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捏捏

    “不行。”

    甜杏:“?”

    “天雷引。”邬妄提醒她,“你自己说了打地铺的。”

    今天早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

    甜杏挠了挠头,“师兄,这客栈小,你那间天字号,和我们的下房很近的,不用担心天雷引。”

    她看了眼浑身干干净净的邬妄,“师兄先上去休息吧,我给玄珠上药。”

    说完,她放心地转过身,扶着宋玄珠上楼。

    走到他们的那间房门口,甜杏掏出钥匙开门,正想扶着宋玄珠进去,忽地扭头,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师兄?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邬妄闪身进去,神色自若,“路过。”

    好吧。

    甜杏不理解,但甜杏尊重。

    她扶着宋玄珠坐在床上,拿出伤药,俯身凑前去,细细地看着他脖颈上的血线,指尖怜惜地抚上,一点一点将药膏涂匀,“我一定会拿到玉虚丹的。”

    宋玄珠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抓住甜杏的手,把她的指尖握在手里,用锦帕细细地擦拭着,轻轻地笑了笑,“我身上没什么伤,还是我给小溪姑娘上药吧?”

    宋玄珠的目光带着疼惜,“虽伤在小溪姑娘身,却也疼在玄珠的心上。”

    甜杏挣扎的手一顿,默许了,“那就麻烦玄珠了。”

    宋玄珠微微一笑。

    “殿下?”量人蛇从邬妄的袖中伸出脑袋,小声唤他,学着宋玄珠说话,“本蛇也给殿下上药吧?”

    “虽然伤在殿下身,却也疼在本蛇的心上哇!”

    邬妄看着它的目光像是要杀蛇。

    他冷哼一声,“我没受伤。”

    因为是最寒酸的客栈里最便宜的房,所以这间房逼仄得可怕,邬妄自进来以后,就强忍着嫌弃站在角落,尽力让自己不触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既然师兄没受伤,”甜杏信以为真,眨了眨眼,“能不能去给我们买些吃食呀?我肚子好饿。”

    邬妄:“不——”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受伤了。”

    甜杏目光疑惑:那到底是受伤了还是没受伤?

    她正想着,一道紫色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落地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这个破地方,”李玉照嘟囔着抱怨,“真是挤。”

    他将一袋灵石抛给甜杏,“喏,悬赏奖励。”

    甜杏接过袋子,一一认真地清点完后,才抬起头看着李玉照,“多谢。”

    “嗐、嗐,多大点事儿。”

    听见她的道谢,李玉照顿感受宠若惊,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眼神乱瞟,“不用谢。”

    甜杏略关心地看向他,“李玉照,你怎么了?身上痒?”

    “……”李玉照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有点。”

    “哦。”甜杏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指使他,“身上痒就去洗澡,洗完买饭回来。”

    见他梗着脖子要反驳,她眼睛一瞪,“哼,是谁说要加入我们的?”

    李玉照屈服了。

    但又没完全屈服。

    “给你买饭就算了,给这个宋什么珠的买饭也算了,”他指着邬妄,大声说道,“凭什么要给他买?!”

    然而甜杏两眼凶狠地一瞪,“你买不买?”

    李玉照:“……买。行了吧?”

    她肉疼地从钱袋中掏出一块灵石,“别买太多,别买太贵,馒头白饭什么都好,够吃就行了。然后再买一串糖葫芦,要最甜的。”

    李玉照的神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你还是这么抠。但糖葫芦你不是喜欢吃酸的吗?”

    甜杏:“先不说别的,你有钱吗?”

    李玉照:“……下山太急,没带。”

    “没钱就闭嘴。”

    幸亏李玉照嘴上抱怨归抱怨,还是速度极快地买了吃食回来。

    “喏。”他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地递给甜杏,“你要的最甜的糖葫芦,害我跑了好多地方。”

    “谢啦!”甜杏道谢,扭头就举着糖葫芦递给邬妄,笑得双眼弯弯,“师兄,最甜的糖葫芦!给你!”

    邬妄愣了一下。

    他别过脸,看着破旧窗户上挂着的蛛丝,眸光轻颤。

    “我不喜欢糖葫芦。”

    “是吗?”闻言,甜杏有些失落地垂眸,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没关系的,那就——”

    她把糖葫芦包好轻轻地放在一旁,“扔了吧。”

    “你的药上好了吗?”沉默了几秒,邬妄突然开口问道。

    甜杏愣了愣,“好了。”

    “走吧。”他转身,“你打地铺。”

    甜杏乖乖地起身跟上,还不忘叮嘱另外两人,“玄珠你好好休息,李玉照你不许欺负他!”

