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等我凯旋就行了，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我的实力不会让你不放心吧。”
“我觉得我还能挺一阵子，我会尽力更多的找一些情报。”
“撑不住……我快迷失了……好想你抱抱我……”
“他们开始怀疑内部了，我这次回去想再获得高层信任可能很难。但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凑过来点，珊，我有话告诉你。”
最后留在心间的，是一句真挚郑重的爱，和颊上温软的触感。
“之悦！”
巫念珊从床上一坐而起，冷汗涔涔。
“呜……”
她狠狠抹了把脸，咽下抑制不住的呜咽，长舒一口气。
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巫念珊再也没有别的生物，清晰可闻的呼吸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街上的灯光熄灭了大半，天边隐隐透了点白。巫念珊顺手捞过枕边的绒毛玩偶，埋首进娃娃细软的毛里。
秦之悦消失的整整三年，无数个惊醒的夜里，巫念珊都是靠着这只恋人送给她的小猫来度过。
熟悉的轻浅的花气酒香无声地安抚着巫念珊的情绪，她把猫放在枕边，翻身下床。
浴室里的水汽氤氲，巫念珊擦着发，披了件浴袍去做饭。
“叮铃铃~”
手机铃响得错不及防，巫念珊一手打蛋一手接电话。
“珊哥！你支队长的位置被抢啦！”
“我本来也没想要。”
“珊哥！我们可是全队都盼着你上任啊！”
“有人来带你们，我为什么接这苦差。”
巫念珊把打好的蛋倒入油锅里，听着电话对面鬼哭狼嚎，毫不留情的挂断了。
刚挂了没多久，又有人打过来了。备注“大舅子”。
“什么事？”
“刑侦一队支队长是京州一线特警队伍下放来渝城调养的。实力肯定不用多说，但她以前受过重伤。昏迷了一年多，又经历了一年多的复健，刚入职多不过半年便自愿要求来渝城。别让你们队里人刁难她，那女人估计不好惹——你在做早饭？！”
秦云作为渝城公安第一技侦人员，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巫念珊把锅里的肉饼翻了个面，道：“我会让他们注意。还有，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另外，我做早饭怎么了。”
“你平时可从不爱吃早饭，森语一直以为你拿白水当早饭呢。之悦还在肯定不会让你乱来。那位小姐叫……”
秦云声音顿住了，直到巫念珊开始切黄瓜他才开口：
“秦之悦。”
下一瞬，巫念珊不小心切破了自己的手指。
“她叫秦之悦，代号‘山月’。国家二级英模，西南系统一级警督。现任渝城公安刑侦一队支队长。”
巫念珊已经无心去管流血的手，她握住手机，低声问道：“我想的那个秦之悦？”
“就是我妹，秦二小姐秦之悦。只是她有PTSD和部分记忆缺失。可能是她卧底的那一段。保密协议刚过期她就回来了，只是身边有人跟着，明天带她回秦家。不管怎么说都该见见妈了。”
“上班了我去看看，是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巫念珊挂了电话，去处理了手上的伤，回来吃三明治的时候，手机上多了条信息。
来自于秦之悦的母亲秦故夫人。
“之悦如今会比以前脆弱，若你仍爱她，我也便只认你做女婿，那请守护好她。若你变心，她亦忘记，便不提。”
“不会再让她受伤。”
秦故没有回复，“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跳了两下，又平静了。
巫念珊同秦故的接触更多是在幼时。那时秦云，马森语，秦之悦和巫念珊都约莫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印象中的秦故温柔理性，是位优雅的知性美人。而她的知性也传给了作为养子的马森语和秦云，以及亲生女儿秦之悦。三人同在公安系统任职，且都战功赫赫。这样的一位夫人，在失踪三年的女儿重有音讯后似乎仍然冷静自持。
渝城的早高峰会让一些人失去理智，而巫念珊显然不在其中。
你珊哥有辆超跑是一回事儿，开不开是另一回事儿。
谁想不开早高峰自己开车？坐地铁不香么？
巫念珊披了件长风衣，坐在地铁上写结案报告。
她文科算不上好纯粹理科生。秦之悦从15岁那年自作主张给她补文科，成效不算大，语文倒是起来了不少。
而为了验收补习成果，秦之悦让巫念珊练习写结案报告。
不然堂堂刑侦一队副队长，二级警督，西南系统第一国民女神，身前身后一大堆粉丝迷妹追求者的巫副队，做什么想不开要写这种罗里吧嗦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还不是老婆逼的。
“三月新区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刚好落下最后一个句号的巫念珊沉默两秒，起身，收电脑，下车，一气呵成，丝毫不给想搭讪的小姑娘机会。
渝城四季都如春夏，热不算很热，冷也谈不上很冷。巫念珊扫见枝头怒放的桃花，心间一动。
她不怎么中意于花，却尤喜欢枝间的枫叶，满屋子的芬芳鲜艳都是秦之悦所爱。
似乎正如秦云说的，满心一个人时，世间万物皆是她，却也皆不如她。
这么想着，巫念珊抬手，撷了一枝满开的桃花枝。
市局里吵吵闹闹的，刑侦一队二队三队一大群人往各个技侦经侦网侦和法医办公室跑，交接各项调查结果，其中还混着几个缉毒队的人。穿着白大褂的马森语抱着一大摞报告四处飞奔，网侦队伍里的江墨宸和谭云飞几乎快把键盘敲烂了。
“……这啥情况？……”
“最近案子有点多。”
巫念珊扫了一眼，回了办公室。
刑侦一队支队长和副队长两人一个办公室，巫念珊推门进去时，看见桌上一杯垂香茗亭的奶茶。
“谁给的？”
“哦，是秦队给的。每人都有。珊哥你好像不爱喝甜的？要不我们帮你解决？”
“不必。人家一份心，我得领情。”
巫念珊挥手把送东西的队里人打发出去，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嗯？”
并不甜啊？
细看，才发现是无糖的。
标签下有一行小字：
“我依稀记得有人告诉过我你不爱喝甜的，便没加糖。如果记错了那就是我记忆错乱。”
看来秦之悦忘得不是很多。
巫念珊笑了下，从笔筒里取出了小皮筋，把分层的头发绑好了。随后起身去档案室交结案报告。
马森语也在那里交东西，档案室主任陆成妍又在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找马森语报告的语法和错字。
陆成妍是秦之悦高中的冤家，和秦之悦一样在文科天赋很高，却又是个彻彻底底的理科生。西南系统第二国民女神，追的男生个都没有，此人名花有主——马森语的徒弟欧阳洛洛，女的。
“错字五个，有待改进，回来，把这些带去给洛洛，让她趁热。”
陆成妍甩了马森语一杯热粥和一盒肉松面包，又对巫念珊道：“刑一队上次那件盗窃案的结案报告没给来，新任支队长去局长那里报道去了——你可尽快把人握手里了，一群人惦记着呢。”
“报告扔这儿了，不劳你费心。”
回刑一队一看，一大群人围成一团去了。
“珊哥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瞬间让了条路出来。
被围在中央的女子生的很伶俐，梳着的马尾辫梢刚好扫她肩膀。额前一溜蓬松齐整的刘海，眼瞳很灵动有神，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穿着淡蓝色的警服衬衫，肩扛两杠三星。
是秦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