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稀稀两两有人出去。
沈清越收拾东西准备走，见江成洲位置空着随口问了句“他人呢？”
洛冉：“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身体不舒服，还有急事儿？”他老人家那身子骨还能生病？沈清越不理解但尊重。
她们俩刚准备往外走就见林恒还趴在桌子上。
“哎新同学，你怎么还不走，也身体不舒服？”
听到声音，林恒直起身了。
“不是。我刚转过来，有些课程还不太适应，想留在这儿再多看一会儿。”
“噢，果然是学霸，放学了都这么刻苦用功。”沈清越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也准备走了。”
听他说这话，沈清越下意识说，“行，那我们一起？”
三个人沉默的往外走。
沈清越很快就后悔自己刚才多那句嘴。
一起走什么一起走，没尴尬硬找吗？
她刚要说点什么打破僵局，林恒突然开口对洛冉说，“谢谢你的饼干，很好吃。”
“没事的，我就是做多了，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带点。”
“饼干，什么饼干？”沈清越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熟起来，“你还给他送饼干了？”
正说着，旁边三四个男生吵吵嚷嚷的往校门口走，本来就挺晚的，整个学校几乎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怎么是他们？”沈清越蹙起眉。
“他们是谁？”洛冉问。
“5班的，领头那个叫李荣，也是咱们学校有名的刺儿头了，也就是有江成洲压着，不然还不知道多嚣张呢。”
沈清越语气不屑，“据说之前成绩还不错，就是上高中之后什么都不学不干，结果成绩一落千丈。还自以为牛哄哄的经常找事儿，整天换着花样谈女朋友。”
“总而言之，就是不是什么好人。”
她还要去骑车，跟洛冉他们告别：“哎到了，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慢点。”
“嗯好，拜拜。”
洛冉这才发现，从刚才见到的那伙人起，林恒就一直没在说话。
她问：“是出什么事了吗，感觉你不太开心。”
林恒回过神来，“哦，可能是刚才趴了会还没太清醒。那个，你刚转过来觉得适应的怎么样？”
“开始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不过这两天好多了。”
“嗯。”林恒点头。“我们两个都是刚转过来的，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帮助。”
他脸是很清瘦的，这两天在班里不怎么和人说话，看着还是挺高冷的那种，洛冉没想到他会和她说这句话。
可能……都是因为刚转过来，都要重新融入新班级，所以才对她更有亲切感吧。
洛冉点头。“好啊。车站在那边，那我就先过去了，拜拜。”
车站离前面的路口挺近，洛冉走过去等了会儿。
这会儿没大有什么人，旁边的一阵对话就格外清楚。
“是不是你告诉老师的？不就看看你作业吗？至于告到老师那去。”
“不是我，我没有。”另一个男生声音低低的，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但又不太敢展露。
“那谁说的？你要不去说老师还能知道？”
“昨天那个数学题我算错了个数。一般那个步骤不会有完全一样的错误，可能是老师自己发现了。”男生说。
“这样，那行吧。”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李荣干笑了声看向一边：“哎旁边有个小吃店，那要不我请你过去吃个饭？就算感谢你。”
“我不去，我要回家了。”那个男生抬起脚步要走。
“急着回家干什么？这才几点啊？”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杜俊齐一向和李荣走得近，上来给李荣撑面子：“就是，荣哥跟你说话呢，还在那装没听见呢？”
紧接着是一阵推搡的声音。
洛冉心头一紧，刚想探出去看看情况，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那谁。里面有个老师叫你，赶紧过去。”
是江成洲。
他还没走？
不是身体不舒服急着有事儿吗？
那个男生听到这话如获大赦，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往学校里面走。
李荣那几个人还追了两步，被江成洲拦下。
“人老师叫着有事儿呢，你们还追着干嘛？”
“是洲哥呀。就是刚才那人太不识抬举了。”李荣没想到江成洲能跟他们搭话，笑说：“我们哥几个想请他吃饭，他还装没听见。”
江成洲没什么情绪的把脚边一块石头踢飞，笑着：“想吃饭啊，好说，那要不我请你们吃？”
“不用，哪敢劳烦洲哥请，要请也得是我们请你啊。”
“哦。那不吃走吧，还站着干嘛？”
“那行洲哥今天先这样，改天我们哥几个请你吃饭。”李荣哥俩好似的和江成洲搭话。
江成洲点了根烟，让人听不清他回没回答，转身走远了。
洛冉松了口气。
所以他刚刚，是在帮那个男生解围。
—
没想到这事第二天闹大了。
原来那个男生叫孙栋。
这两天他爸妈见他回来的晚，还总是闷闷不乐的，学习成绩显著下降。
刚开始以为他早恋了，追问了他好几遍。开始孙栋什么都没说，嘴闭的很严，后来问急了直接边吼边哭，让他们别管了。
家长着急上火来找了他们班主任。
结果一问几个同学七嘴八舌，提到了昨晚，说看到李荣他们把他逼在墙角说着什么。
最后不知怎么扯到了江成洲身上。
赵立方听了一怒直接也不管上不上课，把李荣和杜俊齐叫了出来。
“你们几个啊，你们还是学生呢？！”赵立方声调都要劈了，桌子被拍得快要散架。
“好的不学学那些社会上的混混，弄这些不三不四社会风气，你们堵人干嘛啊？说！堵着人想干什么？！”
李荣忙解释，“不是主任没干什么啊，我们想请他吃饭来着。就他最近帮我们还辅导功课，我们想请他吃个饭，他不吃我最后就让他走了呀。”
“是啊主任。”杜俊齐附和。
“还请吃饭？”赵立方见他们丝毫没有认错的觉悟，火气更盛，“有堵着人请吃饭的吗？？把我当傻子糊弄呢？我看你们现在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呢，再不好好交代，我看之后的课也不用上了！”
