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啾啾急匆匆跑过来,对于中午临时加播没有陪阿酒吃午饭很是愧疚。
“没关系,其实我也才反应过来,我上午十点下班,不在公司吃午饭。”阿酒也没想到啾啾是这么讲信用的人,只随口一说的约定,他竟然如此重视。
也是企业文化么,阿酒心想,这个公司还挺有趣。
其实一天下来,阿酒能感受到“一顾”的氛围真的好,斗志昂扬的朝气与井然有序的沉稳并存。他对万总和铁总领导能力及为人处世上的认可更进一步。
“你不在公司吃午饭?那太可惜了,我以为能多个超级好看的饭搭子呢。”啾啾仰头看着阿酒,“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好看的,真的,虽然我认识很多帅哥美女,但你是最最最好看的。”
阿酒认真想了想:也没有很多人喜欢吧?但大家都很好,他很感激。
阿酒一边说话手也没停,认真清洗每一根手指,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便当盒递给啾啾。
“什么呀?”
“下午茶。”
啾啾打开盒子,里面是摆放整齐的草莓:“是草莓!我最喜欢吃草莓啦。”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惊呼,“好甜!喜欢!”
“你好精致哦,长得精致,活得也精致,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合眼缘。”啾啾嘴里吃着草莓嘟囔。
阿酒神色变了一瞬,精致吗?可能......习惯了吧。
啾啾完全没有察觉到阿酒的异样,自顾自享受着草莓的快乐时光。阿酒见他吃得开心,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两人约定以后做办公室下午茶搭子。
冬月十二宜立碑
转眼进入到壹九天,海河城异常的寒冷。
阿酒像往常一样完成工作准备下班,刚好万总、铁总带着助理出门谈事情,四人一同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关闭后却没有下降,而是从十楼一路上升到十九层,冯总带着助理走进来。
阿酒今天穿了一件很厚的纯白色羊绒大衣,系克莱因蓝围巾,搭配白色包,简单干净。冯总跟两位老板打过招呼,侧身看着阿酒,忽然问:“换包了?我记得你之前总背别的品牌包呢。”
阿酒向旁边挪开半步,拎起围巾晃动两下,“配衣服好看。”
冯总眼睛好不遮掩地打量阿酒,“家里条件很好吧?”
“一般。”
并不打算越过这个话题的冯总:“我看你衣服包包都不便宜哦。”
阿酒再次向电梯边挪动,随意应和:“谁没个富贵的前男友呢,您说是吧?”
冯总一把年纪不见稳重,说话咋咋呼呼:“哦呦,那他对你挺舍得,那些包可都不好买呢。”
尽管最后不欢而散,但阿酒对楚阳的评价仍然良好,他盯着电梯变换的数字,面无表情说:“他......有钱长得帅还会照顾人。”
冯总将惊讶挂满整张脸,眼角皱纹随着说话抖动:“那还分手?这样子的男朋友不好找!”
阿酒撇撇嘴,从包里掏出一根黄瓜,“咔嚓”一掰两半,递到冯总面前,冯总摆摆手表示年纪大吃不了生的。
阿酒递给身后其他人,铁总万总都不吃,只有铁总助理掰掉一小节,美其名曰嘴里没味儿。
阿酒把黄瓜嚼得咔哧咔哧响,仰着头说话口齿不清:“他说辣的吃多了烧心!”
冯总好像真为阿酒感到惋惜似的:“你喜欢吃辣?川山人?”
阿酒又愤愤地咬了口黄瓜,说:“不似。”
“那是甘江人?不少地方爱吃辣呢。”
阿酒艮着脖子使劲往下咽了一口食物,委屈里带着些小脾气,冲着冯总大声说道:“不似川香麻辣的辣,是我在床上火辣辣啊!”
火辣辣的解释将冯总几人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电梯里安静且尴尬,只有阿酒愤愤地啃着黄瓜。
电梯降到一楼,阿酒迈着恶狠的步伐走出电梯,留下去地下停车场的几位面面相觑。
冯总助理正打算关电梯门,外面再次飘来阿酒义愤填膺的“怒吼”:“喔辣他个肖雅推儿~(我辣他个小鸭腿儿)”
某年某日距离某人提出分手已有一年零四个月二十二天。
冬月廿一 宜求子
因贰九天太过寒冷,“一顾”大楼所在区域,正在进行电力抢修,预计停电大半天。
“一顾”临时通知所有员工下午居家办公,其他员工稀稀拉拉下楼,阿酒由于收拾垃圾走得晚,电梯已停。
他推开楼梯间的门往下走,忽然被人叫了一声,
“小酒!”
阿酒纳闷谁会这样称呼自己,侧身向上看,十九楼的冯总在十楼半的位置跟自己摆手呢。
他礼貌点头:“冯总好。”
冯总快步走下来,同阿酒并肩齐行,打量阿酒的同时不忘搭讪:“怎么总是一个人走?”
