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额头很痛,脖子像是断了后被蹩脚的治愈咒治疗了一下那般僵硬。
他伸了伸肩膀,用手捏捏脖子,发现自己坐在霍格沃茨列车的包厢内。周围坐了一圈级长,正听着男学生主席喋喋不休的讲着他们的职责与权力。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睁开,史密斯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他忍不住想到,这家伙去哪儿了来着,好像在魔法部某个办公室当秘书。
德拉科觉得自己不仅头痛,还有点晕眩。他触碰了时间转换器吗,他从不知道什么转换器能跨越近二十年的时间,那么他死了吗?他想着,感到一阵心悸,他把手挪下来放在胸口的位置,意外的摸到了胸口的级长徽章,略带一丝冰凉的触感。这个细节真实得不像是普通的幻境。
夺魂咒?迷心咒?可是还有哪个巫师的精神类咒语可以迷惑他?
或者是魔药?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对一切药剂都非常谨慎,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他连无梦药剂都不怎么使用。
他忍不住甩了甩头。或许根本没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假设,只是他突然做梦了,梦到他回到了霍格沃茨、当一个级长。
如果是梦境的话,反倒是最合理的,尽管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做过梦了,而且自从他学会大脑封闭术,他每次做梦都会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他的臂膀上。他侧头一看,潘西关切的眼神投射向他,“德拉科,是不是没休息好?”
他略微失神的看了看潘西年轻的面庞,勾了下嘴角,“是没怎么睡,而且这个喋喋不休的拉文克劳让我头痛。”
潘西笑了,“我也很想缝上他的嘴。”
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怒视着他们——斯莱特林的两位级长。当然了,车厢里人并不多,他们的音量也并没有进行额外的控制。
德拉科耸了耸肩膀,不怎么诚恳地说,“我很抱歉打扰了我们的进程,或许,我们可以继续?”他用手撑着脑袋,一副头痛无力的样子。
史密斯张了张嘴,气愤而滑稽,最后他说,“如果你们对我所说的这些工作内容不更上点心,我会向校长提出更换级长的建议。”
德拉科直接把头撇向了窗外,他才不在乎校长是否会更换斯莱特林的级长。
他听到了格兰芬多那两家伙的冷哼。
窗外的灌木在火车轰隆隆的声音中不快不慢地倒退,他的面孔淡淡的倒映在窗玻璃上,苍白的皮肤、尖细的下巴——但非常年轻。年轻得所有的轻薄与幼稚都一览无余。
他忍不住想到,人真的能控制他的梦境吗?有些人做梦时不知道自己做梦,有些人却能感觉到,甚至能在感觉到要变成噩梦时自主醒来。
只不过噩梦可以通过醒来摆脱,失控的命运却只能靠死亡来终结。
他们伟大的校长留下过堪称哲学的遗言,死亡不过是另一段旅程的开端。
那么,现在他在这里,无非要么进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要么他又开始了另一段旅程。
虽然他既不喜欢做梦也不喜欢旅行,但是他早已对命运的狗血妥协,习惯了做一条被上天戏弄的走狗,他自认为自己的一生从未重要到会影响这个世界。
德拉科自嘲地勾起了嘴角。他条件还不错,曾经野心勃勃,也渐渐在长大后的世界里被社会毒打到宁愿一切平淡。
但是他得说,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
他摸摸左手的无名指,那里还空空荡荡,他感到心里涌起一阵快意,单调的火车轨道的轰隆声此刻变得更像是某种宣言的鼓点,他心想,无所谓是非对错,这是他的梦境,他的旅程。
他要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德拉科最后从车厢里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还是觉得头有点晕。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肩膀被撞了一下,他扭头一看,韦斯莱故作姿态地摆弄行李架上一个半落不落的箱包。
“韦斯莱,你还不如直接向我念咒呢。”德拉科嘲讽道,“哦,因为你现在是个级长。”
“你这个滑稽的雪貂,你怎么敢继续大摇大摆的来学校?我们现在都知道了,你爸爸是个食死徒。”罗恩愤怒的嘶嘶道,他握着拳,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还知道他是个级长,所以那个拳头现在还没有落到德拉科身上。
德拉科笑了,“你没有证据。”他作势把手伸进了袍子的口袋,一个巫师,当然是魔杖比拳头更有威慑力。
但是罗恩又靠近了一点,德拉科能感觉到对方愤怒的热气逼近了他的皮肤,他站着没有后退,只是觉得很有趣。
“我当然有证据”,罗恩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臭虫,“哈利看见他了,就在现场。”
德拉科控制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不能再笑了,但是他现在再次感受到了做一个嚣张坏男孩的一些乐趣,他当即决定让韦斯莱再愤怒一些。
他拖长了音调说,“可是没有人会把精神病人说的话当证据。”他暂停了一下,欣赏了下韦斯莱的表情,继续说,“经过一整个暑假的报道,我们都知道,圣人波特他在撒谎。”
韦斯莱瞪圆了眼睛,低吼道,“我们心里都清楚哈利有没有撒谎。”
“哦,是吗?你能成为级长,难道不是麦格教授终于发现疤头已经疯到不适合承担这样的责任了吗?”
“马尔福”,罗恩突然冷静了下来,“如果我是你,我会夹着尾巴做人,一日是食死徒,终身是食死徒,你爸爸在舔神秘人脚的时候,不希望被他的主子知道,你们甚至不敢承认是他的仆人吧。”
德拉科一直很讨厌格兰芬多式的直言快语,他不得不承认,听到韦斯莱这番话,他的心情立即变得很坏很坏。
他庆幸自己在控制情绪方面堪称铜墙铁壁,他勾起嘴角,一把推开挡路的罗恩,边走边说,“我现在要去巡视了,希望不会遇见一个死气沉沉的救世主。”
他听到身后韦斯莱将拳头砸到车厢门上的声音,很好,他喜欢这种,你讨厌我,可是你偏偏干不掉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