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全是训练的同学，老师们也没空盯着谁有没有跑全，冉里迅速归队，隐没在队伍，冉里觉得这方式非常行，下次可以继续使用，事实证明，周信棋确实是在随口吓人。跑道上热身陆续结束，冉里隐约看到程远来进入了女生1000M的队伍，印象中她总在参加各种运动会或总能展现出体格不错的样子，但她又经常因为身体原因请假。

    小学低年级的同学不允许骑自行车，等到四年级之后才可以骑自行车上下学，且不允许载人，但是不少人会悄悄骑车，停到校门口的各大小卖部门口，就看跟谁家关系好了。当时，家里没有多余的自行车，也没有零花钱，因此，冉里跟谁家都不熟，幸而她也没有自行车可以骑。

    程远来与程远航家里相对富裕，早早都开始偷偷骑车上学，田瑞鹏等人去等他们的时候都活互相载着去学校，有次中午，田瑞鹏去程远航家找人，路过冉里家也叫上了冉里，程远来便载着冉里去了学校，那时候还是石子路，坑坑洼洼不少，少年人车技不佳，路过一个大坑便摔了，冉里本来侧着坐的，摔下磕到了脸，老师们一见问了，便有嘴快的交代了来龙去脉，自此，程远来与冉里甚少再同路。

    “冉里，结束了一起回去么？”训练时间不固定，陈尘有时候便不等她先回家，冉里这周训练日总是自己走。同是跑800的阵营，程远来此前并未与冉里搭过话。

    反应过来程远来是在跟自己说话，冉里点点头，“行啊，正好陈尘不等我先走了。”两人基本同路，锻炼完也确实比较晚，冉里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训练完，各体委负责收拾器材，冉里到树下找到自己的杯子灌水，并坐下目光寻程远来，准备等会一起走。对方似乎是跑完最后一圈，正在慢走缓气，冉里想等会再找她，便继续将杯子里最后的水灌完，还没完全解渴，冉里便先回教室收拾书包再灌点水，于是她先去找程远来说一声，对方有些恍然的样子，让冉里等会去教室等她，冉里应了声回教室，同时程远来转过身往器材室方向走去。

    教室里已经有训练完回来休息喝水收拾书包的同学，大家都有些累了但很很精神的状态，冉里其实条件还可以，从小就是长得人高马大的，小学时也有很多同学参加运动会，冉里也曾被挑选去试试，跑步、跳高等项目试下来确实没什么运动细胞，于是总是白长者大高个。这是冉里第一次参加运动会，她怀疑吴海斌肯定知道自己不适合，定然是某种报复。

    冉里背上包往3班去，还在楼上就看到了周信棋，身边围了2个女生，其中还有之前给过他信的那位，之所以又印象，是经过景阮、小墨与她玩过几次，两位女生似乎在质问着他什么，周信棋不太高兴地低着头，还不太耐烦地想走，冉里好奇看过，还是决定离远些直接走过。

    她不知道，在她往楼梯另外一边靠去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周信棋的余光里，周信棋想，如果冉里给自己一眼，就叫住人。冉里走下最后一层台阶目不转睛地拐向另一边，甚至还贴着另一侧的墙快步路过，一副不敢打扰的样子。周信棋有瞬间的失落，眼前两个人还在絮絮叨叨，她好像也没多在意。

    冉里小跑几步远离楼梯口的三人，到3班后门先探脑袋看了眼，见程远来正在与一个男生聊天，班里没几个人，冉里便走过去坐她旁边，程远来聊完回头收拾书包才发现了冉里，“呀，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到你。”

    “我来的时候你在聊天，我看没什么人，我就坐了会。”冉里笑了笑，“你快收拾，不早了。”

    “马上马上……”说着，程远来把背包甩上肩，“咱们走吧。”

    冉里怕楼梯口的人还没散，拉着程远来往另外一边的楼梯走，“走这边，离车棚近。”

    “你怎么也报了长跑？没见你跑过呢？”远离了镇上的街道，视线随着太阳下山变黑，有些看不清，冉里与程远来并排骑车，程远来突然问。

    骑了一段路，且程远来的速度还挺快，冉里习惯了慢悠悠，跟得有些许吃力，喘口气无奈道：“我们班800还差一个不是，被老吴点名了。”她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也长跑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跳高什么的么，长跑你身体能行么？”

    “也能跑，还行，但时候咱们还得一起跑呢。”程远来没多解释，“我跑得可慢了，以前比赛也跑过长跑，总是倒数垫底的。”

    冉里仿佛遇到知心人，但她们下午一起跑的时候似乎不是这样的，但这时冉里的脑袋被一瞬间的知遇之情占满，“那可太好了，我也一直是倒数的！你倒三我倒二吧，只要不是最后就行，咱们到时候一起啊？”

