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

    4.

    “喂?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还不能给我们阿水打电话了吗?”

    “哼!”

    “看来是乖乖喝牛奶了。”

    “关榆,我警告你,我是三十,不是十岁。”

    “可是在我眼里阿水一直没有长大呢!”

    男人温润的嗓音夹杂着笑意透过手机传了出来,与十二年前的热血没有半点相似,但两人的爱意还是一如既往,这让程水不由得想起那天他们一起打完羽毛球去吃饭。

    夕阳半斜,影子被拉得长长得,两个人并肩走着,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但是谁也不知道那颗躁动的心嘭嘭乱跳到呼吸都乱了好几拍。

    关榆斜眼想看程水,但是两人贴的极近,怎么看也看不到。只好转过头来,偏偏他又比程水高上那么一些。

    于是呼吸拂过耳畔,温热的唇从耳侧擦过,敏感的耳朵瞬间被血液充斥,红彤彤得像颗小果子。

    那一瞬间的触感并非只有程水感知到,关榆也同样如此。唇瓣上仿佛还残留着凉凉的触感,鼻翼中全是程水的味道。

    淡淡的松木香,关榆想,跟程水很像。

    挺拔的松木高垂于崖边,少有人来接触,但是却被无数文人骚客穷尽笔墨来赞叹。

    这一瞬间对于关榆来说仿若永久,直到程水的问话才将他惊醒于幻梦之中。

    “怎么了?”

    “哦,有片树叶。”

    风好像也了解关榆的情谊,恰巧送来那一片火红的枫叶,上面的锯齿和纹路十分清晰,没有半点虫子噬咬过的痕迹,叶片不算很大,却很适合当作书签,或者用来收藏……

    关榆伸手将枫叶摘落,叶脉中还残留着些许水分,不会一捏就碎。他递给程水,“给,枫树送给你的祝福。”

    “这算什么祝福?”

    “来自秋天的祝福,祝福你冬日温暖,夏日清凉,春日甘霖雨露换得秋日丰收硕果。”

    “怎么会有这种说法?”程水很奇怪地问道。

    “这是我老家的说法,我告诉了你你便收到了祝福。”

    程水并不知道关榆的老家并没有这样的祝福,而这只不过是关榆悄悄地扯了个谎——真心的谎。

    “怎么发呆呢?是我年老色衰入不得阿水法眼?”手机中关榆的声音将程水拉回现实。

    “我突然想起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约我出去打羽毛球,后来去吃饭……”

    5.

    吃饭的路上也并非一帆风顺。就比如,一颗从天而降的篮球,速度极快地就向程水飞来。

    “小心!”关榆将程水拉到一边,一个起跳将球接了下来。

    程水被关榆拉得一个踉跄,身体不自觉地就向前弯去。随着关榆的起跳,背心向上扬起,程水看见汗珠从腹肌上滑落,脸色不由得一红连忙站了起来。

    “抱歉!那个兄弟麻烦把球给我们抛回来。”

    关榆的脸色臭臭的,像是老太太的擦脚布,拉得很长。

    “那个球差点就砸到我了,你当时脸色臭臭的,像是老太婆的擦脚布。”

    “怎么可能,想当年我也算是风流倜傥的小帅哥一枚吧,怎么也得是臭豆腐吧?闻着臭吃着香。”

    “你这是什么形容?”程水忍俊不禁。

    当时热血上头的关榆一点也没有十二年后关总的沉稳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愤怒得像是一匹饿久的狼,狠狠地将球抛回去。

    只不过用得力气太大,球径直掠过那伙打球的人,直直地向球场中间飞去。

    对面的人见此也是脸色骤沉,其中一人跑过去将球捡了回来,而为首那人就那样盯着关榆。

    气氛剑拔弩张,战争好似一触即发。

    最后还是程水出面将关榆拉了回来,因为他真的看起来马上就要将拳头挥舞到那人面前。

    程水的手拉住关榆的胳膊,关榆本想摔下去,却突然意识道这是程水的手,于是半抬起的胳膊就这样停在半空之中。

    “你那时候在想什么啊?”想起这个细节的程水不由得提问道。

    对面支支吾吾地,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愣愣得还像那个刚刚跟程水在一起的傻小子。

    “我想……程水他妈拉我了……”

    “出息……”浅浅地笑从话筒传达给关榆。

    时间默默流淌,爱意流转。

    “差点忘了跟你说正事了,欣欣姐的孩子出生请我们过去。”关榆突然将话锋转向程水,“她说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是……有什么事吗?”

    “没!”程水突然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有事就将电话挂掉。

    关榆见状立即驱车回家。

    6.

