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不断地上岸、下岸，而彼岸者，只有上岸这一个选择。
安院长并没有和两位学生说些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入行星规律厅开始考试。
虽然很多人都参加过考试，但具体的考试内容从来没有泄露出去，或许是他们在考试后接受了类似禁令的作用吧。
时隔三个月，言路又进入了开启星律的地方，这次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少年。
钟宣俞在踏入房间内就与言路保持了距离，与此同时，一道机械合成音在耳畔响起，字幕也适时出现。
「人生无处不是岸，从低岸跨到高岸，从高岸落至低岸，可惜在这个阶段，唯有往上，才为上岸。」
难道彼岸往后学，下岸也能是「上岸」吗?
言路再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唯心。
「现在，请动用你所有的精神力，用你学过的知识，用你掌握的能力，去上尽可能多的岸。」
世界在他们的眼前铺开，他们处在最低谷，往上看是山崖，是悬岸，甚至有从岸上倾泻而下的瀑布，将整个天空占据，似乎就要从九天落入黄泉。
他们的体内涌动着力量，饱满的精神力让他们跃跃欲试。
不同老师教习的方法可能不同，言路还稍稍分心去看了一眼钟宣俞，想知道他会怎么上岸。
如果是像他和乔峤那样进行路线拆分，状态也会和他差不多。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钟宣俞的方法不会和他一样，他没有关注言路，只是看着前方各种各样的岸，然后身形一动，消失在后者的视线中。
不是哥们。
“你的学生很快。”安思危语带赞扬地看了一眼勘势。
勘势笑道：“我沿用了当年在1院学的方法，天赋固然不错，但也离不开好的方法。”
这小子在看什么呢？乔峤现在管不上旁边人的奉承，略微有些着急，但转念一想这考试没有时间限制，精神力用完才算结束，便故作高深地点着头。
不毛躁，不当先，够镇定，善。
行星规律厅内无法自然恢复精神力，所以无论他们早或晚出发，成绩都只受使用星律的方法、自身的天赋影响。
好的方法能降低精神力损耗，这点乔峤非常自信。而优越的天赋往往能赋予他们更高的初始精神力，这一点只能问言路自己了。
宋贺弦也在观察测试中的两人，利用铉席隐藏的能力，她发现了一些细节。
钟宣俞前进的路线是一条直线，从开始看看不出来，但他移动了几次后她就能确认了。他舍弃了一些临近的「岸」，将路线压缩到了最短。
如果不是现阶段只是星律7，他恐怕就会用这种方法直接移到「直线」的另一端。
不过直线并无首尾，就算真的到了高阶，能只是「射线」罢了。
但是…测试的规则不是尽可能上更多的岸吗？走直线难道可以降低精神力损耗？
宋贺弦回忆着这几天跟着乔峤学习过的理论内容，对钟宣俞的选择持怀疑态度。
言路在观察完钟宣俞后也有类似的疑惑，反正他的学习中不存在利用距离降低精神力损耗这种事，每一次移动使用的精神力都跟距离正相关。
要上更多的岸，确实要规划出一条最短的路线，但绝对不是直线。
言路开始动了，他按照习惯在脑中构建出路线后，身形在不同的岸上闪烁而过。
彼岸者的位移要是能被「外行人」看出来有停顿，那真是白学了。
安思危也看到了言路的表现，他的眼神动了动，视线飘向了乔峤，很快又收了回来。
他既然不想与他说些什么，他便也不多说。
言路被钟宣俞甩在后面，他偶尔去看前面闪烁的小点，都会惊觉自己怎么落后到了这种地步。
好在这不是竞速赛。
他的精神力还有很多，可能在拓安的那场实战也算是历练了他。
但渐渐地，他感觉力不从心了。他对于「岸」的分辨率直线下降，有时候甚至撞在了「岩壁」或者落入岸旁的「水」中。
可「岸」与它们的区别很大，他不可能分不清，况且精神力到现在还处于及格状态。
钟宣俞同样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他的速度慢了许多，会在一道岸上停留一两秒才会往更高的岸上移动。
有一次，他甚至停留了半分钟。
当然这是外界观察而来的结果，内里参加考试的两人无暇去仔细计算时间。
岸，什么是岸？
人生处处是岸。
“咳……”言路又撞到了石头上，他这次是在一个岸的「上岸口」瞬移到了岸上的某个石头旁边。
可明明，他看它就是岸啊。
他停了一会儿，扶着石头喘气。
精神力是不会恢复的，他因为撞击障碍物的疼痛和眩晕也是不会好转的，血液从口中淌出，腥甜的铁锈味满溢鼻尖。
为什么它不是岸呢？
到底什么是岸？
言路看过不少的理论书，他知道这块石头绝对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岸。
但它处在的位置比上岸口要高上一些。
“这就是岸。”言路想明白了，不会因为它不像「岸」，就不是彼岸者的岸，“开头就说了，往上的就是岸。”
但如果这就是「岸」，这场考试又在考什么？
“如果你认为这是岸，你就能上……”他又在默念星律6的描述。
“两个人都停下来了。”宋贺弦将他们的行动都看在眼中，他们都在思考什么。
星律6是「上岸人」，而他们两个在中后期都频频撞在障碍物上，或许不是因为精神力的损耗，而是彼岸者不可能只上具象的岸，那样的限制太大了，或许这场考试就是在帮助他们，重塑对「岸」的看法？
所以他们才会把这些东西都看作是岸？
乔峤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少女，他忽然感觉她好像可以用出彼岸的能力了。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