    程远来点点头，信誓旦旦，“非常可以！一起一起！”她又想了想问到，“你要找人陪跑么？”

    冉里疑惑，“陪跑？干嘛用的？但是赛道上不是能有其他人么？”

    “可以让人在内圈陪着跑，给你带节奏，控制着一定的速度，如果带跑的技术很好，跟跑不会很累，也不容易被别人影响节奏跑得更累，或者就当时陪着你，给你一个目标值或者心理安慰……”程远来解释，“之前……见过周信棋带别跑过，他配速很平均，跟跑的人结束了都没那么累，而且还拿了名次……”

    “我们班有个厉害的跑呢，我就是凑数的，不用追什么名次，我绝对不需要！”冉里不等程远来说完就先表达自己的立场，绝不会甩开倒数的名次！而且她根本没听懂这一系列的配速、节奏什么的，只记得每次长跑结束都跟要了半条命一样，她不信还能有不累的情况……

    程远来不说话了，两人安静骑了一会，冉里这次反应过来，可能是程远来想找周信棋带跑拿名次？但刚不还在说手牵手一起倒数的呢……斟酌几番冉里还是开口问了，“你找周信棋了问了么？”

    程远来被问得噎了一下，“我……当然不可能问他啊，就这么一说……而且他应该优先你们自己班的吧……”

    冉里哦一声，“你可以试试问问，也不一定。”

    “我还是算了吧，他应该不会答应的……”程远来小声道。冉里听到了，但并未再接话，她也不懂她到底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主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俩人在路口分开，各回各家。

    体育废柴与体育健将总是不太相熟，冉里通常是一个人慢悠悠去操场，能晚到绝不早到，这天也不例外。

    又一天最后一节课训练，冉里拖着酸痛不堪的双腿往操场走，突然上课铃响了，后面有几个穿着凉快的同学超过她，她才着急快走两步，却赶上了周信棋与程远来的背影。两人似乎说了两句什么，周信棋低头看向对方，程远来垂下头看不到表情，随即先跑远。冉里有些不爽的好奇，是在商量带跑的事情么？周信棋答应了么？她很想撵上去问问他们说了什么，但最终仅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到了操场，走向各自的队伍。

    冉里闷闷地归队拉伸了两下便开始跑圈。其实跑步相对于其他跳远、球类的运动轻松很多，主要需要提升体能，整场训练下来主要以跑圈为主，还能有时间休息，如果运气好跟别的队伍一起跑，老师们不太能认得清人，冉里经常可以蒙混一半，但今天她们长跑的先开始跑，掉队会很明显。

    冉里呼哧呼哧地跟着，男生们很快都跑远了，只有几个还混在女生堆里，要么是总在跟女生聊天的，要么是带着人家女生跑的，要么就是关心关心自己喜欢的人的，周信棋早就要跑远的，但无奈位置偏后，很快就被一个女生追上，两人说了几句，周信棋笑笑摇了摇头。又有别的女生靠近，周信棋找准机会加速先走了，冉里也跟着快跑了几步。

    “其实原本我还想找你陪陪我给我加油来着，但是吧……”边上是程远来，应该就是冉里快跑几步追上了，“没想到你也参加了，好可惜……”

    虽然刚开始跑，但冉里呼吸、跑步节奏不协调，氧气根本供不上，导致她听到这句话后直接不爽，未经太多思考，“如果没参加我就更加不可能陪跑了……而且，咱们关系没到那……”说着她速度渐慢，便与程远来拉开距离。“……份上”后两个字被咽下，冉里呼吸一乱，猛地咳了起来。边上有认识的同学问了两句，冉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天训练完冉里特地早早地离场，不准备再与程远来有结伴回家的机会，她边跑边走回教室，收了书包就走了。她不知道周信棋在操场到处张望搜寻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前脚离开教学楼，他就在楼上看着她的背影远离。

    周信棋自己有个长跑，还有篮球和接力赛，空余精力很少，且整个学校可能只有他经历过相对正规的训练，长跑节奏很稳，不少人会想让他帮带一下节奏，女生更多。周信棋想问问冉里，总是没什么机会，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并不搭理，还没机会问出口，这么些天看下来，对方似乎也没有向他提的想法。

    “看谁呢？”田瑞鹏从后面拍了拍周信棋问，也探头往下看，人挺多。

    “没谁。”周信棋转过来回了声，又问对方，“你跟林望秋几天打一次电话？”

    田瑞鹏一愣，随后又朝对方翻了个白眼，“你呢？”相顾无言，各自收拾东西。

    冉里回家后很想给周信棋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很多人找他带跑，问他到底有没有答应程远来，问他什么时间方便再讲讲题……但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开口。

    运动会的紧张忙碌，也一直没有机会补习，就这样，冉里尽量躲着对方走，竟就躲到了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