧室的门被“砰”地撞开，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青青，今晚风大，你把门关——”
“啊！！！！”
循声开门的韩笑笑一探出头，看到宁咚青卧室里的光景，直接破音。
这是她今天发出的第二声尖叫，此情此景比钟运喜空降卧室还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