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詹仁杰拖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很认真地问:“世子,认真的吗?”

    “什么?”

    “别装傻。”詹仁杰道,“你对斯有欢这个劲头,可不像平时的你。”

    陆为安走在街上,去个诗会赴个宴,哪次不是人前人后被盯着问他有没有定亲。他可从来没应过,也不知道惹得定金里多少小娘子暗地里伤心。

    “她救了我三次,我感激她,不应该吗?”陆为安反问。

    “三次?什么时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詹仁杰自问对陆为安的事多少都有了解,难道就是这次陆为安发现北齐奸细入镜,去查访期间的事?

    但詹仁杰觉得此事不是重点,重点是:“救了你,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

    陆为安发现“以身相许”四个字格外的顺耳,但他死鸭子嘴硬:“扯什么没边的事。她一大清早就来看我,每日里给我换药,教我怎么康复,江宝这孩子没轻没重的不知冷暖,我关心下斯有欢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但只是关心你脸红什么?詹仁杰识时务,不去戳破他,伸手从陆为安手里掰下半个饼咬了一口:“反正你当初跟斯家说要娶她做小妾的,你自己喜欢就最好。”这样两人不勉强,倒也不错。

    “小妾”二字让陆为安脸色陡变,看着自己右手的伤口出神。

    “又怎么了?”

    “我当时为什么说是纳妾?”陆为安想起斯有欢提起小妾时,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她是在生气吧?

    “不然呢?”詹仁杰咽下烤饼,“你,镇国公世子,去斯家说要娶她,斯尚书那个老狐狸能信?”何况当时斯有欢装傻,骗了定金所有人,说要娶斯有欢回家当正妻根本没人信吧。

    可是,妾,太委屈她了。

    陆为安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样子的陆世子詹仁杰可从来没见过。他一边惊叹,一边促狭地问:“世子,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斯小娘子愿不愿意?”瞎子都看得出来,斯有欢不愿意。

    “她怎么会不愿意?”她若是不愿意,怎么会一提此事,就要给自己当爹?定然也是害羞了,故意换话题。

    陆为安的笃定让詹仁杰失笑:“斯有欢可是宁愿被砍脑袋,也是要给你当爹的,你确定她愿意?”

    你懂个屁!陆世子心道,小女儿这些心思,你詹仁杰个蠢货哪能知道!

    殊不知詹仁杰想的也是,陆世子你屁都不懂,当心被斯有欢把脑袋拧下来!

    两人互相暗斥对方,门又被敲响了,这次来的是张志泽。

    “陆都尉,如何,手怎么样?”张志泽这两天忙着清理战场,忙着组织百姓从闾城搬回来,忙着跟易成鹏扯皮,好不容易从州衙出来,路过便来看看陆为安。

    “回将军,手没事,斯郎中给我缝好了。”

    张志泽瞧着他肿胀的手,虽然看不出好赖,但以他受伤的经验来说,两天之后没有溃烂发黑,就是没事。

    “斯郎中缝的。”张志泽来的路上也听到手下亲兵带来的消息,那些战场上被斩断手脚的,以往都只做止血处理,但斯有欢忙了一天一夜,居然全都接了起来,据说全军都在等着看恢复程度如何。

    “她说我手没事,好好养着就行。”陆为安一只将手摊开着露出伤口,态度很是得意,语气里更是满满炫耀。

    他这样子张志泽以为他是自傲于以一只手的代价砍下了宝霖的脑袋,也很是高兴:“我与宝霖对峙这么多年,本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砍下他项上人头,没想到却被你小子后来居上!”语气里又有遗憾又是欣慰。

    说到宝霖,陆为安虽也有几分自得,但宝霖在他看来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挂着北齐第一勇士的名头,人却没什么脑子,只要计划周全,终有人能战胜他。不比斯有欢,这么凶险的伤口,她也能治得这么好,尤其那些原本会身体残缺的将士,全靠着斯有欢,说不定伤好了,还能在军营里继续当兵。就这一点,斯有欢比他厉害得多。

