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了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情绪仍旧沉浸在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中。
手机在一旁催命似的响个不停。
江了烦躁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被手机铃声吵的，还是被那个梦气的。
缓了一会儿，他接通了电话。
“江哥！我就真的你肯定还在睡！”
江了将手机开了免提，然后捞过放在床头的皮筋，将散在肩头的乱发扎了起来。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下次再这么早打电话，我要把你抛尸到荒郊野外。”
佟菲轻快地回答：“江哥，你不是连鱼都不会杀吗？”
江了挑起了一边的眉：“佟菲，你被炒鱿鱼了。”
“哎呀，别啊，我上哪儿去找你这么帅的老板啊哈哈哈。”
江了走到餐厅，倒了一杯水，听见佟菲在手机那头聒噪：“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又是电影合同签约又是新书发布会！今天必是旗开得胜……”
“行了，不要说废话给社会制造垃圾了。”江了被她吵的耳朵疼，忍不住泼冷水道，“我可不觉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佟菲迷信地说：“快点呸呸呸！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没等江了回答，她又好奇地问道：“你遇上什么事了？”
“做梦梦到前男友了。”江了想了想，又补充说，“我还差点给了他一拳。”
佟菲是在大学和江了认识的，这些年相处下来，彼此也算知根知底，她知道江了有个前男友，但江了并不过多提及此事，每次提到了脸色也都不是特别好。别人感情上的事，佟菲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开玩笑道：“放宽心啊江哥。前任这种不都是用来挡灾的吗？”
江了轻笑了一声。
佟菲又提醒了他几句今天早上谈合同的注意事项，然后挂断了电话。
简单地洗漱之后，江了站在阳台上，一想到过去，他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让他觉得整个人都闷得慌，心跳也乱了节奏。
难受。
望着灰蒙蒙的压抑天空，江了有些厌烦地耷拉下眼角。
索性一起毁灭吧。
真的好烦。
他没有焦点地眺望远方，飞鸟依旧不见踪影，这个沉闷的早晨也依旧了无生气。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上了江了的脚踝。
“好了，芝士，也就没吃的了才知道来找你爹。”
江了倒好了猫粮，布丁满意地叫了一声，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他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芝士，又开始愣神了。
佟菲当初知道江了家里养了猫之后，大呼小叫地表示要来参观，显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惊讶和好奇。
佟菲的原话是：酷哥和猫咪？你是在现身说法什么是反差萌吗？
发小罗恒遥回国来找江了的时候，也好奇过猫的来历，但江了从不过多地回答，总是盛气凌人地一挑眉不耐烦地说：“想养就养了呗，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导致周围的几个朋友连猫叫什么都不太清楚。
布偶娇气地叫了一声，蹭了蹭江了的手心，让江了回过了神，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应该出门了。
江了看了眼天气预报中的明媚阳光，又看了眼阴沉的天，毫不犹豫地带上了伞。
到达工作室的时候，江了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何诗敏看到他，略一点头表示打招呼。
江了对着她笑了一下，问：“佟菲人呢？”
“会议室。”
说完，何诗敏就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创作室。
江了打开会议室的门，扑面而来的香水味熏得他皱起了眉。
他没好气道：“佟菲，你在搞什么生化实验啊？”
然后利索地把会议室的所有窗户打开了。
佟菲不满道：“喂！这可是今年最新款的香水！江了你有没有品位？”
江了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比上次保洁阿姨洗厕所用的那个东西还难闻，你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给这玩意儿砸钱吧？”
佟菲翻了个白眼。
她把一沓打印好的文件递给江了：“这是星耀那边给的，你先看看？”
江了随手翻了翻：“他们现在还在路上？”
佟菲看了眼手机的消息：“快到了。”
江了把文件放回桌上：“那我可要和他们好好谈谈了。”
佟菲看着江了嘴角的痞笑，头痛道：“江哥，我们是要和他们谈合同，不是要和他们打架的。”
江了没好气地说：“我知道。”
佟菲继续头痛道：“上次那个被你气到磕救心丸的……”
江了的眼里满是嘲讽：“谁让他只想着钱，居然想魔改我的作品？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吧？那个老头儿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佟菲不是第一回听到这种话了，她本想规劝江了，但想到江了又根本不缺这点版权费，她还是决定不说了，省得气到自己。
但她还是没憋住：“可是江哥，这也算是一种增加你作品知名度的方式吧？”
“低质量的改编就是垃圾，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改成一堆垃圾。”
佟菲叹了口气，感觉这次的合同又要泡汤了。
栗纾在外面敲了敲会议室的门：“江哥，菲菲姐，星耀的人到了。”
女孩打开门，侧身让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江了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进来的众人，可就在他无意间扫过其中一个人时，瞳孔瞬间放大。
宋哲就站在他的对面，沉静地看着江了，一双黑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