    那场架自然是没打起来,别提被程水抓了一下手臂就软下来的关榆。对面那伙打球的人程水同样认识,自然是将火气消散于酒盏之中。

    六个大小伙子在外面的烧烤摊上占了一整桌,吃掉近两百串烤肉又喝了一箱的啤酒才算是结束。

    于是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就回了校。

    7.

    C市临海,程水却没有选择住在离海边近的那幢别墅中,而是选择在市中心附近这座有些年头的大平层中。

    老小区的安保一般都不太好,但是这个小区当年就以天价房费出了名,物业这么多年也就一直没换。

    来不及再去停车,关榆急匆匆地就上了楼。

    屋内没有开灯,黑暗笼罩着睡意,却没有呼吸声传来,开门,开灯,拉开卧室门,关榆的一连套动作做得流畅极了,仿佛已经经历过千百次的练习。

    “阿水?”男人呼哧带喘的声音不由得有几分颤抖。

    “我在。”两个字瞬间就抚平关榆心头的担忧。

    “怎么突然挂了电话?”

    “有点事情嘛!”程水向关榆撒娇道。他知道关榆受不了自己撒娇。

    “嗐,手拿出来我看看。”

    “手没事。”

    “那是哪里?脚上?还是腿上。”

    “……是手。”

    “怎么又划了这么大的口子。”

    “刀掉下来没有接住。”程水小声为自己辩解道。

    “那就不要去接啊!阿水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8.

    “你要听话,阿水。”

    在卧室的灯光下,潦草包扎的纱布早已被星星点点的血迹渗透。在关榆的眼中格外的刺眼。

    家中的医药箱大概一个月总要补充一次纱布,足以见得程水受伤的次数之多,关榆本想心狠地直接拿酒精替他消毒,但是听见背后传来的小声抽气声瞬间什么气抖消了,无奈地将酒精换成碘伏。

    “手给我。”

    程水颤颤巍巍地将手伸了过去,却是紧紧闭上双眼。沾满碘伏的棉签十分冰凉,关榆还没擦到伤口处,程水就疼得抖了一下。

    关榆将程水得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另一条胳膊。

    “疼得很了就抓我,知道吗。”

    “……嗯”鼻音轻轻的。

    包扎好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关榆将医药箱收起来时叹气道,“阿水,如果手再破就要缝针了。”

    “……”

    程水没有回答。两人沉默无言,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最终是程水打破寂静。

    “你说欣欣姐打电话了,可是我看了并没有。”

    “……是我的问题,我忘记告诉欣欣姐你的那个手机用不了了。”

    “那你把欣欣姐的手机号存到这里吧。”

    “好。”

    关榆的动作麻利迅速,存完电话就腾空把程水抱了起来。

    程水被吓了一跳,受伤之后流血,他早就累得昏昏欲睡,就这短短的几十秒就已栽倒在沙发之中,而突然腾空也只是醒了一下就又睡去。

    “你帮我洗。”迷迷糊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关榆轻笑,“小懒猫。”

    “我才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要睡觉,你不要打扰我,我好累了。”

    “好,好!”

    一巴掌被程水打在关榆胸膛上,有力的心跳声自那里传来,程水再次沉沉睡去。

    9.

    程水又梦到以前的事。

    距离打完羽毛球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大概有一个星期左右。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那几天十分忙,好像有学生会的招新,还有一些其他活动。

    关榆的问好依旧是早晚从不落下,但那时两人却没有再见面。

    再见面时已经是学生会招新之后的联谊会,关榆也在其中。

    “咦,你不是大二了吗?”

    “是啊,但是新校区那边什么也没有体验到,这不也想来体验一下学生会的工作吗?”

    李欣拿着奶茶杯,细细盘问着关榆的过往“经历”。

    “你还没有谈过恋爱?”突然变大的嗓音将众人的目光纷纷吸引过来,程水也是其中一个。

    “是啊。”

    “这么帅,没有人跟你告白吗?不应该啊!你看看小程,情书在办公室里都快堆不下了。”

    “欣欣姐!”被点名的程水瞪向李欣,“我知道那些情书都是你带进来的。”

    “不能跟你说,再说我们小猫要炸毛了。”李欣结束与关榆的聊天,加入进拼酒的队伍。

    程水双颊泛红,一看就是没少被灌酒。而在李欣加入之后,压力瞬间就减轻了许多。

    李欣是来自东北的妹子,酒量自然也不是吹的,比程水那三脚猫功夫是厉害多了。

    而关榆见缝插针,坐到程水的附近,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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