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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少年

    “安隅,今天我要去街上摆摊给人写信,马上就要乡试了,争取尽早赚够路费,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

    一处有些陈旧却干净整洁的小院内,曲君行摸了摸小妹的脑袋,不放心的嘱咐着。

    曲安隅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自己明白了,并给了自家大哥一个你也注意安全的眼神。

    曲君行这才不大放心地出了门。

    推开吱呀响的大门,曲君行最后又进行了一次爱的叮咛。

    “安隅啊,别忘了练字,我回来会检查的哟。”

    曲安隅无奈地点点头,用那双清灵的眼睛目送哥哥出门。

    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张小床,一个木箱,一张书桌,便是这间屋子的全部摆设。

    曲安隅翻开箱子,小心地从中拿出一小叠纸,随后曲安隅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练字。

    桌上有一本哥哥亲手做给曲安隅的字帖,屋中一时静谧,窗子半开着,窗外阳光灿烂,树影摇曳。

    做完今日的功课,曲安隅便准备出门买菜。

    哥哥要赚钱养家的同时还要备考,曲安隅便负责一些家务事。

    从一格空心的地砖里摸出了20文钱,曲安隅将其小心地放入了一个陈旧的甚至有些开线的荷包之中。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曲安隅心中思忖着。

    [买一斤肉,嗯,还要买一点米,蔬菜的话,咱家就有种,柴火……这个好像没有了,买的话太贵了,不如我自己上山捡一点。]

    说做就做,曲安隅背着竹篓花了一文坐上了村口刘大爷的驴车。

    驴车摇摇晃晃,行过了乡间泥泞的小路,车上还有许多人,大家碰着手,脚抵着脚,曲安隅发现,有个女人抱着孩子一脸焦灼。

    女人似乎发现了曲安隅的注视,一脸的苦笑。

    [姑娘啊,我家里的男人都被拉去打仗了,现在孩子生病了,村里也没个大夫,我也没个人可靠,这世道啊……苦啊。]

    说完女人又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不再言语。

    曲安隅很能理解女人的心情,或许与当年父亲离乡参军时自己的心情相似,孤独又彷徨,迷茫又害怕,绝望中又带着期望。

    泪落西窗,遥望明月,独自咽下生活的苦涩。

    我的家人啊,何时我们才能再见呢?

    “丫头,到了。”

    前方传来刘大爷的声音。

    曲安隅一愣,赶忙从回忆中抽身,跳下了驴车。

    平安县的集市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曲君行便在此摆摊,替人写信,用以家用。

    曲君行写信不似其它文人,多用“知、乎、者、也”,他的文字朴实,却包含了浓烈的情感。

    正值战乱,信件多是写给边关将士的家书,需要正是这质朴的问候。

    于是,曲君行渐渐的有了名气,连着曲安隅也在集市上出了名。

    “是安隅啊,又来买菜了,可惜你哥哥今天应该是去了东市,不在这边,来来来,要买点什么,别客气,大娘我给你按便宜了算。”

    曲安隅朝黄大娘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用手指了指笼子中的母鸡。

    黄大娘干净利落地拎起那只母鸡,熟练地放上秤杆。

    “总共四斤,32文,安隅给30文就行。”

    说完,黄大娘就干净利落的一刀抹了鸡的脖子,放血,脱毛,并迅速地剁成了小块。

    曲安隅接过装好的母鸡,将早已数好的铜钱递给了黄大娘。

    向大娘挥别后,曲安隅又乘上了刘大爷的驴车回到了村里。

    此时正是正午,曲安隅抬头看了看天,决定沿着树阴上山。

    随手从小树上摘下了一片树叶,曲安隅便吹起了乡间的小调。

    小调悠扬,在树林间流转,竟比鸟儿的鸣唱更加动听。

    一路上,曲安隅还采了许多蘑菇用作炖汤。

    许是逛的太开心了,曲安隅一不小心就来到了树林的深处。

    “救……救我……”

    [什么声音?]

    曲安隅警觉地四处张望。

    “救……”

    声音原来是从一丛灌木中传来。

    曲安隅拨开厚厚的灌木,只见一个满脸是血污的少年蜷缩于其中。

    这个少年看样子大约十五六岁,五官被血糊住,看不清样貌。

    他一身粗布麻衣,身上有好几处重伤,血股股地流,浸湿了泥土,如果没人救他,恐怕命不久矣。

    曲安隅捡了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少年。

    没动静。

    [别是死了吧?]

    又观察了一会儿,曲安隅终于确定少年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曲安隅眼神微动,呆了一会儿,又眨了眨眼,突然叹了一口气,认命把竹篓反背,艰难又吃力地将少年背在了背上。

    曲安隅走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下山的路如此漫长。

    一脚踏入山脚的小院,曲安隅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把少年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镇上没有大夫,曲安隅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扣扣”

    敲门声响起。

    曲安隅犹豫了一下,继而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道人站在门外。

    “这位善信,可否让我看一看这屋中受伤之人?”

    道人缓缓开口,声音浑厚有力。

    曲安隅疑惑的歪了歪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别开了身子,让道人进了屋。

    道人进屋便直奔床上的少年,他细细端详少年的面目,随后呵呵一笑,一手缓缓拂着面须。

    “呵……果然,此子命不该绝。”

    “也算是我与他有缘,便救他一救吧。”

    说完,道人转头笑着看向曲安隅。

    “哈哈,还请姑娘回避,老道我也是略懂些医术的。”

    [这老道两手空空,怎样治疗?]

    曲安隅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道人,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少年,少年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微弱了。

    曲安隅片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子。

    [万般皆是命,也便随他去吧。]

    老道不知在屋里捣鼓些什么,曲安隅在门外等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老道才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姑娘啊,他已无大碍。”

    老道又开始呵呵的笑。

    “我与他的缘分已尽,是时候该走了。”

    说完,老道人便大笑拂袖离去。

    边走似乎还唱着一首歌。

    “少时林中闻小曲

    一曲一调动人意

    ……”

    道人渐渐走远,他的歌声也不再清晰。

    天空掠过几只白鹤,曲安隅连忙推开房门查看少年的情况。

    少年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桌子上放着一些药,并留有一纸医嘱。

    曲安隅在床前坐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个少年。

    [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底该不该收留他?]

    思索了许久,曲安隅终究是心软的摇了摇头。

    也罢,多余的事等哥哥回来再说吧。

    曲安隅又继续开始忙活着做饭,烟囱冒出缕缕的炊烟,小小的院子盈满了饭香。

    暖黄的夕阳在发间点缀上细碎的金粉,曲安隅静静的做着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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