阿酒诧异冯总竟观察他的举动,对冯总印象又差了几分,“下班时间和别人对不上。你呢,怎么不带助理?”
冯总自动忽略阿酒冰冷的语气,看着阿酒侧颜,急不可耐地展露目的:“你上班有段时间了,听说过我没?”
当然,听过不少呢。
阿酒眸色冰冷,语气平淡,复述自己听到的八卦:“冯总今年四十八离婚带俩娃,不抽烟不喝酒只好频繁换男友,男友都不大谁见谁都夸。”
饶是冯总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被个小辈贴脸开涮,也有些臊得慌,刻意整出点动静儿掩饰尴尬,又强装镇定继续问:“既然这样我也不绕圈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酒学着冯总上下打量一眼,望着对方堪堪风韵犹存的外表,很体面地沉默了。
不服老的冯总大概想展示自己的宽容大度,执意要阿酒做出评价。
阿酒礼貌地打了个满级球,正中对方心口:“能看出来冯总年轻时候很帅,但人要服老。”
冯总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他没想到阿酒如此不给面子,调整面部表情,打起直球:“那你应该也听说过我这人挺大方的,考虑跟我不?”
没得到阿酒的回复,冯总心里竟有些担心,这么硬气不会有什么背景吧?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酒,越看越心惊,这模样气质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阿酒被冯总盯着看也不觉得尴尬,不紧不慢往下走,安静好一会,他突然用余光恶趣味地瞥了冯总一眼,气定神闲地说:“我很贵。”
冯总见他松口,心里也舒了一口气,不是公子哥是高端货,不以为意地问:“多贵?”
阿酒伸出四根手指。
“四万?嗐,虽然别人我不给这么高,但你值,说实话以我的年纪高攀了。”冯总谦虚地说着客套话。
“不是。”阿酒摇摇头。
“四十?每月?确实有些多,但你的话也不是不行。”
阿酒再摇头。
“四百?万!是年费吧?季度?总不能是月吧?”冯总有些诧异,倒不是心疼钱,是没见过这么讨价还价的。
虽然我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好些新鲜,但是奢侈和败家还是能分清的,这绝对不是抠门,是理智!天仙也不能给这个价!冯总在心里为接下来的拒绝付费找借口。
阿酒看着冯总变化莫测的神情,十分自然地抛出正确答案,“是四十亿。”
随着冯总瞳孔慢慢放大,阿酒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一次。”
这次冯总连气声也没能发出来,他眉头紧皱,下颌颤动了半天还是没有合上。到底是谁这么败家!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卷的!
阿酒没管冯总,自顾自往下走。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短暂震惊过后,冯总跟上阿酒的脚步,小心试探:“你说的是真的吧?”
不怪冯总问一嘴,越是离谱越像真的,况且阿酒说得太自然,尽管冯总不愿意相信,但林子那么大,保不齐还真有哪个傻帽一掷千金。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也是麻烦事。
“假的。”阿酒泯然一笑,“又不是金子打的,不至于,镶上钻还差不多。”
可真敢说呀,还镶钻,那得是鸽子蛋那么大的钻吧?“我就说真有这么大艳闻,我能一点不知道吗?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阿酒闻言不语,笑料当然没有笑话好笑。
冯总见阿酒没那方面的意思,也就不再提这茬,反倒像个前辈一样关心起阿酒的年纪,得知阿酒过完年才二十五,竟想起自己二十二岁的大儿子,毕业快一年了,前两天才要回国。
冯总和阿酒说起孩子满脸高兴,看得出来是个好父亲,如果不总给别人当爹的话......
“还有个女儿,太小前妻不让我带,说怕我给教坏了,嘿,你说这女人怎么想的,我自己姑娘我能不好好教吗?还指望着她继承家产呢。”
阿酒心想你前妻真是英明睿智!
“现在小孩儿都想啥呢,踏实继承家业不挺好么,非要学什么植物什么特定研究的,诶,老长,记不住,你说学那玩意儿还用出国?家里上下好几千年够他学一辈子!一年也见不着个人影,天冷都不知道关心他爹加衣没有!”冯总话里对儿子嫌弃一点不少,脸上骄傲却半分不收。
阿酒装作随意问了句:“Z国哪个大学?”
“奥克里斯汀普鲁顿,很有名的!”冯总很夸张的比划大拇指。
阿酒挑眉,这么长音译的名字您倒是能记住。
Z国,奥克里斯汀普鲁顿大学,专业听着很像现代植物科学(特定植物研究方向),看冯总自豪样他儿子应该学有所成,阿酒仔细端详冯总,“你儿子跟你长得像吗?”
“像我年轻的时候,比我强呢,初中就是校草!性格像他妈,开朗,还是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