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有欢正胡思乱想间,陆为安又突然松开她,噔噔噔地倒退三步,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明明手挡在胸前,却有种手足无措的架势:“我,我,我……”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但舌头打结没说成。
这模样,倒真像是狂徒浪子斯有欢怎么他了。
斯有欢:“……”
两人相顾无言,斯有欢眼看着陆为安脸都快成猪肝色了,不由退了一步,生怕再把他给下出个好歹来。
这一动却让陆为安有了误会,“你,不要怕我,我就想抱一下你。”“抱一下”三个字出口,陆为安差点咬了舌头,这么孟浪的话他怎么就说出来了,吓到了斯有欢可怎么好!
不然呢,你胆子也就到这了。斯有欢心道,想摸一下陆为安的肌肉这个念头的确刚刚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她要是真伸手,陆为安这会还不真的原地成猴,蹿到房顶上去?
陆为安没有办法知道斯有欢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好像个登徒子,更怕斯有欢误会他不守规矩色鬼上身,急道:“真的,我太担心你了。我在城头看着你,腿都在发软,恨不得阿木达要找的人是我,更想干脆射郑禾一箭,省得这个笨蛋拖累你。我刚刚是一时失态,你千万不要讨厌我……”
斯有欢无语地看着陆为安,视线越过他,看着从他后面冒出来的郑禾。
“别说了。”斯有欢扶额,“我也没怪你。”再说下去,郑禾就白救了。
陆为安松了口气,只见斯有欢点点他身后,陆为安猛地转身,猝不及防地与郑禾四目相对。
“射我一箭?”郑禾抱着胸挑着眉问。
陆为安丝毫没有背后说人被抓现行的尴尬,他也抱着胸回瞪郑禾:“谁让你那么蠢,这么明显的当都能上?”
郑禾一噎,这的确是他的失误。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那一刻呼啸着将理智淹没,发现是上当时他居然还松了口气。
见他不说话,明显一副气短的模样,陆为安故意哼了一声:“还得斯郎中以身涉险地救你,你得怎么谢她才能报救命之恩?”
郑禾看着斯有欢,脑子里转了一圈:“我回去,给你银子?”
陆为安心道这叫什么什么感谢,一点银子就想将这个天大的恩情给抹平?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真不是东西!
他正要开骂,斯有欢却已经双眼放光地点头:“记得多给一点!”
“好。”郑禾应得干脆。
陆为安叹了一口气,斯有欢到底是太善良,施恩不求回报不说,郑禾这么搪塞也不生气。他对郑禾翻了个白眼:“你别想仨瓜俩枣就打发斯有欢,到时候少了我真拿你当靶子!”
郑禾觉得这个蠢货大约没有救了,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阿木达在牢里大闹,想见你。”话是对着斯有欢说的。
陆为安嗤一声:“他一个阶下囚,还提上要求了?我不把他大卸八块,他就应该感恩戴德!”
“阿木达是大巫师的儿子,又是巴特鲁的亲信,他知道许多齐国的秘密。就算这些无关紧要,他这次随阿古拉出征,肯定也有阿古拉那边的消息。”郑禾认真地道,“我本不想麻烦你,只是阿木达这人,言行向来乖张,认准的事情,不轻易改变。”
陆为安十分不屑:“他乖张是因为你们都有所顾忌,这里是大周,没人会惯着他。他哪怕一个字都不说,我也能打败阿古拉!”
斯有欢拍拍陆为安的肩:“不过是与他见一面,而且,他解药吃了吗?”她惟恐失手,那一把撒出去的剂量可不轻。
这其实才是郑禾来找斯有欢的真正原因:“他已经快把左手挠成骨头了。”即使手脚都被铁链锁住,阿木达也没肯乖乖将药服下。这个疯子在牢里变态地折磨着自己,仿佛能通过这样的自戕得到些什么。
这个叫“心头喜”的痒痒粉陆为安和郑禾都中过,各种滋味根本不想回味。陆为安甚至觉得这东西能称江湖十大毒药之首,不仅是因为他对斯有欢的认可,更是因为此药能杀人于无形——痒得人恨不得扒层皮便罢了,跟猴一样在人前抓耳挠腮更是颜面扫地。
而阿木达为了见斯有欢,居然用不服药来威胁,“真是有病!”
