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潺潺的溪流从山顶流到山脚下,整座山峰山石林立,绿树成荫。各种花鸟鱼虫活泼于此,让这座山头显得愈加秀丽动人。

    淮煜从空中缓缓落下,定身在玉泽山的结界前。

    他缓缓伸手去触碰那道拥有强大能量的天雷结界,随着整只手安全无恙的通过以后,他随即迈步,全身进入这结界之中。

    “这束魂令,果真不错。”冷笑了几声,淮煜便转身想去找寻笛筱的位置,可这玉泽山由几座山头连在一起,蜿蜒连绵,传闻笛筱活跃在东山头一侧,可山东也十分辽广,他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寻找。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几声闲碎的人声和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正慢慢的靠近他。

    淮煜见状,哼笑一声之后一阵黑烟环绕,幻化成了轻松平常的凡人装扮。

    “这段时间的收成可好?”面前出现的一个骨瘦嶙峋的柴夫对着同行的旁人问到。

    “这不涝灾季节,那能多好?”同行的那位伙夫也摇摇头叹气回答,语气尽显无奈。

    “手头拮据,这可咋办?”

    “走一步,看一步,如若实在不行,那就只好.....”那消瘦的柴夫沉下脸,小声嘀咕到,正好碰上了上前的淮煜,便止住了想要往下说的对话。

    “叨扰一下两位兄台,在下苍某,是来自西山边的人家,请问两位可是来自玉泽山东?”淮煜说出了个假名字诱骗问道。

    “是啊,我们从东山头来的,正好要赶路前往西山去劳作。”

    “在下也正从西山来往东山,想要寻一位故人,不过长年未来此地,忘却了故人的住所,故此上前来叨扰兄台问路寻人。”淮煜正襟拱手道。

    面前两人面露难色,微微强笑道:“这,看公子的打扮,想必那位故人也是大人物,我们粗野人家哪能懂那么多。”

    “此人名为笛筱。”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两人顿时喜出眉梢。“哟?原来是笛上神的友人,失敬失敬!”

    不过奉承几句之后,两人又渐渐小声嘀咕起来。“不过......这笛筱上神,我们连身影都未曾见过,哪能知道她在何处?大侠可别为难我们了。”

    “之前有传闻上神在夜龙泉曾露过面,这夜龙泉从这往东边走二十里地就能望见。大侠你可要去寻找看看?”

    “多谢兄台,苍某自有打算,不再多叨扰了,告辞。”

    说罢,淮煜一跃飞上天,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龙泉边,刚下过雨的森林,水滴顺着树叶叮咚叮咚的散落在泥滩上,溅起层层涟漪。几声鸟儿扑腾翅膀的声响传来,淮煜缓缓降落到地上。

    “人影未曾见到半分,倒竟是些鱼虫鸟兽。”淮煜自言自语道。

    往前走了几步,一阵微风吹过树林,悬挂在枝桠的雨滴四溅。

    淮煜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孤独的气息四散,夹杂着神息的味道,想必你应该在这附近吧笛筱。”

    就在他思考的间隙,旁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阵阵沙沙的声音。

    淮煜微微弯起嘴角,轻声哼笑道:“来得正好。”

    他刚一转身,一团黑影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傍晚的光线朦胧,看不清那团黑影是什么东西,待到看清那黑影时,竟是两只成年体型的野狼,把淮煜撞倒在地。

    “救命啊!救命啊!”野狼围着他不断打转,一直通过喊声来呼喊其他的狼群。得到远处的狼啸回应后,面前的两只饿狼步步紧逼,把淮煜逼着后退到了湖边。

    “别过来啊,滚开啊!”淮煜惊恐的喊道,语气中竟充满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退到无路可退时,他脚下一滑,扑通一声,与几颗散落的碎石一起摔进水中。

    就在他在水中扑腾之际,身着白色素衣的笛筱从旁边的树上飘下,挥出衣袖中的长丝把落水的淮煜提上岸。

    待到她落地之后,又抬手一挥,一道真气飞出,应声打到两只狼身上,两只狼边呜呜的吃痛,落荒而逃。

    笛筱挥手运出真气,把他吸入的水汽化成一颗颗水珠吸了出来。躺着的淮煜从晕倒突然变成急促呼吸,大口的吸着气。

    缓过神来之后,他才慢慢的坐起身来问道:“我在哪?我没死啊?”

