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将死。”
“只是到了花落时节。”
“但这花落时节的将要接续的长夜,寒冷,贫瘠。而且我只一血肉之躯,走不过这泥泞之地。”
“绝境的最深之处,恰是希望起死回生之地。就和宇宙的混沌的婴儿时期一样,一切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互为表里。无机,即有机。废物,即益物……
何须排斥它…只需要…融入这宇宙的更迭。存在,即活着。
有什么东西在这天灾前顽强地挣扎上百年?
人类曾和塑料为敌。 ”
“把你的DNA拆开,重组,把人类最后的希望加密,隐藏在这塑料微粒之中。
我那只假手骗不了那些滑头的味蕾太久。我没法伪造生物信息。
但即使那些饥肠辘辘的异种将你吞食又如何?
它们糜烂的肠胃原始而又低下,只能切割你的形状大小。
却无非消化分解塑料微粒。
被烂黄的尖牙撕扯,撕碎,被吞进那些湿滑粘腻的食道,在黝黑之中,甘愿在他们的酸液里灼烧,消融…
那些嗅觉灵敏的异种不会放过这末世里唯一残存的人类气息。
所以那被逐级分解的过程将会被上百万的异种不厌其烦的重复。
明日的蓝色清晨,还未被划破的刺眼的白色。
仿佛你身穿一身白衣,在大片苍白中,在密密麻麻的异种围簇的山尖上。你闭上眼,双臂舒张开来。
何须任何一种宗教的固化形式来衬托你的神圣?
你,是人类向亡种之灾抗衡的最后子弹。
但在那之前,不见天日,反反复复。
在你曾经的同类的血肉里被折磨。
且不得反抗。
直到在稀薄残破的大气中…
和冬雪,岩浆,地心深处,融为一体…
挣脱引力,向着宇宙,
肆意宣扬你的死讯,让他们传遍人类已绝的信息。”
“可在那之后呢…所有的所有,只能是一霎时的英勇么?”
“我们只需要等”
“在等什么?”
“开锁人。”
“我想起来了,前线回来的那天,流水工厂上的给我发放编号时的夹层里……”
一片噪杂的漆黑。
我在幻境中睁眼。
灰蓝色海水包裹中,我上下颠倒。
那束强光,这次正好射进我完好无伤的右眼。
我闭上眼,
造物主的子弹,遮挡在曾被我命名为胆怯的眼睑之外。
他对我说谎了。
转换器的需要的供能很大,单凭安全屋里限有点资源根本无法支撑。
被造之物,终还造物者自己的血肉。
他只保留了自己脑部的信息存储器,把我的思想转换成数据封存在里面。
烧焦的另一台转换器上,只有一颗机械的头颅。
我透过他之眼,冬雪纷飞。
开锁之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