    宝霖虽然脑子跟不上四肢,但在靖城四周也与张志泽对战了许久,能将此人斩杀,是张志泽毕生愿景之一。但几乎单枪匹马将宝霖干掉的陆为安却觉得自己比不上斯有欢,可见陆为安在不知不觉间的确是对斯有欢动了真心——但凡有一点虚假,也不能瞎得这么厉害。

    自己对陆为安的褒奖,不知为何他不是很满意。张志泽敏锐地察觉了这点,但细想之后,他错误地认为,这是陆为安的谦虚与内敛,当下对陆为安更为欣赏。

    “对了,还有个事。”张志泽道,“陶副将正护送百姓回迁,陶夫人不日也会入城,到时候大概会见见斯郎中。”

    靖城收复,虽然还有得忙,但陶玦已经等不及要将斯有欢收为义女。

    陆为安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好,我去与她说,只是她这几日有点忙。”

    “不碍事,不过是一起吃顿饭的事,我与他说了一切从简。”

    张志泽说要从简,但陶玦有些不愿意,陶夫人崔小芝从家信里知道自己即将有个干女儿,惊讶之余,便一直有些好奇。等回了靖城,迫不及待便想见见这个姑娘。

    陶玦伤还未完全养好,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陶家三个儿子,全在先锋营,先锋营此时也忙得抽不开身。陶玦没功夫去接夫人,又担心家里,让刘猛跑了趟伤兵营,把里面养伤的儿子陶承沐抓出来,嘱咐他去安顿老娘,安顿完了便将人接来军营。

    陶承沐攻城时,箭羽刺破了铠甲,扎入肩膀,好在伤得不重,根本轮不上被斯有欢救治。他本是躺在伤兵营里养伤,趁机缓上一口气,结果越来越多地听到各种关于斯有欢的消息,然后知道,那个每日挨个盯着伤员换药复健的就是会给人接手的斯郎中。

    他一直在先锋营,虽然耳闻了一些父亲要收个义女的传闻,但先锋营里训练一贯严苛,加上收到暗令,要随时准备反攻靖城,因此一直也没太当回事。这几日越听越熟悉,刘猛来找他时,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父亲要收作义女的丫头?

    崔小芝见到儿子回来,迎上去,见儿子没事,这才松下一口气。

    “伤口可要养好,落下病根,以后吃苦的是自己。”

    陶承沐扶着崔小芝:“真没事,就扎进一个头。以往这点伤上个药就好了,这次因为来了个斯郎中,就盯得格外紧些。”

    崔小芝一听“斯郎中”三个字,立刻问道:“你见过斯有欢了?如何呀?”

    陶承沐实话实说:“瘦瘦柴柴,本事似乎不小。几个老郎中,对她都很是恭敬。”

    崔小芝上去就给了儿子一个暴栗:“什么瘦瘦柴柴,会不会说话?”

    陶承沐摸着额头,斯有欢还没他娘高,人就脸上有点肉,说她瘦瘦柴柴,一点也不胡说。

    “还有呢?”

    “还有什么?”陶承沐茫然。

    “脾气,性格,喜欢什么,你爹要收义女,你都瞧见了,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崔小芝对于儿子如此敷衍,很是不开心,

    “再怎么说,她救了你爹,不收义女,也是救命恩人,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你要谢人家,都不认真谢!”

    陶承沐语塞,确实是敷衍了些。

    “我瞧着性子不错,说话轻轻柔柔的。”陶承沐回想了下几次远远见到斯有欢的情景,“很有耐心。喜欢什么,就实在不知道了。我与她也没说过话。”

    那就是个文静性子了。崔小芝自己下了定论,顺便白了儿子一眼:“我今晚先去见见,我手上有几个簪子,你待会替我看看,哪个合适她。”

    陶承沐排行老三,还未娶亲,根本不懂女人家这些东西。最后还是崔小芝自己挑了支珍珠花簪,揣着进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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