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00:56
经过近十六小时的飞行行程,谢泽抵达米国机场。
从飞机下来的谢泽换了身衣服,容貌也有些细微变化,眼角和右侧脸颊多了两道伤疤,这是之前和那黑手党认识时的样貌,当时可没穿如此正式,长而凌乱的头发,一身灰色褂子配一条棕色短裤像极了街边的混混。
如今有了理事这重身份在,衣着和头发确实规整了许多。只是给他搭衣服的人眼光不咋样,酒红色西装外套配浅蓝色牛仔裤的奇葩穿搭让他走来这一路颜面尽失,好在穿搭都是次要,头发才是社死的主要原因,油得反光的分分头,为他整个人平添一丝猥琐气息。
走在机场都感觉有警察摸着枪在跟着自己。
走到接机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向他招手道:“尹理事,这边。”
这人说的是英文,虽然谢泽听懂了,但他眼神没有刻意去看他,依旧眯起眼迷茫的扫视那群接机的人。
走近,那男人一把将他抓住,这可激发了谢泽的表演天赋。
他瞬间丢掉手中的东西,大叫一声抱头蹲下,嘴里重复道:“sorry!sorry!sorry!我不是坏人!我是良民!不要打我!”
虽说扮演的是个文盲,但会这个英文应该也能说得过去。而他后面是日语,毕竟资料上说了,自己在日本摸爬滚打这些年,会日语非常之合理。
至于反应嘛,那翻译一直将右手揣在兜里,应该是兜里有枪之类的武器,证明这并不是黑手党那边的人,对自己还非常提防。在机场这么多人的地方敢带武器进入,说明周围应该有至少十五个以上的同伙在,多半有警卫也是一伙的,要是自己露馅,被开枪打死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果然,这一番表演后,有好几个警员靠了过来,遣散了被吓到和围观的人,然后跟着男人一起将谢泽带到了警卫室,没做停留就回到自己岗位去了。
“你一个经历这么多打打杀杀的人,被我抓一下就这么大反应…胆这么小?”男人用韩语问道。
谢泽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目光停留在男人的右侧裤兜,道:“我刚刚不求饶不就被你毙了?”收回目光,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脚很自然就抬到桌上交叠放着,眯眼仰头道:“但,你只是个翻译,而我是你家老板的客人,你杀我,不行。”
“咔嗒-”
谢泽缓缓睁眼,转头用眼睛对上枪口,抬眸道:“怎么?想同归于尽?”
翻译眼神狠厉道:“我接过的人不少,死在我枪下的也不少,你如果想做其中一个我可以立马满足你。”
谢泽听完他的话笑了起来,皱眉对视的瞬间,脚一放,手一抬,眼前拿枪的手变成了自己,枪口对向翻译:“这点戒备心还想杀我?”
“你……”翻译手中没了武器说话自然也没了底气。
“让对接人来见我,跟你耗太浪费我时间了。”说话间谢泽将枪口抬起在翻译的头上重重敲了几下。
翻译瞪着眼,但还是不敢不从。毕竟眼前这人看着确实像是会开枪的角色,而且在这里死了也没人会管,这里本来就是二留一的地方,虽然之前都是他杀人家,但如今尝到反过来的滋味还是很畏惧的。
正要伸手去摸手机,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的生命。
人死后,谢泽不紧不慢摸出怀中的烟盒,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然后双脚再次搭在桌上悠闲等待起来。
香烟燃过大半,警卫室的门被人推开,刚刚带他们进来的几个警卫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翻译并没有多惊恐,为首的那人抬抬手就有两个警卫拿出裹尸袋将人装了进去,丢在门外放着的垃圾车中。
谢泽蹬脚转动椅子,面向几人,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才缓缓道:“联系对接人。”
许是警卫中有人听得懂韩语,只见为首的警卫指出一人在前面充当翻译。
简单交谈几句警卫长遣散了手下。
“你应该能听懂吧?”
谢泽听见他这样问并不意外,但表情还是略微有些变化。他知道黑手党伪造的身份很容易被查出来,自己的身份也瞒不住这些人,但没想到在机场就被揭穿了。好在他们能扒出的身份也是伪造的,是情报局提前为他伪造的身份,一个财阀世家的私生子,身份不被主家夫人承认,为了能在集团翻身做主特意编织谎言哄骗父亲手下的黑手党组织,想要靠自己进入父亲手下的公司,为父亲做事。好在他从小好斗,打架这方面不输黑手党任何人,得到里面人的认可,这次远赴他国进行毒品谈判也是为了能将此事全权捏在自己手中,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得到父亲认可的机会。
“对,我并不是白痴。”
警卫长的手摸住腰间的枪,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杀人?”
谢泽从椅子上站起,拿起枪在手中把玩,一步步靠近道:“因为他是白痴。而我,我会被这种白痴绊住脚我会难过,但他死了,我也就不难过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谢泽举起枪,抵在警卫长额前:“你,也不能活。”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和上一次一样,过了好半天才有人进来。
门推开,是刚刚充当翻译角色的警卫员,他看见自己上司倒在血泊中的表情和刚刚一样,随后异常平静带走了谢泽。
两人出了机场,在原地站了一会,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驶近停在面前。
警卫员绕到驾驶位和里面的人说了两句,再回来时,他手里拿了一支黑色书签样的木条,将东西交给谢泽后就转身回去了。
谢泽知道这是“通关谍”,有了这个说明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握紧手中的东西,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里很暗,后座和前座是隔开的,他在后面根本看不见前面坐着几个人,也看不见外面的一切。
车辆启动,开了一会,前面的人出声道:“你把警卫长都毙了?”
谢泽一惊。听声音,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声,问话时话中带笑,应该没有恶意,便回答道:“光说不做事,留着干嘛?”
“那也是。另一个呢?为什么杀了?”
翻译?那就是个蠢蛋。话多又爱装,自己就是个跑腿的狗,让他扯扯狗绳叫主子来还磨磨叽叽想要反咬一口,那只能打死狗,让主子来找狗了。
不过,说肯定不能这样说,得委婉一些,毕竟开车这位和自己都是条狗不是。
“他啊?想杀我,被我逮着机会反杀了呗。”
那人沉默一阵,才笑着夸赞道:“看来你身手不错。”
谢泽陪笑道:“靠双手吃饭总得有点本事才能活得长久。”
又一次沉默,车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红绿灯路段,再次起步时,那人再次出声道:“你是叫尹……”
“…道骏,我叫尹道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