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掉落溅起无数碎片。

    2019年冬突然过得格外漫长。

    小城被笼罩在不消散的蓝调里，雪飘飘荡荡，像给世界缠了一圈围巾。

    那段时间，相爱的两个人会踏过街边的积雪去桥头挂平安锁，寓意平安喜乐，不分不离。

    胡子嫣把自己锁在卧室，盯着发黑的屏幕，总希望是宋何绪的消息。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聊天了，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还喜欢自己。

    她曾经研究过宋何绪抖音，喜欢的总是各种各样的美女，收藏的却是一些有用的，她搞不懂。

    互联网都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于是，她学会喝苦涩的酒，学会跳擦边的舞，为他，研究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变成了坏女孩。

    在跨年的那晚，胡子嫣没有像以前蹲点看江苏卫视。

    她换上一身红，去超市买了两瓶微醺，直直地前往桥头。

    跨年夜，桥头没有很多人，热恋的情侣都窝在家腻歪，没空陪冷天玩。

    她坐在长椅上欣赏烟花，喝完了第一瓶微醺。

    如果这个世界撒一个谎会脑袋升空爆炸成烟花。

    爆炸的脑袋变成了浪漫的烟花。

    那我也绝不会对你撒谎，因为我爱你。

    如果你也对我真诚，世界可能就剩我们两人。

    早上说你好，晚上说再见，凌晨说爱你。

    她回过神来，烟花已经结束了。

    她走向平安锁的位置，用刀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旁边还空了一大块。

    至于他？宋何绪？

    她犹豫不决，最后决定听从自己的私心，在空的地方刻下了他的名字，并锁在了一起。

    那晚，回家的路变得很长，她摇摇晃晃，喝完了第二瓶。

    ……

    过往的一切就如烟。

    胡子嫣在爱情里是坏女孩，在学校里是好学生。

    2021年9月初，她顺利拿到了上海交大的通知书。

    她背上行囊，只身一人飞往上海。

    校园迎新，刚踏进学校大门，就有一个人主动帮她提行李。

    那男生鼻梁高，皮肤白，身姿挺拔，最巧的是，他也戴黑框眼镜。

    胡子嫣恍惚间，差点认错了人。

    后来空闲时，胡子嫣想，人生前十八年都没去过酒吧，这次总要感受一下。

    晚上，她一身艳，去了上海最热门的酒吧。

    酒吧里纸醉金迷，她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落泪天使。

    “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好熟悉……宋何绪！

    胡子嫣忍不住回头，眼眶里的泪掉落在地。

    “怎么还哭了？”宋何绪坐到她身边放下酒杯。

    在见到他那一刻，胡子嫣学那些混话就哽在喉咙，都说不出口。

    她抱住了宋何绪，把脸埋进了他怀里，一直哭个不停。

    “想我了？”

    半夜，胡子嫣跟着他回了酒店。

    洗完澡的她脱下外套，露出吊带黑丝，理了理碎发，不经意撩拨。

    “你喜欢什么女亻尤？”

    这个问题放到四年前，宋何绪肯定会教育她，但今非昔比。

    “村上存子。”

    “她是白月光，跟你现在一样。”

    “不过，我马上就要得到你了。”

    他环过胡子嫣的腰，把她扑倒在了床上，困住她的双手。

    衣衫散落，一起一伏，到点的高潮引得呻吟，床上交叠着两人，或轻或重，一呼一吸，是她的战栗。

    宋何绪越发兴奋，他第一次听见小姑娘叫得这么好听。

    他看见胡子嫣疼哭，露出了得逞的笑。

    “你不是喜欢坏女孩吗？”

    “我做到了。”

    “是，但那又怎么样？”

    “这次才是真正的告别，以后别找我了。”

    “互删吧。”

    宋何绪说得云淡风轻，却不知道在她心中烙下的疤痕有多深。

    放寒假，胡子嫣回了老家，她拿着铁锤去了桥头，砸烂了那对平安锁。

    什么平安喜乐？

    什么不分不离？

    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