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二人也在商议这些时日所遭遇的古怪之处,
“师尊。”只剩下她和情一老者,丛陌所顾及的东西便没那么多,她目视前方白云,犹豫两秒,讲出自己的担忧,“不为我多心,只是我总觉自从我们来到这京城,本平静之地突起暴动,就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在冷灿遭遇宫中一事后,她便感知到了,若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专门袭击冷灿,且寻不到缘由去讲述为何,这就不能使偶然去概括。
她不会因为寻找不到目标盲目而去欺骗自己。
“不瞒你说,为师也早早察觉出了。”情一老者无奈的摇摇头,这段时日大家神经紧绷,外加大多数时间都在赶路,敌人的可乘之机并不多,最后一日也只能选在皇宫进行伤害。
可于宫中,守卫森严,对方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他并不明了这种讨不到好处的行为的目的,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我们解决掉了行尸的发源处,但最终使舵者我们并未找到,对方一日不除,这天下便一日不能安生,和平的日子再多,埋在地下的火药炸弹也会永远威胁着整个人界。”丛陌拧起眉,表情带上些许不耐。
在背地里进行的操作不便于他们的每一步动作,一明一暗,吃亏的是他们这些在明亮处动作的,而在暗处的人,看着他们,步步为营,步步为败,这一切就像是在看笑话般,看着他们挣扎猜忌,起疑奔波,可笑至极。
“但若是欲将这一切的罪名都扣在无情山头上呢。”情一老者忽的转过头,看向她。
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巨大阴谋猜测的产生。
“您的意思是说…”丛陌半眯起眼,“…对方的目的是想要仙山乃至整个人界对无情山,无情道,也就是我们四人产生仇意。”
“若是这般想,一切便都合理起来了不是吗?”情一老者嗤笑声,眸中流落出无奈之意,“除掉了最碍眼,且不易控制的我们,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即使是冷灿和师兄,也因着常年在无情山,身体和灵魂被灵力滋养,极不易被蛊惑。”
“将罪名嫁祸至我们,乃至无情山,无情道身上,这是最好,也最省事的办法,到时候甚至不需要对方动手,整个人界和仙山便会对我们施压,到时候连逃都寻不到可逃的地方,无情山没了,人界得到了心安,对方的目的也就达到。”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到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丛陌摩挲下巴,“师尊,我没了记忆,在您所念中,谁最有可能有这么庞大的计划以及可以实施的能力。”
脑中不断回想起的那个身影提醒着他,情一老者叹道,“最有可能的…还是你的情根。”
他从未和情根丛陌正面交手过,但过去她做过的种种,都能让他感受到情根丛陌的狠劲和不易余地,她拥有着丛陌的情力和一身的魔气,外加上丛陌的情根残余物原来利用过怨气进行魔气历练,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对方。
使用这些力量,操纵起扑朔迷离的这盘棋,除了她,情一老者再想不起别人。
“杀了她就好了。”丛陌淡然的瞥了他一眼,“死了永远会比活着安生。”
“这…”情一老者对此表示无可奈何,“她现在在哪都无从得知。”
“那就去找,若是她需要借用魔气历化,唯一的地方只有魔界。”丛陌看向下面隐约露面的村庄,“杀了她,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莫要冲动。”丛陌最会利用自身优势,于是提出的解决方法总是最为残忍但也简单,说白了就是有点一根筋,情一老者摇摇头,“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以防祸乱,先下去再说吧。”
“好。”
两人落地于村庄内,这里已不像昨日那般怨气丛生,恶臭满盈,丛陌努努鼻子,除了糊味,其他的味道并不明显,她化出两张符咒,将其中一张递给情一老者,“此符印在眼睛上,周围一切都会变得清晰,若是看到某样事物变成红色,便是那个事物不属于此处。”
“我们分头探查。”
“嗯。”
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和干枯的尸体,房屋倒塌,土地黝黑。
丛陌御剑到仙山设立的灵力保护罩旁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残余的痕迹,手指化符,显于双眼,视线所及范围一下变得清晰明朗。
丛陌边飞边查,在一具焦黑的尸体后,有一处不同于此处材质的东西显现出红色,
收剑落地,丛陌快步上前,绕过尸体,那处发红的物体是一小团黑色的粉末,丛陌将手扣住眼上,再睁开,周围一切都恢复正常。
她站起身,沿着包围圈边缘行走,才发现围了一圈这种黑色的粉末,不多,但包围圈内侧,几乎每处都有,只是因为此处被烧的一片黑,她方才未注意到。
丛陌停到一处,蹲下身伸手抹起黑色粉末凑近鼻尖,眉心立刻蹙起,“是火药。”
这里怎么会有火药?
