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的湘北某村,面积大约3平方公里,主要是丘陵、山地,还有成丘成块的稻田相间,缓缓起伏的丘陵上是当地的绿茶,山地上主要是杉树、松树,其间各类乔木、灌木丛生,稻田则是分属村组的农户,人均亩数6分到1亩6分不等。这里距离县城直线距离不过20公里,到省城直线距离60公里,然而真正要到县城、省城,路途却分别不下50公里、100公里,毕竟只有一条简易公路从这里经过,中间蜿蜒曲折过石桥、翻陡坡、经农场......最后才能到达。
十一月的乡下,下半夜还不到,草叶上便已涂上了白霜。凌晨两点刚过,村里的一间土砖房里,老式书桌上亮着一盏煤油灯,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痛苦呻吟。
“哎哟!怕是要生了!哎哟......”女人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对坐在床边的男人说。
男人神情十分紧张,隔着窗户叫唤隔壁的母亲:“妈,阿玲要生了!你赶紧去叫一下莲娭毑!”隔壁的母亲桂娭连声应着,一边招呼老头子绍斌拿手电,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桂娭来到媳妇房间查看情况,安排儿子荣贵去厨房烧热水。荣贵的父亲则打着昏黄的手电消失在冬夜里。
“接生的莲娭毑来了!”随着绍斌一声,莲娭提着接生的箱子进了房间。她仔细查看了情况,说:“这个崽伢子有蛮大,我怕搞不定,你们赶紧送乡卫生院吧!”
听莲娭毑这一说,一家人顿时慌了张。绍斌到底是过来人,敲门喊醒了睡在厢房的二河、小江两个儿子,直接把堂屋的大门卸了下来,铺上被褥,一家人把孕妇抬上门板,然后在暮色中匆匆抬着往8公里外的乡卫生院去。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人间,乡野小路上绍斌、荣贵和两个弟弟分别扛着门板的一角,正往卫生院赶去。孕妇阿玲一路断断续续呻吟,母亲桂娭和接生婆莲娭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8公里的路程,愣是花了50多分钟才到,卫生院值班的医师接待了孕妇。当夜除了孕妇的呻吟和医师的忙活,却也没有要生的迹象。直到当天下午两点,阿玲一阵痛苦的呻吟之后,终于是出现了要生的迹象。
经过半个小时的折腾,随着产房内“哇”的一声,孩子平安生下来了,阿玲如释重负,却已劳累到了极点。医生通过处理,将婴儿打包得露出头部,对荣贵说,“是个伢子!”荣贵抱过孩子,温情地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然后深情地望向产床上的堂客阿玲,23岁的乡里伢子此刻正式当爸爸了!
在乡卫生院操坪上的绍斌嘀咕着:“这个伢子是牛年出生的,时辰属未!好好好......”宏海出生了,是张家第三代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