    “现在感觉如何?”笛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声问道。

    淮煜看清了面前的人,急忙站起身来。“你......救了我?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敢问女侠怎么称呼?救命之恩,苍澜定当涌泉相报。”说罢,他竟还想要下跪感谢。

    笛筱看罢,伸手止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不必,你为何傍晚时分孤身来此?”

    淮煜第一次看见笛筱的真容,愣了会神,一时竟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我......我是为了来找寻笛筱上神,来报恩来的。”

    笛筱眉头轻微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报恩?”

    淮煜眼神飘忽,心虚挠头道:“苍澜年少时,山间突发洪水,多亏了笛筱上神出手相救,整个村子的人才能平安无恙,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报答笛筱上神的救命之恩。”还好今天遇到的那两位农夫时,偷偷调取了他们的记忆,找了个恰好的理由圆了这个谎话。

    笛筱摆摆手。“此处没有你要找的上神,请回吧。”话毕转过身就要离开。

    淮煜顿时手忙脚乱,情急之下拉住了笛筱的手。“不行,现在,我还要报答少侠的救命之恩呢。”

    笛筱一个锐利的眼神转头看他,抽回了被对方拽住的手。“我不需要你报答,顾好自身,别再自找麻烦。”

    说完笛筱抬脚便走。

    淮煜也随即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笛筱不解的停下,转过来问道:“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淮煜一脸真诚的回答。“少侠......这地方危险至极,我这不是生怕遇到刚才那些恶狼。这才紧跟着你嘛。”

    笛筱轻叹一口气。“那便在此休息,我护着你到天亮。”

    两人席地而坐,淮煜捡了一些柴火升起了火堆,闲不住的他又去河边窑了一些水回来洗脸净身。

    笛筱不理解他做这些的意义,一个跳跃到树枝上横躺着。

    四下十分安静,只剩下火堆燃烧的声音和那远处的几声狼叫。

    “少侠?睡了?”淮煜抬头轻声问道,树上的人转了个身。

    “我叫苍澜,不知少侠名讳?”

    “无名。”笛筱本来不想理他,又怕他一直自言自语打扰她,还是开口回应他道。

    “啊?无名?那?我给少侠起一个?”树上的人沉默不语。

    淮煜见状,悄悄的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随后便自顾自地嘀咕起来。“嗯......我们在深夜相遇,少侠的眼睛如同夜空那轮明月那般明亮,那我叫你子夜吧?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再叨唠,我便自己走。”

    得到回应之后,淮煜便暗自窃喜。“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子夜!晚安!”

    一夜好梦,渐渐天明,鸟儿们纷纷离巢。

    一只虫子飞到淮煜鼻子边,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睡眼朦胧之下,他轻柔了眼睛。他好久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得亏束魂令,压制他魔气的同时,也令他的身体变得和凡人一般。

    他起身走到湖边洗了把脸。

    等到眼神清晰,他才开始呼唤树上的人。

    “子夜?起床了嘛?子夜?”

    他抬头望去,才发现树枝上已经没人了。法术被压制得如此厉害,竟没发觉笛筱已然离开了。

    他脸上此刻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忽然,有几个水果从边上飞过来。

    得亏他眼神睿智,发觉以后伸手接住。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

    他定眼望去,脑子里刚想的那人正定定的站在面前。

    一见到笛筱,脸上的那抹失落便瞬间消散,嘴角不知觉的微微翘起。

    “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笛筱没有理会他,直言道:“快些收拾,吃完就走。”

    说完她就转身径直想要飞走。

    “我无处可去了。”淮煜一句话,让她微微震住。

    笛筱又转身回来看他。淮煜见这句话有点奏效,紧接着声音略带委屈,开始表演起了卖惨:“家中父母双亡,无所牵挂,我也不知要去何处,我想跟着你。”

    笛筱还是一如既往。“不必。”

    “求你了,子夜。你忍心看着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流,还要被那些豺狼虎豹分尸掠食,暴尸荒野嘛?”

    “你自己的人生,该如何由你决定。”笛筱这冷漠,秉承了上千万年。

    “我想和你仗剑天涯!”淮煜见她那么执拗,实在无可奈何,想出这么句中二的话来。连他自己都在心中默默吐槽自己。

    “我并非侠客,习惯孤身。”笛筱还是不为所动。

    “有我你就不孤独了!我去帮你洗水果!”淮煜怕她再拒绝,直接打断对方的对话,找个动作耍赖起来。

    笛筱见状,愣了一会,随后冷冷低声道:“随你如何想。”

    说完她就转身抬脚,飞往空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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