    “喂喂!”李玉照大感冤屈,“我是这样的人吗?还有,你不给我再开一间房吗?!”

    甜杏的声音随着门吱呀一声隔绝在外面,“没钱——”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邬妄进了天字号,眼睁睁地看着量人蛇支棱起身子,游走着这里擦擦,那里洗洗,好不熟练。

    “师兄?”她从他背后探出脑袋,举手,“需要我帮忙吗?”

    邬妄绷着一张脸,“不用。”

    “哦。”

    甜杏看着他走到床边,合衣躺了下去,量人蛇也紧跟其后。

    帷幔落下,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沉默半晌,邬妄猛地拉开帷幔,往地上扔了一床被子和一条蛇,声音冷冷,“不困?”

    “困。”甜杏慢半拍地上前拾起被子,呆呆道,“只有一床被子,师兄不冷吗?”

    方才帷幔掀起又落下的一瞬间,她眼尖地看到了床上只有邬妄层层叠叠的衣袍,没有多余的被子。

    “不冷。”

    隔着一层帷幔,邬妄的声音绷得很紧,似是不愿多语,“睡觉。”

    “哦。”甜杏应了一声,麻溜地在地上铺好被子,卷成圆筒状,抱着量人蛇钻了进去,“师兄?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甜杏把头埋进被窝里,偷偷地笑了两声,“师兄你真的没受伤吗?受伤了就告诉我吧好不好?不丢人的!”

    “……闭嘴,睡觉。”

    “哦。”甜杏乖乖地闭上眼睛,“我睡觉啦师兄!”

    她今天累了一天,又受了伤,此刻骤然放松下来,被柔软温暖的被子包裹着,很快就睡着了,唇微张,睡得很是放松。

    她的呼吸声绵长,良久,落下的帷幔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甜杏这一觉难得睡得很沉,梦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往事。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你终于醒了!”李玉照呼出一口气,“他俩还不让我叫你!”

    甜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嗯,不小心睡过了,我们启程吧。”

    明月仙宗位于大陆中心,而寒酥城位于最北边,要想赶上天骄会报名,的确得加快速度。

    偏生等几人出了门,正要往明月仙宗的方向而去的时候,李玉照再次提出了异议。

    “不成不成,”他摆摆手,“我们得先去藏剑山庄一趟。”

    闻言,甜杏二话不说拔剑。

    “喂喂喂你别乱来啊!”李玉照跳出一丈远,“我去藏剑山庄是有理由的!”

    “你也知道藏剑山庄向来和我们交好吧?我这次下山就是奉师命看护快要举办的拍卖会。再不去就要错过了。”

    “师命难违啊,我师父会打死我的!”

    “少说废话。”

    “再说了,此去明月仙宗路途遥远,我们总不能把两条腿走断去吧?”说着,他小声嘟囔道,“这个死邬妄又不肯御剑带人。”

    而且他也做不到御剑带两个人。

    邬妄对此充耳不闻,隐在袖中的手微动,一块石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出,猛地击中李玉照的后脑勺。

    只听见“咚”的一声,他被打得一个趔趄,却没找到罪魁祸首,只好悻悻地捂住脑袋,磨了磨牙,“所以最好是有船有马有钱有法器,这样很快就能赶到了。”

    见甜杏若有所思,李玉照连忙趁势追击,“这些东西藏剑山庄都有啊!帮他们办完事,趁机要点东西不过分吧?”

    然而甜杏最关心的却是——“藏剑山庄包吃住吗?”

    李玉照:“什么?”

    “包吃住有工钱就去。”甜杏双手抱臂,“否则免谈。”

    李玉照:“……包。”

    他没想到说服甜杏会是以这样的理由,但好歹也算是完成师父的任务了。

    李玉照长舒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开始带路。

    藏剑山庄离寒酥城并不算远,约莫花了两天的功夫,几人便到了山庄所在的郊外。

    李玉照一只脚踏在土坡上,抬起手,放在额前眺望。

    “喏,”他指了指远处隐在一片雾中的庄子,“这就是藏剑山庄了。”

    甜杏往前看,却因那一片雾而看不真切。

    “奇怪,怎么会那么多雾呢?”李玉照挠挠头,“今天的天气明明还不错,挺晴朗的。”

    他的话音才落,“轰隆”一声雷响,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雨点有一搭没一搭地落了下来。

    甜杏紧紧地蹙着眉,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被宋玄珠轻轻地攥住了手腕。

    她恍然回头,“我没事。”

    李玉照听见动静,回过头,“江甜杏,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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