“真没做什么主任。”李荣见状也急了，想到什么，突然说，“昨天江成洲也在，主任你可以问他呀。”
听到这话赵立方头皮炸了：“江成洲也有份儿？！”
杜俊齐刚想说点什么，被李荣按下了。
赵立方来回踱步，看着他们头更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在教室给我等着，人家家长都找到学校上了，真要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
十二班里。
“哎哎哎听说了吗？5班有家长闹到学校上来了，说班里有人整校园霸凌那一套”
化学课代表钱晶晶也凑过去：“就李荣他们那几个吧，听说还有江成洲啊。”
“真的假的？江成洲还跟他们有关联？？”
“你们瞎说什么呢？别的班起哄你们也跟着闹起来了。江成洲再怎么样也不会干欺负别人这种混事啊。”
路子牧在旁愤愤不平。
钱晶晶摊手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啊，这不都是外面在说吗，就刚才主任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动静，我送完作业回来听到他们在说江成洲。”
沈清越蹙眉：“既然不知道真相还是别瞎传了，别没的也传成有的了。”
“哎呀我知道，”钱晶晶忙解释：“这不就在班里随便一说吗。”
洛冉听到这话问，“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扯到江成洲？”
钱晶晶：“就是昨天有人看着李荣他们几个在墙角堵着一个学生，然后江成洲也在，就在传他也是跟李荣他们一起的。”
洛冉：“那可以查监控吗？监控应该能显示出来。”
“唉那监控前段时间坏了，那是个死角，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最刚在外面听了一连串消息，听到他们说的忙上前：“据说人家长还在这没走呢。刚叫了李荣他们几个，现在还在找江成洲，结果他人不见了。”
“哎，洛冉你上哪儿去？”沈清越见洛冉往外走，脸色不是很好。
“我出去一下。”
……
她跑到5班门口随便找了个同学，问：“你好，你们班孙栋在吗？我想找一下他。”
那个女生有些惊讶，犹豫的向屋内看了一眼，然后进去叫了个一直趴着的男生。
人很快出来。
孙栋本身就因为今天的事在班里待不大住，听到有人找还是个不认识的神色也不太耐烦。
洛冉说，“昨天的事我都看到了，江成洲是去帮你解围的，你能去解释一下吗？”
“你说什么呢？”
洛冉急忙说：“现在外面都在传昨天是江城洲和他们一起拦的你，还说李荣他们是受了江成洲的指使。你能跟我去解释一下吗？”
现在既然都传开了，时间越久对江成洲不利，他现在人还不在，到时候回来只怕十张嘴也说不清。
但孙栋眼神却有些退缩。
顿了片刻才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想再纠结这事了。”
洛冉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就想赶紧把这事翻过去，要是现在跟你再去说些别的，李荣他们之后肯定还会找我事儿的。”
“那你也不能就让江成洲背这个黑锅啊，他是去帮你的，难道你就要让他这么被别人怀疑吗？”
孙栋被她这话说的低下了头，指节攥得发白。
“你又不是我。”
洛冉定定看了他一眼，说，“你不去说，那我去。”
“只是我希望你能再想一想。我确实不是你，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做，就真的能平安无事吗？他们今天也许不会找你麻烦，那改天呢？还不如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让无辜帮助的人受牵连。”
“退缩有时候只会引来更大的放纵。”
孙栋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看着地板上的划痕，抬头就见洛冉已经跑远了。
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急促敲了两声就一下推开。
赵立方一口茶还没喝完，震惊的看着门口气喘吁吁的洛冉。
“不、不是他！”
他咽下那口茶还没回神：“不是谁？”
-
【江成洲，你人呢？】
路子牧连给江成洲发了好几个消息，他愣是一条没回。
最后直接拨了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好几秒，对方才接起来。
“找你爷干嘛？催命都没你催得那么紧。”
“你听没听说班里现在都在传你跟李荣他们一伙的欺负5班那个叫什么？什么栋的。”
“听说了。”
“就这样？”
路子牧一口血吐出来。
“不然还怎样？”江成洲不以为意：“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他们爱怎么传是他们的事，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去堵他们嘴不成。”
旁边沈清越夺过电话，她声音难得有些严肃。
“江成洲你别不把这种事当回事，人家长都到学校里来了。这件事上升到校园霸凌事件了你知道吗，你要真牵扯进去估计还得找你爸。这监控还坏了，你再不澄清就说不清了！”
江成洲嗤了声：“他要真能把我爸叫学校了，我还佩服他们有能耐。”
要是他人在旁边，沈清越真想给他一下。
“你这混小子，要不是从小跟你一块长大，我真懒得管你这种事。刚主任还在班里找你去他办公室呢。你到底在哪儿啊？你要不就赶紧过去一趟先解释再说。”
旁边几个同学大声说：
“哎听说了吗，最新风向！刚才洛冉好像跑到主任办公室去了，好像就是去解释江成洲那事儿的，说她看到了什么。”
沈清越听了一耳朵，正要过去问清楚：“行了，挂电话了，这还——”
“别挂！什么洛冉，洛冉怎么了？”
江成洲声音没了刚才的漫不经心。
“他们说洛冉去办公室了，好像是问你这事儿。”沈清越概括。
“怎么没声了？”路子牧问沈清越。
“他把电话挂了。”
沈清越淡定了。
江成洲一路飞奔到主任办公室门口。
门半掩着，他刚要直接推门进去，气还没喘匀，就听到里面一道轻细的声线，那声音坚定地说。
“昨天我在场，那件事跟江成洲没有关系。是他看到他们围着人，去帮孙栋解围的。”
“我可以为他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