“谁说不是呢?”斯有欢说着就走向门外,“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牢里的阿木达已经是形容狼狈,头发被烧焦,短短长长地披在脑后,胸口锁骨处一个硕大的伤口,即使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仍兀自流着血。浑身已经被血浸湿,但除此一处,身上没有别的被武器造成的伤口。
另一处伤口是在左手,显而易见地是被什么挠的,一条条,一块块,皮开肉绽。即便如此了,他仍想想方设法地用锁着自己的铁链与手摩擦,即使伤口被磨得血肉横飞仍不住手。
斯有欢站在牢房前,做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你来啦?”阿木达眼睛却亮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说话的功夫,左手仍在不停地甩动。斯有欢有些想龇牙咧嘴,郑禾那句他快把左手挠成骨头果然没有一点夸张。
这人,莫不是真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
阿木达见她不说话,又道:“你凑近点,我有话与你说。”
陆为安抢在斯有欢前面开口:“你现在是战俘,你没有提要求的权力。就这么说!”
阿木达嗤笑,眼里尽是鄙视:“你喜欢她。”
陆为安被当众点出心事,第一反应却是担心地看了斯有欢一眼,生怕哪里惊扰了她,让她不开心。
阿木达见他小心翼翼,更是以为自己拿捏住了陆为安:“你不配她!她要与我才相配!”这话应该是让阿木达很高兴,大声地笑起来,甚至笑得有些狰狞,“我知道一些你的来历。”
瞧见阿木达,就觉得应该将他送到精神病院关起来的斯有欢心头一动,她眯着眼反问:“什么来历?”
阿木达的目光在陆为安和一众将士身上来回扫视:“你确定要当着他们的面说?”
不确定,但此时将人支走显然更奇怪。反正对方疯疯癫癫,斯有欢只留三分担心,想着待会见机行事:“说吧,我看你能说出点什么秘密来。”
阿木达桀桀地笑起来:“大巫师说,有个福星降到了周国,我跟着阿古拉南下,为的就是寻找到这个福星。”
“大巫师说一定要将福星找出来杀掉。”他紧盯着斯有欢,目光中透露出灼灼的烈火,“可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就改了主意。”
虽然阿木达的话与斯有欢预设的有些差距,但他确实知道了斯有欢的来历。
斯有欢面无表情:“福星?怎么个福法,能发财?”
阿木达笑个不停,半晌他才道:“能被大巫师称为福星的,必然有庇佑一方的能力。至于这个能力……”他舔了舔嘴唇,看向斯有欢的目光更为炽烈,“你来,与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
陆为安眼中戾色横生,手中刀已然出鞘,守卫的将士们脸上也起了杀意,如此肃杀气氛中,斯有欢却突然咯咯笑起来:“你不行。”
阿木达脸色瞬间僵住,但很快又大笑起来:“小娘子,你不要害羞……”
他话说道一半,却被斯有欢打断:“你知道我说的不行,是哪个不行。”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肯定比你这大齐军中任何一个小儿都行!”
斯有欢笑得更畅快:“我是干大夫的,有些事不用你解裤子就知道了,今儿抓了你心情好,我日行一善做个好事给你教你个本事,子孙根这东西与鼻子是一样的,你看着牢房里谁鼻子最小?”看阿木达目光游移,斯有欢笑容更大,“你呀!鼻梁都只有一点点,还要吹牛逼!”
她目光中全然是讥讽:“鼻梁都没有的男人就是个废物,壮阳药拿来当水喝也不过几息,大夫药没配完你就剩喘气了。”
斯有欢边说边拉开了牢门,一步跨了进去。陆为安吓得连忙跟上,却见斯有欢速度十分快速地举起了一旁烧红的烙铁:“难怪我总是闻到淫羊藿和虎鞭的味道,感情是你被腌入味了。这么些年恐怕是不见起色,不如我替你根治了吧!”
阿木达立时觉得□□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