“吾那边没什么问题。”情一老者御剑朝她驶来,“也没有怨气和魔气再生的迹象。”
“发现了什么?”见她蹲在那,情一老者快速落到她身旁。
丛陌拍了拍手,指着地上那一小团黑粉,“火药。”
“火药?”情一老者瞪大眼睛,蹲下身去闻了闻,的确有一股火药的味道,“此处怎会有火药一说?昨日……”
“是新的。”丛陌笃定道,“绝不可能一直存在在这,若是一直存在,在我昨日点火的时候火药就应该炸掉,而不是火势蔓延,火药却毫无动静,我不可能没有发现。”
“难不成是我们处理完后有人放到此处的。”
“为了什么?”丛陌不解,“事情已经解决了,再放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情一老者动作迟钝下来,默了默,没有说话。
“算了。”丛陌攥紧的拳松开,“我们先将这一圈火药收起来,别再有别的什么意外发生就好。”
二人将这些粉末收到一个布袋,放进了袖兜内,确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殊后,一齐飞去主仙山。
到了门界,门口的守卫见他们前来,面色立刻严肃起来,朝着情一老者躬身叩拜,“情一师尊。”
“宗主可在?”二人并未注意他们的神色变化。
“正在内殿处理事务。”一守卫问道,“您此番前来可有要事?我们去通报一声?”
“无需。”情一老者微微点头,“吾直接进去寻她便可。”
说罢,不等他们回答,就自顾飞了进去,丛陌看了他们眼,跟在情一老者身后,一同进了去。
“宗主。”情一老者和丛陌收起剑,落在内殿门口。
“宗主。”丛陌向后退了半步,敬道。
“何事能让你来?”宗主瞧了眼屹立在门口的两道身影,而后便低下头,继续翻看卷宗,“还有你这小徒儿。”
“进来吧。”
“自是重要之事。”情一老者和丛陌交换视线,缓步进入内殿。
“醒来许久,第一次见面确实是重要之事。”宗主停下手中毛笔,端起手边的茶浅抿,“那咱们也就不必叙旧了,说吧,是何事。”
情一老者思索着语言,“自我醒来,便听闻人界大乱,今日带着徒弟前来,想着是否能帮上忙,毕竟无情山两个秋冬轮回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失了本分不是。”
“你所说乃是人界行尸一事?”
“人界的事,我…不太知道,”
“不太知道,呵…”宗主放下杯子,抬眼看向他,眼中满是打量,带着压迫意味,“可吾怎么知晓,你们对行尸一事当是了解透彻,参与不浅啊。”
情一老者有一瞬哑火,“这……”
丛陌默默站在情一老者身后,观察着宗主的表情。
她是第一次来到主仙山,见到宗主,可这一切都……太不对了,各种不对。
“唉…”宗主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对他的撒谎感到失望,“吾乃仙山之首,护人界之生,如何能不知,况且你们在人界闹出的动静并不小,据说…和陛下的交情还不小,吾倒是不知,你们竟然背着无情山做了这般大的事。”
情一老者苍白的解释,“偶然…认识罢了。”
“…可能吧,陛下爱才惜才,丛陌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修道之人,能取得陛下青睐倒也属正常。”宗主并未追究此事,身子向后靠,倚在椅子上,眉间带着疲倦,“是吾派下去定时查看的弟子回来告知的,你们烧毁掉的那处村庄,吾早早便埋好了火药,待时机一到炸开即可,仙山对人界一事并没有不管不顾,只是万事都不能急切,都需要长时间计划。”
“至于为何等这么长时间是因着他们体内的怨气同魔气还未激发,若是那时消灭并不能根除,而想要将魔气完全净化又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事,若非此,一整个村庄,吾不会想着要伤害这么多人的性命,这叫做失小我拯救大我,无论你们会不会找到那,到时都是要毁的,前后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