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一边往前挤,一边在四周观察。可似乎一切都相安无事,莫非是人潮太多了,那人不好动手?芰荷想着,开始往人潮边缘挪动。就在她刚刚挤出人群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人从背后一推,她重心不稳,向前一扑,只觉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擦着她的发梢划过去了。她来不及稳住重心,就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男子身上特有的仿佛夏日阳光下炽烈的青草气味将她包裹。接着张开一把折扇,在她面前划过一道白光,只听一声惨叫,邓府的刘管家捂着滴血的胳膊跪倒在地,电光火石见鱼陟和赭罗就一人压住了他一边肩膀,将他制住。
她抬起头,抱着她的陆景辰脸色难看至极。
“王爷……”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陆景辰的眼神压制,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她知道,他生气了。
“把人带回去,别让他死了。”陆景辰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
“是。”鱼陟和赭罗压着刘管家往马车走去。路过邓府门口的时候,正遇见官兵压着邓夫人走出大门。
邓夫人眼见着刘管家被鱼陟和赭罗压着,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失败了。看着被陆景辰护在怀中的芰荷,她眼睛里都快要滴出血来。
芰荷抬起头,与邓夫人对视着,看着她头发散乱,看着她失去一切,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似是挑衅,又显得那么高高在上。
邓夫人被她的笑容一激,疯狗似的扑上来,可是她哪里挣得脱官兵的铁腕,已经被药哑的嗓子只能发出“哦哦啊啊”的呕哑嘲哳之音。她败了,彻底地败了,败给了一个妓子,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洛神珠!今生我杀不了你,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芰荷看着已经狼狈不堪的邓夫人,感受着她强烈的恨意,觉得畅快极了。连陆景辰也感到了她微妙的变化,“怎么?心情很好?”他阴沉着脸问出这么一句。
完了,忘了这个祖宗还生着气呢,芰荷拉拉他的衣袖,“王爷,我错了,别生气了。”
“你以为道个歉就结束了?看本王回去怎么收拾你。”
芰荷微微一笑,只要能拖邓府下地狱,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
于是,当天,她就在陆景辰的床上求饶了整整一夜。眼看天色将明,陆景辰抱着她,想起那把擦着她发件划过的匕首,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她就算不送命,重伤也是难免的。为何就这般胆大,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吗?这邓家,与她,到底有怎样的宿怨,值得她不要命也要毁了邓家。
用过早膳,鱼陟来报。
“王爷,上京那边已经回了话,说邓蒿先前并不认识洛姑娘,与她并无渊源。”
“不认识?”
“是的,他说邓莱将洛姑娘带回府邸是他第一次见洛姑娘。”
“你怎么认为?”
“属下也审过了刘管家,他的话与邓蒿如出一辙,属下认为,他们没有说谎。”
陆景辰沉思着,难道当真是自己想多了?芰荷与邓家就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可是她在邓府门前被人牙子捡走,这也只是巧合吗?
“那刘管家还说什么了?”
“他说是邓夫人给他拿了两千两银票,让他除掉洛姑娘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为了泄恨?不是灭口?”
“刘管家说这洛姑娘先前与邓府并无渊源,似乎邓夫人认为是她勾引邓莱,这才给邓家引来了杀身之祸。”
“妇人之见,胡言乱语。”陆景辰冷哼一声,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许是本王多心,你且继续追查,再看看还能找出什么线索。”
“是,属下知道。”
也许当真是他想多了,一切都与芰荷说的一样,她就是跟着母亲逃难来的,后来阴差阳错入了青楼,母亲偶然间与邓府的厨娘结交成友,她想去邓府,也仅仅是为了打探母亲的下落,至于其它的事,都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