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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solo曲作为抒情风格没有太多的舞蹈动作,但姜殊胜还是参与了周三MCD的舞台预录,然后几乎是掐着点的跑上车,赶往永登浦时代广场参加五点钟的线下签售。
化妆师给她简单地补了个妆,边上镶着白灯的镜子给她的脸颊打上柔柔一层光晕,刷子蘸着腮红一扑,显现出宛若蜜桃绒衣一般淡淡的粉。
场地外粉丝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好长队,就在马上要入场的几分钟的间隙里,姜殊胜接到了金泰亨的电话。
上台要交手机,姜殊胜只能选择挂断等签售结束再回电话,她将手机交给身后的staff保管,然后扭头跨上台阶。
签售会开始,她耐心地和每一位坐到面前的粉丝问好聊天,边签名边回答问题。直到轮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女生,她用中文说道:
“一起来玩她他爱我游戏吧!用她,他,爱,我这四个字造句。”
姜殊胜在专辑内页签好名字,抬头作思考状:“让我想想……她和他都爱我?”
“只能用这四个字啦!”女生继续说道:“正确答案是他爱她。”
“那我呢?”
“我爱你呀~”
姜殊胜轻笑出声,垂下眼睫感叹道:“很sweet呢。”
女生接过专辑露出可爱的笑容,就在将要起身的时候她忽然塌下脸来,用完全不同的语气说道:
“真的敢爱上别的男人你就死定了。”
姜殊胜愣愣地看着她离开座位走下台,直到下一个人走过来时都沉浸在自家粉丝的超绝大变脸中。
——
她和文俊辉约好在圣水洞常去的一家火锅店聚餐,进入包间的时候文俊辉正靠在椅子上玩手机,桌上的鸳鸯锅呼呼地冒着热气。
她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略微迟疑地问道:“你吃火锅穿白衣服?”
文俊辉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放心吧,我可不会溅到衣服上。”
姜殊胜哦了一声,拿起小碗去小料台配蘸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文俊辉正前倾着身子拿离他较远的桌子边上的纸巾,白色卫衣靠近领子的地方一点红油分外突兀。
看到姜殊胜回来,他心虚地咳嗽了两声,坐回位置上。
姜殊胜揶揄地哼哼两声,落座开始下牛肉,铜锅里的热气扑上面颊,裹着牛油和辣椒的香气往鼻子里钻,眼看着就要下第二盘,文俊辉瞪大眼睛阻止道:
“你不是说你要身材管理吗,先吃完第一盘再说!”
“我前几天瘦了两斤呢。”姜殊胜根本不听他的话,往桌上的大桶瓶装饮料扫了一眼,“哥还不是,点这么大一桶橙汁。”
文俊辉靠在椅背上,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上次拿错了,专门给你点的。”
姜殊胜顿住,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弱下来:
“哥怎么还记得这种事……”
文俊辉说:“是你总是什么都不记得。”
他低下头去看锅里翻滚的红油和花椒,热浪给眼前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这家店的隔音不好,总是传来上楼梯的声音,还有隔壁压低的说话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录出差十五夜的时候吗?”
“还是拍challenge的时候。”
姜殊胜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是最近太忙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感觉文俊辉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见她不说话,文俊辉抬头。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观察文俊辉,他的眼窝很深,一边的眼皮比别人多出几条复杂的褶皱,但她还没有看懂他的眼睛。
最后还是文俊辉在这漫长的对视下率先服软,他的眉眼微微松动,语气软和下来。
“我只是有点不高兴,明明我们才更亲近,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和珉奎……”
姜殊胜捏着筷子的手隐隐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她忍不住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突然掀起的门帘打断,他们几乎是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男人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将她拽出了包厢。
——
她要和徐明浩绝交。
他要和后辈们亲近起来居然是真的,他居然真的在请崔然竣他们吃饭,还来这家她最爱的火锅店。
走廊的过道很暗,被拽着拉进洗手间的时候姜殊胜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断了,崔然竣背过身去,咔哒一声将卫生间的门反锁。
嘈杂的人声渐渐弱下来,她后退一步靠在洗手台的池子边上,冰凉的大理石隔着一层布料硌着她的腰,崔然竣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地开口:
“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姜殊胜说:“松手。”
他的指腹压着腕部凸起的那块骨,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她看着他的胸膛因为不算平稳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没有被口罩遮挡的那半张脸眉眼下压着,薄薄的眼皮下是漆黑的瞳孔,在此之前,姜殊胜其实很少看到崔然竣冷脸的样子。
他转过头轻哼了一声,自嘲道:“所以只有我在痛苦吗?”
“我要回去了。”她试着挣脱开他的手,这个动作却显然刺激到了崔然竣,他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急促地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质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殊胜抬头:“就是澄清上写的关系,你没有看吗?”
“我要你亲口和我解释!”他凑近,扣着她肩膀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眉头紧缩整个人颤抖着吸气,“而你居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为什么从那天起你就再也不和我讲话,就连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的信息你都不肯回复……”
他声音微哑,顿了一下问道:
“姜殊胜,你是要逼死我吗?”
姜殊胜看着他的眼眶变红,尽管这样想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迟钝地思考:
崔然竣什么时候给她发过消息了?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崔然竣松开一只手将口罩往下一拉,然后重重地吻了下来。
钨丝在头顶嗡嗡作响,或许这根本算不上一个吻,完全是泄气般的撕咬,门齿碾过唇珠咬得又酸又麻,她被他推着往后倒,上半身差点跌进盥水池里。
于是他伸出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压,崔然竣私服上叮叮当当的小银饰硌着她的小腹,姜殊胜受不了了,推着他的肩膀说你冷静一些。
然后他就哭了。
崔然竣接吻的时候居然会哭。
他边呜咽着边去舔她的唇角,纠缠的齿龈混合着咸涩的眼泪,力度对比刚才忽然轻了不少,因为他喘着气边哭边亲。
滚烫的吐气混着鼻息,姜殊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擦了擦他的眼泪。
“别哭了……”
崔然竣耳廓上的银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不让她看他通红又湿润的眼角,所以环着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像只小动物一样可怜地啜泣。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崔然竣闷闷地说道:
“我不会放手的,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